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婉最后环视全场，目光最终回到慕容博和老夫人身上，周身散发出一种强大气场。
“告诉你们，十年前那个任你们搓圆捏扁、险些死在荆北庄子的慕容清婉，已经死了！
现在的我，回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们——往日之辱，今日之债，我会一笔一笔，跟你们算得清清楚楚！”
话音落下，整个花厅死寂得可怕，连空气都凝固了。
只能听到老夫人粗重急促的喘息声，她捂着胸口，翻着白眼，显然已被气得快要背过气去。
慕容博，则是面色铁青，浑身颤抖得如同风中落叶，那双盯着慕容清婉的眼睛，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怒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惧。
这一刻，他们终于清晰地意识到，眼前这个少女，早已不是他们记忆中可以随意拿捏的孤女了。
“反了...真是反了...” 老夫人颤抖着手指着慕容清婉，声音嘶哑，“你这个孽障...慕容家怎会出了你这样的不肖子孙...”
慕容博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叮当作响：“慕容清婉！你竟敢如此放肆！真当我治不了你吗？”
“相爷当然治得了我，”慕容清婉冷笑，“就像十年前，轻易将发妻所出的嫡长女送去庄子自生自灭；就像如今，对亲生儿子被妾室养成这般莽撞无脑的废物视而不见；就像明知有人苛待先夫人留下的血脉，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每说一句，慕容博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林氏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头发散乱，状若疯妇，“我儿是被你打伤的！是你这个毒妇...”
“够了！”慕容博突然暴喝一声，打断了林氏的话。
他死死盯着慕容清婉，眼中情绪复杂。愤怒、震惊，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权衡。
这个女儿，不仅变了性子，更可怕的是，她似乎掌握了什么。
她敢这么嚣张，背后是否有什么倚仗？靖王府？还是别的什么？
慕容博毕竟是浸淫官场多年的老狐狸，瞬间压下怒火，恢复了冷静。
“都给我闭嘴！”他扫视全场，目光最终落在慕容清婉身上，“清婉，你今日言行确实过分。但为父念你离府多年，缺乏管教，这次暂且饶过你。”
这话一出，林氏和老夫人都惊呆了。
“博儿！你怎么能...”老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母亲，此事我自有主张。”慕容博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
他转向慕容清婉，语气缓和了些，却仍带着警告：“但从今日起，你给我安分待在清漪院，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踏出院子半步！好好反省你的言行！”
这是变相的软禁。
慕容清婉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女儿遵命。”
她本就没指望一次冲突就能扳倒这些人，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撕破脸皮，亮明立场，震慑众人。
她微微福身，看也不看地上狼狈的母子俩和气得发抖的老夫人，带着白羽和青鸾，从容地转身离开。
待她走后，林氏才扑到慕容博脚边，哭喊道：“老爷！您就这么放过她了？她差点杀了我们的儿子啊！”
慕容博一脚踢开她，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蠢货！还嫌不够丢人吗？看看你养的好儿子！提剑杀人？他是嫌相府太平日子过得太久了？”
慕容青林此时已经缓过气来，闻言不服气道：“父亲！我是为了给娘出气！那个贱人...”
“闭嘴！”慕容博一巴掌扇过去，打得慕容青林懵在原地，“再让我听到你喊打喊杀，我就把你送去军营磨炼！省得在家丢人现眼！”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对管家吩咐道：“把少爷带下去，关禁闭一个月，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放他出来！请大夫给夫人看看。”
说完，他甩袖离去，留下满院狼藉和面面相觑的众人。
回到书房，慕容博立刻召来心腹暗卫。
“去查！仔细地查！大小姐回京后都接触了什么人，去了哪里，说了什么话！特别是和靖王府的往来，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
“是！”暗卫领命而去。
慕容博独自坐在黑暗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慕容清婉的变化太大了，大得超乎他的预料。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十分不安。
更重要的是，她今日那番话，似乎意有所指...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慕容博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若这个女儿不能为他所用，反而成了威胁，那他不介意...让她彻底消失。
清漪院内，慕容清婉卸下一身凌厉，慵懒地靠在软榻上。
白羽为她斟上一杯热茶，低声道：“小姐，今日是否太过冒险了？相爷似乎动了杀心。”
慕容清婉接过茶盏，轻抿一口，淡淡道：“他早就动了杀心，只是今日才表现出来罢了。我们这位相爷，最是看重权势利益，任何威胁到他地位的人，他都不会留情。”
“那小姐为何还要...”
“示弱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慕容清婉放下茶盏，目光锐利，“只有展现出足够的实力和威胁，才能让他们有所顾忌，为我们争取时间。”
她看向青鸾：“水月庵那边有什么新消息？”
青鸾低声道：“沈风传来消息，已经确认，小少爷确实被关在水月庵后的精舍里。守卫极其森严，至少有四名高手日夜轮守，都是江湖上排得上号的人物。硬闯的话，伤亡会很大。”
慕容清婉蹙眉。四个高手...林氏还真是下了血本。
“精舍内部情况如何？清钰...他怎么样了？”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青鸾沉默片刻，才道：“我们的人无法靠近，只能远远观察。精舍终日门窗紧闭，偶尔能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在窗前闪过...似乎，身体不太好的样子。”
慕容清婉的心猛地一揪。弟弟...她唯一的亲人...
必须尽快救他出来！
但硬闯不行，只能智取。
“继续监视，不要打草惊蛇。”
慕容清婉吩咐道，“另外，让我们的人散播消息，就说相府嫡长子慕容清钰其实并未夭折，而是因身患重病，被送去庵堂静养。”
青鸾眼睛一亮：“小姐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