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婉紧紧攥着那块碎布，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二皇子、林家、柳家、幽冥阁……这些势力已经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而她和萧承宇，正身处网中央。
敌人远比他们想象的更狡猾、更残忍！
“这笔账，我记下了。”慕容清婉的声音冷得像冰，“迟早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向他们讨回来！”
朝阳初升，霞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却驱不散慕容清婉心头的阴霾。她紧紧攥着那块沾血的碎布，眼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幽冥阁……”她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仿佛要将它刻进骨子里。
萧承宇看着她苍白而坚毅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与愤怒。
他握住她的手，沉声道：“这笔血债，我们一定会讨回来。但现在，我们需要更确凿的证据，才能将他们连根拔起。”
慕容清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萧承宇说得对。冲动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落入敌人更深的陷阱。
“当务之急，是找到当年陷害沈家的直接证据。”萧承宇分析道，“胡三已死，孙太医全家遇害，线索似乎都断了。但既然柳文轩是主审官，柳家必然脱不了干系。我们可以从柳家入手。”
“柳家树大根深，又是二皇子的外家，想要撼动，谈何容易。”慕容清婉蹙眉。
“明面上自然不易，”萧承宇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但若是他们自己内部出了问题呢？”
他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纸，写下几个名字：“柳文轩年事已高，如今柳家主要由其长子柳海执掌。柳海此人，看似清廉，实则贪婪。
其子柳明辉，更是京中有名的纨绔，仗着柳家和二皇子的势，横行霸道，劣迹斑斑。或许，可以从他们身上打开缺口。”
慕容清婉眼中一亮：“你的意思是……”
“收集柳家父子贪赃枉法、结党营私的证据，尤其是与当年沈家案可能相关的蛛丝马迹。同时，我会让夜枭设法潜入柳府，寻找更直接的证据。”
萧承宇规划着，“只要找到突破口，就能顺藤摸瓜，牵扯出当年旧案。”
接下来的日子，慕容清婉和萧承宇分工合作，明暗两条线同时进行。
慕容清婉利用世子妃的身份，频繁出入各种宴会场合，与各府女眷周旋，不动声色地打探关于柳家，特别是柳明辉的消息。
她医术高超，偶尔为一些贵妇调理身体，更是赢得了不少好感，也借此听到了许多深宅内院的秘辛。
而萧承宇则动用在朝中的关系和暗中的力量，收集柳海在吏部任上可能存在的卖官鬻爵、徇私舞弊的证据。
夜枭更是带领精锐暗卫，几次三番潜入守卫森严的柳府，冒着极大的风险搜寻密室和暗格。
功夫不负有心人。
十日后，夜枭终于带来了突破性的消息！
“主子，世子妃！我们在柳府书房的暗格里，找到了这个！”夜枭呈上一个密封的铜盒。
萧承宇和慕容清婉小心翼翼地打开铜盒，里面是几封泛黄的信件和一本账册。
信件是柳文轩与一个署名“幽先生”的人的通信，内容隐晦，但提到了“沈家之事已了，北境军权当由‘自己人’接手”，“胡三处理干净”等字眼！而那个“幽先生”，落款处盖着一个与幽冥阁令牌上极为相似的图腾印记！
那本账册更是触目惊心，详细记录了柳海多年来收受的巨额贿赂，以及为二皇子一党官员升迁调动所收受的好处，其中几条，赫然与当年接替沈家旧部位置的几位将领有关！
铁证如山！
慕容清婉捧着这些信件和账册，双手微微颤抖。
这就是陷害她外公一家，导致沈家满门抄斩、女眷流放千里的罪证！
“太好了……太好了……”她声音哽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没有落下。多年的冤屈，终于看到了昭雪的曙光！
萧承宇轻轻揽住她的肩膀，给予无声的安慰和支持。“有了这些，足以让父皇重新审查沈家旧案。”
然而，如何将这些证据呈递到皇帝面前，并且确保皇帝会重视并重启调查，又是一个难题。
柳家势大，二皇子更是圣眷正浓，稍有不慎，就可能打草惊蛇，甚至被反咬一口。
“不能直接通过正常渠道递上去。”
慕容清婉冷静下来，分析道，“柳家在朝中耳目众多，很可能在半路就被截下。必须找一个万无一失的机会，直接呈递御前。”
“你说的对，需要慢慢布局。”萧承宇说道。
两人聊完，用过饭后，丫鬟们手脚麻利地收拾了碗筷。
慕容清婉正想歇息片刻，抬眼便瞧见张管家又捧着那熟悉的账册箱子走了进来，她这才恍然记起，这几日因着各种杂事，竟将打理王府中馈这桩要紧事忘得一干二净。
“世子妃，”张管家躬身行礼，语气一如既往的恭敬，“世子吩咐老奴转告，府中中馈，理应由世子妃您来执掌。”
慕容清婉略一沉吟，心中已有计较，开口道：“有劳张管家，也多谢世子信任。这样吧，明日起，我会找人重新立一套新账目，至于以往的旧账册……”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箱箧，“全部封存起来，我会亲自交由世子处置。”
“是，老奴明白。”张管家应道。
慕容清婉见他神色如常，便又多解释了一句：“重新立账，并非信不过你以往的辛劳。待新账立好，我会让人教你一种更简便明晰的记账法子，日后府里的新账目，依旧由你来负责。”
张管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感激：“老奴谢世子妃信任，定当尽心学习。”
接下来的三日，慕容清婉带着几个得力人手，一头扎进了库房，逐一清点、登记、造册。
张管家虽上了年纪，却毫不迂腐固守，学起新东西来反倒比年轻人更快几分，这让慕容清婉省心不少。
诸事理顺，府中事务渐渐步入新的轨道，慕容清婉也终于偷得浮生半日闲，恢复了往日看书品茶的清静日子。
这日午后，她正坐在院中蔷薇架下，执着一卷书细读，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忽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抬头便见朱羽提着裙角，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了进来，脸颊因快步而泛着红晕，眉眼间是藏不住的兴奋。
“世子妃！世子妃！”朱羽的声音又轻快又急切，带着几分神秘，“您猜猜看，方才奴婢去玲珑阁，沈风偷偷告诉奴婢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