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微微一笑,目光里却带着锋锐,“比不比别人强,我不知道,但肯定比你强。”
高无崖哈哈大笑,好像听到了非常可笑的笑话,嘲讽之意四散开来,“自诩甚高的家伙,那就上来一战吧!”
江林嗤笑一声:“方才你追着沁雪仙子缠斗百余回合,此刻喘气都已纷乱。若真要与我比试,打到一半力竭,怕是又要喊‘不算数’——不如你先下来调息半个时辰,我定奉陪到底。”
这话如针般扎在高无崖痛处。他虽胜了沁雪仙子,灵力却已耗损大半,被当众点破后,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放肆!我乃天道结丹十二层,岂会惧你一个金丹六层的小儿?”
“哦?不惧便好。”江林话锋陡转,忽然扬声问道,“方才听你言,如果你赢了,寒剑门便并入绝剑宗?”
高无崖傲然颔首,声如洪钟:“对,就是这话!此话没错,有何问题?”
“那若是我赢了呢?”江林的声音陡然拔高,穿透广场上的窃窃私语,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按你的规矩,该换绝剑宗并入寒剑门了吧?你敢应吗?”
此言一出,高无崖脸色骤变。他不过是绝剑宗掌门继承人,哪里做得了宗门并入的主?被江林眼神一逼,后半句反驳竟梗在喉咙——方才把话说得太满,此刻若说“不换”,便是当众打自己的脸。
江林见他迟疑,步步紧逼:“你做不了主,这赌注自然作不得数。”
“你不可能赢我!”高无崖怒喝,却在江林平静的注视下,气势莫名弱了三分。
“如此说来,你是想来空手套白狼?”江林语气转冷,字字清晰,“输了便拍拍屁股走人,赢了就要卷走寒剑门,天下哪有这等便宜事?”
他顿了顿,见高无崖语塞,嘴角勾起一抹讥诮:“既然你做不了主,不如换个彩头。”
说罢,江林探手入储物戒,“哗啦”一声,五袋灵石落在掌心,袋口敞开,露出里面莹润的光泽。“这里是五百万灵石,算我的赌资。”他又摸出一柄通体紫红的长枪,枪身盘踞着栩栩如生的龙形,往石阶上一扎,枪尖入土三寸,“再加这件灵宝,擎天紫龙地火枪。”说罢将灵石袋挂在枪攥上,宝枪配灵石,光华夺目。
“你若想与我比试,也拿出五百万灵石,外加一件灵宝作赌注。否则,此刻便认怂退去,还能保全面子。”江林声如金石,掷地有声。
全场瞬间哗然,刚才寒剑门必输的局,三言两语,便转危为安,至少在气势上已彻底扳回。
五百万灵石加一件灵宝,这般赌注足以买下一个中小型宗门,这年轻人竟拿出来当比试彩头?场下窃窃私语之声,此起彼伏。
高无崖死死盯着那柄擎天紫龙地火枪,眼底贪婪几乎要溢出来,此刻要是认怂,那脸可就丢大了。再瞥见周围弟子们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一股邪火直冲头顶:“赌就赌!我高无崖还怕了你不成?”此刻他已经中了江林的计策,一步一步走入了江林的圈套。
江林微微一笑,笑意淡如云烟:“好!那便请高兄歇足了气力,取来赌资。我等着你。”
一番对话下来,高无崖只觉胸口堵着一团郁气。明明是自己上门挑衅,却被对方三言两语逼得骑虎难下——既贪那笔横财与灵宝,又怕真输了颜面扫地,连灵力运转都乱了半分。他看向江林的眼神,第一次染上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忌惮。
郭重喜望着石阶上那个青衫身影,心湖翻涌难平。这小子……当真不是五年前那个追着陆长老问东问西的毛头小子了。
方才气焰何等嚣张的高无崖,寒剑门上下束手无策,连老夫都快压不住了。可他倒好,轻描淡写几句话,先点破对方力竭的窘境,又拆了对方的底气,再拿赌注将死退路,硬生生把一盘死棋解活了,即便输了也不会输掉宗门,可见江林语言的艺术,虽未动手已赢三分。
这哪里是在说话,分明是在拆招。每一句都敲在高无崖的痛处——傲气、贪婪、好面子,全被他捏得死死的。
如今看来,他这份临危不乱的心智,这份以言语作刀的魄力,怕是元婴老怪都未必能及。寒剑门……或许真要靠他撑过这一劫了。
江林这500万灵石的赌注,是经过细心考量的。高无崖定然拿不出这么多,要凑齐就得向另外四位元婴长老借,他们五人合力拿出500万灵石,倒也并非不能做到。但这样一来,便彻底打乱了高无崖的心智——他若输了,将面临巨额债务压力。
为何要压一件灵宝?江林认为高无崖很有可能只有这一件灵宝,如果压上了,那他就没有灵宝用了。灵宝也不是烂大街的东西,即便是元婴后期,手里也未必有一两件灵宝。而且很多灵宝,都是修士用自己的精血温养的,不可能借给别人做赌注。如果其它人为他出了灵宝,那高无崖的心理压力就更大了。
做一件事一旦和巨额金钱利益挂钩,人的判断力、执行力、思维力、行动力都会大打折扣,很容易变得畏首畏尾、患得患失,甚至做出一些失智行为。这便是江林迈出的第一步“心理战”。把高无崖的展示实力、碾压宗门,转变成为灵石和灵宝而战,用利益彻底击溃他的道心。
高无崖囊中仅存一百万灵石,可当着众人的面,若是因赌注不足认怂,先前的狂傲便成了天大的笑话。他咬着牙,转身看向随行的四位元婴后期长老,脸色青白交加:“还请诸位长老暂借些灵石,此战必胜,事后必当双倍奉还!”
四位长老对视一眼,眉头皆锁。方才江林那凭空瞬移救人的身法,绝非金丹修士能有,十有八九是元婴修为。其中一人悄然施展出相骨术,目光扫过江林周身,沉吟道:“此子骨相清奇,年纪绝不会超过三十,纵是元婴,撑死不过一二层,已是逆天,无崖的天道结丹十二层还是很有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