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苍山巅的晨钟撞破血雾。段誉的指尖拂过沐清风断裂的臂甲,年轻队长肩头深可见骨的刀伤已被僧医用桑皮线缝合。“殿下,”沐清风单膝砸地,染血的赤龙旗插进岩缝,“末将请为前锋,踏平逻些城!”
大理禁卫军的玄甲阵列在晨光中铺展至天际线。段正淳的金鳞锁子甲上凝着褐红血痂,马鞭遥指西北:“吐蕃王庭尚有八万残兵困守雪线。”他身侧十八名僧兵合力抬起巨幅羊皮舆图——以金沙江为墨,吐蕃山川城池为肌理,新拓疆域如巨斧劈开高原。
“此战之后,”段誉的袍袖拂过舆图,指尖停在逻些城的金顶标记,“大理疆域当如卧龙横贯南北。”舆图边缘朱砂标着惊世骇俗的疆界:南吞交趾(越南)、真腊(柬埔寨)象群驰骋的雨林,西噬骠国(缅甸)、奔那伐檀那(孟加拉)的佛寺金顶,北接大宋剑南道与西夏黑水城,东临大辽上京道草原。纵横万里的版图,赫然是顶天立地的长方形巨碑!
雅鲁藏布江峡谷的罡风如刀。吐蕃最后的五万铁鹞子据守铁索桥,碗口粗的寒铁链在深谷中摇晃如巨蟒。段无咎的西域联军在左岸架起三百架龟兹重弩,淬毒矢尖对准对岸飘扬的九层经幡。
“段家小儿!”吐蕃国师多吉丹增立在经幡下嘶吼,手中转经筒镶着大理俘虏的头盖骨,“此桥有莲花生大师加持,过桥者必堕无间地狱!”
右岸峭壁忽有梵唱破空!十八名天龙僧兵足踏岩钉悬垂而下,法相禅师手中熟铜棍猛击山壁。“轰隆——”整面岩壁如巨幕剥落,万吨巨石砸向铁索桥基!寒铁链崩断的刺耳锐响中,段正淳的禁卫铁骑如黑潮漫过右岸。“地狱?”老王爷的陌刀劈碎经幡柱,“本王送你去见莲花生!”
对岸重弩齐发时,六千五百名天龙武者如鹞鹰掠阵。沐清风独臂挥动赤龙旗,六大队长内力贯通成阵,江面水汽凝成冰桥凌空飞架!二流武者的足尖点过冰桥裂痕,钩镰枪绞入吐蕃重甲缝隙的刹那,段无咎的白马已踏着冰桥残片跃至多吉丹增面前。
“你们的佛,”段无咎剑锋削飞转经筒,筒中滚出三颗干缩人头,“渡不了豺狼。” 多吉丹增的袈裟突然鼓胀如球——星宿派“腐心毒”的绿雾喷涌而出!段无咎袖中飞出盐袋,雪花盐粒遇毒凝结成翡翠般的硬壳,反将国师裹成琥珀里的毒虫。剑光闪过,那枚镶嵌头盖骨的转经筒坠入江涛,裹着盐壳的尸首被战马踏进泥泞。
逻些城金顶宫墙的琉璃瓦在落日下流淌着血光。吐蕃幼主赤松德旺被缚于黄金祭坛,九名祭司正以金刀割开牦牛喉管,滚烫的牛血泼洒在坛面密宗符文上。“以血祭天!护我圣城!” 大祭司的嘶吼被淹没在震天动地的轰鸣中——西域联军的焚天炮将盐泉堡火油弹倾泻在宫门,雪花盐混着火油爆开惨白焰浪,鎏金宫门熔成赤红铁水!
“破城!”段正淳的陌刀劈断祭坛金柱。幼主腕间绳索被刀气震碎,踉跄跌入段誉怀中。“莫怕。”段无咎指尖拂过孩子颈间淤痕,六脉剑气却将祭坛九鼎轰成齑粉,“从今日起,吐蕃子民皆为大理赤子。”
金顶大殿的蟠龙柱后,最后三百名护法喇嘛结“大轮明王阵”。梵唱声震得梁柱落尘,为首老喇嘛双目泣血:“段氏窃国,必遭天……”
嗤!一柄精钢钩镰枪贯入老喇嘛后心。沐清风独臂拧转枪杆,喇嘛的金刚躯竟被绞成两段!“天罚?”年轻队长染血的赤龙旗插上金顶,“我六千五百二流武者,便是吐蕃的新天!”
疏勒河新修的盐工渠蜿蜒如巨蟒。三万吐蕃贵族俘虏在皮鞭下搬运盐块,溃烂的脚踝被卤水泡得白骨森森。段无咎的白靴踏过渠边新立的石碑,碑文以汉、回鹘、吐蕃三文镌刻:
盐泉英魂冢——三千大理健儿永镇西域
洛十九呈上羊皮卷,朱砂绘制的疆域图覆盖了整个南亚次大陆。“西域兵需休整三个月。”段无咎指尖划过吐蕃高原的冻土,“但粮道不能停。”他忽然将舆图抛入盐渠,牛皮遇卤水翻卷如垂死之鱼,“传令四通商行:吐蕃境内所有盐井、金矿、青稞田,即日起纳为国有。”
渠对岸忽起骚动。喀喇汗重骑押来一列镣铐加身的白袍人——正是星宿派残部。“此辈在逃亡途中毒杀绿洲三处。”库尔班弯刀挑起为首老者的下颌,“请公子示下。”
段无咎捻起一撮雪花盐,任由晶粒从指缝洒落星宿长老花白的发顶:“腐骨毒遇上等井盐,会凝成翡翠珠子。”他转身时,渠中传来凄厉惨嚎——盐工们正将星宿门人按进卤水池,翻腾的灰绿水泡里浮起无数晶莹剔透的绿珠,每颗珠心都裹着星宿毒师的眼球。
崇圣寺的万佛殿内香烟缭绕。幼主赤松德旺跪坐蒲团,腕间佛珠换成段誉亲赐的沉香木串。“吐蕃八十一部归降表在此。”朱丹臣展开镶金贝叶,密密麻麻的指印如血痂遍布,“各部头人求赐雪花盐井开采权。”
段誉的指尖在贝叶边缘敲击,无形剑气将“开采权”三字灼成焦痕。“传旨。”他声音穿透缭绕香烟,“吐蕃更名西滇道,设盐铁都督府——采盐工匠月俸加三成,皆用雪花盐支付。”跪坐的幼主突然抬头:“我……我的子民也能吃上雪花盐?”段无咎将半袋盐放在他掌心:“从今日起,他们都是大理子民。”
殿外忽有龙吟般的剑啸破空!段无咎的白影掠过重檐,一枚五行纹铜符钉入《疆域全图》的逻些城方位。巨幅舆图上,东起交趾雨林西至波斯边境,北接辽国草海南抵爪哇海,纵横万里的疆土被朱砂勾成长方巨阵——仿佛一柄镇守天南的巨阙神剑。
“大哥好大的手笔。”段誉轻笑。铜符突然迸裂,符中滚出吐蕃赞普松赞的头骨,颅顶镶金的密宗真言已被剑痕劈碎。“此剑还差最后一道锋刃。”段无咎的袍袖拂过头骨,目光如冷电射向东北方,“大宋的岁贡,该换个算法了。”
疏勒河畔,张老三将冻硬的盐块砸进英魂冢石碑基座。卤水倒影里,幼主赤松德旺捧着雪花盐袋走向吐蕃俘虏营,身后三千禁卫铁骑的玄甲与六千五百武者的银丝战袍在夕照下熔成一体,宛如为这万里疆域镀上永不消退的血色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