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踪林中的异变让众人瞬间绷紧了神经。地面微颤,雾气翻涌,异香扑鼻,黑石符光芒乱闪。沈清辞紧握石符,只觉得一股混乱的力量试图干扰她的心神。
“紧守灵台!是残阵幻象!”南山居士声如洪钟,手中罗盘急转,另一手快速弹出几粒清心丹,丹丸炸开,散发出一股清凉气息,暂时驱散了部分异香。“跟着我的脚步,勿看两旁,勿听杂音!清辞,以你血脉之力,稳定石符!”
沈清辞猛咬舌尖,刺痛让她清醒几分,全力沟通怀中石符,心中默念静心咒。那石符与她血脉相连,感受到她的意志,光芒渐渐稳定下来,重新指向一个方向,但似乎受到了某种牵引,微微偏向左侧。“居士,石符指向有变,偏左!”
“是地脉节点干扰!随石符走!”南山居士当机立断。众人不敢怠慢,紧咬牙关,无视耳边越来越响的诡异低语和眼前晃动的鬼影,跟着沈清辞,一步步艰难前行。这段路仿佛没有尽头,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众人心力交瘁之际,前方雾气陡然一淡,刺眼的阳光照射下来!他们终于冲出了迷踪林!回头望去,那片森林依旧被浓雾笼罩,死寂无声。所有人都瘫坐在地,大口喘息,冷汗浸透重衣。
“好险……”阿福心有余悸,“这鬼地方,比千军万马还吓人!”
南山居士面色苍白,显然消耗极大:“此地残阵厉害,借地脉阴煞而存,幸年代久远,威力十不存一。若在全盛时期,我等恐已陷落其中。”他看向沈清辞,眼中带着赞许,“丫头心志坚定,与石符契合度极高,否则今日难矣。”
稍事休整,众人不敢久留,继续沿小径上行。路径越发陡峭,有时需攀爬近乎垂直的岩壁。幸而大山小川身手矫健,先行探路固定绳索,众人相互扶持,终于在日落前,攀上了一处隐蔽的山脊。眼前豁然开朗,一座由巨大青石垒成的、略显残破的圆形高台,静静矗立在峰顶之上,沐浴在夕阳金辉中——观星台!
高台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刻满星辰轨迹和奇异符文的石质罗盘,罗盘中心有一个凹槽,形状与黑石符隐约契合。台基四周,散落着一些破损的石柱和基座,依稀可见当年规模。
“就是这里!”沈清辞怀中的黑石符灼热异常,光芒大盛,直指罗盘中心。她激动地走上前,抚摸着冰凉的罗盘,感受到一种古老苍凉的气息。
南山居士仔细勘察四周,神色凝重:“观星台保存尚算完整,核心祭坛尤在。但地脉阴煞淤积之象确凿,你看那几处石缝,隐隐有黑气渗出。必须尽快举行仪式,引导星月之力,重新稳固阵眼。”
陆景珩则更关心现实问题:“此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若被围困,也是绝地。需立即布置防御,并寻找水源和退路。”他立刻吩咐阿福和大山小川,分头勘察地形,设置警戒哨和陷阱。
夜幕降临,众人燃起一小堆篝火(小心选择背风隐蔽处),围坐休整。沈清辞迫不及待地再次展开地脉图,就着火光与南山居士一同研究。地图上关于观星台仪式的部分,文字古奥,配图抽象。
“星月同辉,星钥为引,血脉为媒,心念沟通,引导星力,灌注阵眼……”南山居士喃喃念诵,眉头紧锁,“听起来是引导汇聚星月精华的仪式,但具体步骤、咒文、手诀,皆语焉不详。‘心念沟通’更是虚无缥缈。”
沈清辞指着图上几个象征星辰的符号和罗盘周围的特定方位:“是否需在特定时辰,站在特定方位,手持石符,配合特定心法?”
“应是如此。”南山居士点头,“但心法失传,只能靠你自行感悟与石符的共鸣了。下弦月之夜,星力清冷肃杀,月华内敛,正合镇压阴煞。届时,你需置身罗盘中心,以血引动星钥,尝试与星月建立联系,将力量导入阵眼凹槽。”他叹了口气,“此法风险极大,成功与否,皆系于你一身。”
压力如山袭来,沈清辞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我既承此石符,便有责任一试。居士,请您将您所知的所有关于星象、阵法的知识教我,剩下的,交给我和这石符吧!”
陆景珩握住她冰凉的手:“我会守在你身边,无论如何。”
接下来的日子,众人便在观星台驻扎下来。南山居士倾囊相授,将星象运行、方位吉凶、以及几种宁心静神、增强感应的基础法门教给沈清辞。沈清辞则每日黎明和黄昏,静坐于罗盘上,手握石符,闭目感应星辰月华的变化,尝试与之沟通。陆景珩和阿福等人则加固防御,储备清水野果,时刻警惕山下动静。
时间一天天过去,离下弦月之夜越来越近。沈清辞与石符的感应日渐清晰,已能隐约感受到星辰力量的流动轨迹。但山下的气氛也越发紧张。派出的暗哨回报,先后发现了几股不明身份的人在云雾山主峰附近活动,有樵夫打扮的,有猎户装扮的,行迹可疑,似乎在搜寻什么。显然,赵掌柜和影月教都没有放弃。
“他们是在确定我们的具体位置,还是在寻找其他上山路径?”陆景珩面色凝重,“必须做最坏打算。”
下弦月前夜,沈清辞在南山居士指导下,进行最后一次感应演练。这一次,当她将心神沉入石符时,眼前竟隐约浮现出一幅模糊的动态星图,星辰之力如涓涓细流,汇向罗盘中心。她心中一动,尝试引导一丝微弱的意念,那星光竟随之微微偏转!
“成功了!”南山居士惊喜道,“丫头,你果然天赋异禀!竟能初步引导星力!明日之夜,希望大增!”
然而,就在这时,负责最高处警戒的小川连滚带爬地冲下来,脸色煞白:“少爷!姑娘!不好了!山下……山下出现大量火把!至少有三四十人,正朝着我们这个方向过来!看衣着……是影月教和回春堂的人!他们……他们好像合流了!”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两大对头竟暂时联手,一起杀上了山!兵临城下!
所有人瞬间起身,兵刃出鞘!陆景珩眼神锐利如刀:“终于来了!准备迎战!”
沈清辞握紧石符,望向夜空。明月已缺,星光清冷。明日,便是决定一切的时刻。她看了一眼身边严阵以待的夫君和同伴,心中涌起一股勇气。
“诸位,成败在此一举!”她声音清越,目光扫过众人,“守住今夜,明日月出,我便开启仪式!”
夜色中,火把的光点如毒蛇般向山顶蔓延而来。山风呼啸,带着肃杀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