血滴在符文上，光纹像水波一样散开。雷煌抬手按住艾德琳的肩膀。她没说话，但项圈的温度变了——从一直发烫变成一阵一阵地跳动，像是信号被卡住了一样。金属紧紧贴着她白皙的脖子，微微震动，好像有细小的电流在里面跑来跑去，想冲出来。
“还能撑多久？”他低声问，声音几乎听不见。
“三分钟。”她咬着牙说，每个字都很吃力，“再久一点……它会烧断我的神经，不只是疼，整条脊椎都会变成电线。”
凯莉斯靠在裂开的岩壁边，翅膀轻轻抖动，每一片都像水晶一样，还在抽搐。她闭着眼，手指死死压在太阳穴上，指节发白，额头冒出冷汗。刚才那一瞬间，她突然看到画面：三个人影贴着隧道外移动，脚步很轻，没踩出声音，也没有呼吸声。他们不像人，更像被控制的机器，心跳和动作完全同步。
“他们来了。”她沙哑地说，“三个方向，正在围过来。”
雷煌点头，眼神没动。他走到地上的裂缝旁，那里还有他的血迹，符文还在闪。他划破手掌，让血滴进裂缝里。蓝光一闪，周围的符文开始乱动，能量流向变了，出现一条假路。就像画了个假出口，骗敌人去追。
“我用血脉开了个假通道。”他说，“他们会以为我们逃进亚空间了。”
艾德琳咬牙，用指甲在项圈内侧刻下一道符印。她动作很慢，每写一笔，身体就颤一下，嘴角不断流出血。这是她从禁术里改出来的法子，原本是用来切断神灵联系的，现在反过来用，把信号锁在自己体内循环，不让它传出去。最后一笔完成时，项圈猛地一震，然后彻底安静下来，变得冰凉。
“好了。”她喘口气，靠着墙，脸色苍白，“现在他们收不到我们的频率。”
凯莉斯睁开眼，瞳孔有点失焦，像是还没回过神。她抬起手，一根细得看不见的神经从翅膀末端伸出，碰到雷煌的手腕。两人的意识立刻连上，她能看到他的视野、心跳、肌肉状态，甚至情绪。
“你在哪，我就看得清哪。”她说，“但他们靠近时，我只能提前半秒提醒你。”
雷煌点头：“够了。”
他走到拐角处，蹲下，手贴在地上。右眼一闪，视野里出现几道淡蓝色的线——是亚空间留下的痕迹。普通人看不见，但他能看得很清楚。他盯着那些断断续续的线。
“他们用了隐身场。”他说，“走七步停一次，心跳同步——标准潜行战术。”
艾德琳扶着墙站起来，呼吸还不稳。“我在系统噪音里加了段循环信号，假装是火种库的例行检查。”她低声说，“只要他们不启动深度扫描，就不会发现。这招最多撑五分钟。”
“那就等。”
雷煌站直身子，左臂还在流血，他没包扎。血滴在地上，正好落在一个古老符文中心，激起一圈微弱的蓝光。
时间一点点过去。
空气很静，只有远处传来倒计时的声音：【71:58:43】。
突然，凯莉斯吸了口气，身体僵住。
“来了。”
雷煌立刻抬手，掌心向前。一圈磁场扩散出去，像水波一样。前方空气微微扭曲，一个人影浮现出来——穿着灰黑作战服，戴着全脸面罩，胸口有一块发光晶体，正是接收信号的核心部件。他停下，左右看，动作精准但没有生气，像个被遥控的傀儡。
艾德琳出手了。她弹出一道灵能波，打中那人脖子上的神经接口。那人身体一僵，隐形护甲失效，整个人露出来。他想退，但凯莉斯已经张开翅膀，神经刺划过空中，堵住了退路。
雷煌冲上去。
一步跨出，拳头带电，但他没打下去。他在半空变招，双臂交叉，电流变成锁链，猛地缠住那人四肢。那人挣扎，发出警报声，雷煌一肘砸向他喉咙，声音立刻没了。
“别毁数据。”他说，语气平静，却很冷。
第二人从头顶管道下来。盖板刚掀开一条缝，艾德琳就察觉了风的变化。她扬手洒出粉末，混着血喷在墙上。污染扩散，形成一片盲区。那人落地时踩空，膝盖撞地，发出闷响。
凯莉斯立刻抓住机会。
她闭眼，灵魂绑定锁定目标行动路线。下一秒，她说：“右边三步。”
雷煌立刻横扫腿踢出，电弧炸开，把那人掀翻。艾德琳跟上，灵能注入地面，生成束缚环，套住对方四肢。那人想自爆，但艾德琳早就在他神经口埋了阻断符，指令卡住了。
第三人最狡猾。他没走正道，而是贴着天花板爬行，躲过热感应。直到只剩五米，凯莉斯才察觉异常。
“上面！”
雷煌抬头，猛拍墙面。强磁场爆发，干扰护甲供电。那人身体一沉，掉了下来。雷煌跃起，一拳轰在他肚子上，电流穿透护甲，让他全身麻痹。落地后，雷煌用膝盖压住他胸口，再次甩出电弧锁链，绕了三圈，确保动不了。
三个敌人都被控制住了。
雷煌站在中间那人面前，低头看着他胸口的晶体。那东西还在闪，像是在试图连接远方主机。他伸手抠下晶体，握在手里。表面冰冷，里面有细微的数据流动，像一颗还在跳的心脏。
艾德琳走过来，拿出一块刻满符文的金属片，贴在晶体背面。她手在抖，但动作稳。符文亮起，和晶体共振，开始读取信息。
“这是活体监控网络的节点。”她说，声音有些发颤，“每个接收端都连着一个人脑……那些人可能还活着，只是意识被压住了，像困在噩梦里的囚犯。”
凯莉斯靠在墙边，翅膀又裂了两道，渗出银色液体，那是她的本源能量。她没说话，把手放在雷煌背上。量子绑定还在连着，她的意识传过去最后一条警告——
远处，还有信号在闪。
不是追踪，是监视。
有人正在看着这一切。
雷煌抬起头，看向通道尽头的黑暗。他的左臂还在流血，血滴在符文上，又激起一丝蓝光。那光映在他眼里，像一颗不肯熄灭的星。
艾德琳手中的晶体突然震动了一下。
数据开始回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