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姑姑下个月七十岁生辰,我原想寻个礼物送她,后来听闻万宝阁鉴宝大会,便向这里来,半途上遇到了牧兄……。”
嬴弈脑子里轰然作响,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殷长情的姑姑就是柳静仪的母亲,殷澜昕已经七十岁了?
他早该想到的,上次摧云城大会时说起五十四年前的柳无翳……爹娘都是七十多岁,那柳静仪多少岁?怕不是有五十多?
还有这殷长情,他是柳静仪的表哥,那么他的年龄怕是也有五十多岁了。
嬴弈面色古怪,望了殷长情一眼,脑子里浮现出柳静仪让他喊外婆的事。
殷长情不知道他心中转着的念头,继续道:“冲鸣前辈同样是下个月继任真武宫宫主一百周年庆典,恰巧牧兄有入场令牌……”
“嬴兄!”
“嬴兄!”
“啊,长情兄,抱歉,方才有些走神了。”嬴弈从柳静仪身上收回心神谦然道:“庞万辰是怎么知道你们有入场令牌的?”
殷长情狐疑的望了嬴弈一眼,牧长歌接口道:“家师曾经获得了万宝阁的入场令牌,小弟便拿了令牌下山,半途遇到了长情兄,我二人目的一致便结伴而行,小弟曾拿出令牌让长情兄看过一次,也是那次招惹上了庞万辰。”
殷长情点点头:“庞万辰是魔道七曜宗的宗主,与摧云城早年有些梁子,故而才出手刁难。”
嬴弈点点头,七曜宗他听说过,也是个小宗门,不过实力不弱。
三人边走边聊,牧长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迟疑了片刻才道:“嬴兄,你可是也要去参加鉴宝大会?”
嬴弈点点头:“我正在寻找一样材料,只是苦寻无果,只好来鉴宝大会上碰碰运气。”
“不知嬴兄所寻的是何物?”殷长情关切道。
“青冥根,蕴灵玄晶这两种。”嬴弈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两人面面相觑,相互对视一眼牧长歌迟疑道:“青冥根小弟从未听过,但蕴灵玄晶世间若有留存就只有一个地方有。”
殷长情叹了口气道:“不错,除了这个地方,小弟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会有留存。”
“二位兄台说的可是立冬之日越州的上古遗迹?”嬴弈从他们的话中已经大致猜到了。
“不错,只是这处遗迹乃是上古时期仙人所留,上古真仙的手段远非咱们此世之人所能理解,据说这遗迹内凶险至极,遍布各种匪夷所思的阵法和陷阱。
数万年来,无数强者前往探索,却还是只探索了最外围的部分,遗迹内部核心区域仍然无法探知。”
“不知入画的情况怎样了,若鉴宝大会没有青冥根的消息,就只有去这处上古遗迹里碰运气了,可距这遗迹开启还有两个半月,入画能撑到两个半月之后吗?”
嬴弈心乱如麻却一筹莫展,只能先去鉴宝大会上碰碰运气。
不知不觉,来到了龙王宗驻地门前不远的地方。
“嬴兄,这里是……?”
“这里是龙王宗的驻地,你们还记得当日摧云城大会时的那几个龙王宗弟子吗?”
两人略一回忆,面上都浮现出怒色。
“当日还有一人逃离,那人名叫叶辰,此人数次与我作对,在北方边境与异族勾结,我与他们宗主有些交情,想来问问叶辰的情况。”
“该当如此。”
二人点头称是。
“嬴弈来访,烦请二位通秉如烟宗主一声。”
来到门前,嬴弈向守门弟子拱手一礼,客气的笑道。
两名守门弟子对视一眼:“殿下稍等,我这就去通传。”
牧长歌和殷长情二人也对视一眼神色古怪的望着嬴弈。
嬴弈看在眼里,尴尬的摸了摸鼻尖装作不知道。
说起来,殷长情和牧长歌二人看他不顺眼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牧长歌对谢濯潆一往情深,殷长情则是对柳静仪情根深种。
谢濯潆和柳静仪则对他一往情深,为此他和牧长歌曾经还闹过争端。
不过嬴弈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他对两人的初始印象还不错,这两人也算是正道的青年翘楚。
些许恩怨过去了也就揭过了,不会因此而记恨,除非二人非要作死,继续对谢濯潆和柳静仪纠缠不休,那就怪不得他丧尽天良了。
牧长歌起初面对他还有些不自然,经过方才的交谈,也熟络了许多。
嬴弈心里转着念头,不多时,柳如烟从门内款款走出来站在门口,冷淡的望着三人。
“如烟,冒昧来访,实在是唐突了。”嬴弈笑着拱手一礼。
“放肆!竟敢对本座无礼!”柳如烟目中怒意充盈,面色冰寒,恼怒道。
嬴弈顿时怔在原地。
牧长歌二人对视一眼,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柳如烟冷声道:“罢了,如烟这个称呼以后莫要再提,你我还未熟络到这种程度。”
嬴弈撇撇嘴不知该如何回答,昨天的柳如烟还轻声细语的让自己称呼她如烟,怎么一夜过去就完全变样了?
“你来求见本座所为何事?”柳如烟不耐烦的道。
嬴弈摇摇头正色道:“龙王宗有一人,名叫叶辰,此人投靠九州,勾结北方异族为祸江湖,背叛国家。不知柳宗主可知此人下落?”
“叶辰?哪个叶辰?”
柳如烟面色凝重,目光灼灼,定定的凝注在他面上缓缓道。
“自然是你的大弟子叶辰,除他之外还有叶凡,林凡,林辰三人。只是这三人都死在摧云城中,只剩叶辰一人。”
嬴弈叹了口气说道,他并不想和柳如烟为敌,因此还是耐着性子解释。
“柳宗主,你莫非是想包庇他不成?”殷长情沉声道:“三个月前在摧云城,他和其余三人,甘为九州走狗,当着天下群雄的面当众行凶,怎么?你莫非还想包庇他不成?”
柳如烟霍然转头,冷厉的目光刺向殷长情浑身气势骤然爆发冷声道:“你是在教训本座吗?”
殷长情缩了缩脑袋没有说话,嬴弈上前一步叹了口气道:“柳宗主,长情兄也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不必动怒。”
柳如烟一拂袖,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在下真武宫掌门弟子牧长歌,此事是在下亲眼所见,绝无虚假。龙王宗在江湖上虽然比不上八大宗门,但也是一方豪强,门下弟子勾结外敌叛国谋反,事关重大,还请柳宗主拿个主意!”牧长歌上前一步沉声道。
“真武宫?那又如何?本门弟子如何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说三道四!”柳如烟不耐烦的挥手。
“柳宗主,我们今日来此并非兴师问罪,只是九州的密探早已渗透到江湖的各个角落,柳宗主多加留意总归是好的。”
见柳如烟态度恶劣,嬴弈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什么,先前在天心剑阁秘境中时通过墨鳞流露出的只言片语他也推断过,龙王宗必定也和当初的星宫一样,落入九州的控制之中。
他和柳如烟总归是相识一场,提醒她一句也是应有之义,说罢拱手一礼:“柳宗主既然成竹在胸,那我们也不便过多置喙,这就告辞!”
柳如烟望了他一眼淡淡道:“本座的确有个弟子名叫叶辰,但勾结外敌?叛国谋反?好大的罪名,本座可承受不起。”
说罢,她语声一转冰冷道:“不过,事关大义,本座定会好好查证,你们去吧,真相如何本座自有分晓。”
柳如烟说罢拂袖而去。
“嬴兄,现在该怎么做?”二人狐疑的望着嬴弈。
“先这样吧,先参加鉴宝大会要紧,叶辰之事我自会向龙王宗讨个公道。”嬴弈叹了口气,他做梦都未想到柳如烟竟会是这种态度。
“嬴兄,鉴宝大会的入场令牌你可有准备好,若没有的话……”牧长歌取出令牌道:“小弟这枚就让给嬴兄,届时嬴兄帮小弟代买一件珍玩送礼即可。”
嬴弈迟疑道:“牧兄,你这是做什么?”
牧长歌摇头:“长歌这条命都是嬴兄所救,区区一枚令牌算不得什么,况且只是买一样东西,由嬴兄代买也是一样的。”
嬴弈推回他的手笑道:“不必,还是牧兄自己去买的好,我已经有令牌了。”
二人大喜:“既然如此那就等明日鉴宝大会开启。”
回到客栈时天色已到了黄昏。
三人吃过东西便各自回房歇息。
嬴弈盘坐在榻上,先看了看入画,入画还是沉寂没有一点声息,嬴弈担心的取出画卷,见画中的人像又恢复了一些色彩,这才放下心来。
一缕疑惑涌上心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昨日柳如烟还好好的,怎么过了一天一夜就完全变成了陌生人,这就是女人心海底针吗?
莫非是受到九州的胁迫?不过看她的表现也不像,可为什么会这样?是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她吗?
龙王宗驻地。
后院一间奢华无比的闺房,柳如烟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人淡漠妖艳的面容,她唇角弯起,露出魅惑的笑。
奇怪的是镜中的人影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吧?”柳如烟痴痴的望着镜中淡漠的人脸,语声妖媚的轻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