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瓦莱里昂和卡斯伯特那场轰轰烈烈的“社死”处罚逐渐成为学院里一则警示后辈的传奇笑话,笼罩在诺拉和艾莉丝心头的阴霾也终于开始消散。骚扰的源头被彻底掐断,那些令人不适的目光和议论也随之大大减少。然而,那场风波所暴露出的、更深层次的青春期烦恼——关于身体变化、关于自我认同的焦虑,却并未立刻烟消云散,反而在平静下来后,变得更加清晰。
细心的莉维娅和珊瑚,早已察觉到了两个孩子心底的这份挣扎。
星脉圣所,莉维娅与诺拉
一个温暖的午后,莉维娅将诺拉叫到了星脉圣所最高处的观星台。这里离星空最近,能俯瞰整个山脉的脉络,是诺拉最喜欢的地方之一。
诺拉有些忐忑地跟在母亲身后,以为妈妈又要为之前“差点被黄毛骗去禁地”的事情训斥她。然而,莉维娅只是沉默地走到平台边缘,望着远方起伏的山峦,暗红色的长发在微风中轻轻拂动。她脸上的“红温”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带着复杂回忆的沉静。
“诺拉,”莉维娅没有回头,声音平静,“你知道吗,在你这么大的时候,我比你还要……嗯,像根豆芽菜。”
诺拉惊讶地抬起头,看向母亲如今曲线分明、充满力量感的背影,难以置信。
莉维娅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轻笑一声,转过身,靠在栏杆上:“是真的。你外公,就是洛德拉姆院长,那时候总说我瘦得像根能被风吹跑的法师杖。你贝拉外婆倒是无所谓,还总怂恿我用幻术给自己变出点‘料’来,气得你外公血压飙升。”
诺拉忍不住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噗嗤笑出了声。
“后来呢?”她好奇地问。
“后来?”莉维娅耸耸肩,“后来就……慢慢长开了呗。星脉的能量,恶魔的血统,再加上你爸爸那个家伙整天带着我满宇宙乱跑,想不结实都难。” 她顿了顿,目光变得认真起来,“但是诺拉,真正让我不再在意这些的,不是身材的变化。”
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是这里。当我专注于魔法的研究,当我能够独自处理复杂的星脉能量,当我能用智慧和你爸爸联手解决连你外公都头疼的麻烦时,谁还会在乎我看起来是像豆芽菜还是像……呃,像你贝拉外婆?” 她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还有这里。当我确信自己是谁,确信自己拥有的力量和价值,确信有人爱的是我的全部,而不是外在的皮囊时,那些焦虑自然就消失了。”
诺拉若有所思地低下头,玩弄着衣角。
莉维娅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平视着女儿的眼睛,语气温柔却坚定:“你继承了你爸爸的自由灵魂和我的倔强,诺拉。你的力量不在于你看起来怎么样,而在于你敢于骑着诺克斯塔冲向巨龙的勇气,在于你保护朋友时的决心,甚至在于你恶作剧时那让人头疼的创意。” 她轻轻捏了捏诺拉的小脸,“而且,相信我,你爸爸就最喜欢我当年那副‘干瘪凶狠’的样子,他说看起来特别有挑战性。” 说到这里,莉维娅自己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嘴角却带着笑意。
就在这时,阿斯特的声音带着笑意从后面传来:“嘿!我可都听到了!我亲爱的秩序女王,你这是在泄露我们恋爱的最高机密吗?” 他走过来,自然地揽住莉维娅的肩膀,对诺拉眨眨眼:“别听你妈妈瞎说,她当年可是我们星脉圣所最难追的一枝花。不过她说的对,小星星,你的光芒来自内心,而不是反射别人的眼光。” 他变魔术般拿出一个最新型号的“星穹笑话机”,“喏,最新更新,‘如何用幽默化解一切尴尬’专题,包括但不限于应对发育烦恼,保证比你妈妈的红温咆哮有效多了。”
诺拉接过笑话机,看着眼前虽然依旧会拌嘴但眼神中充满爱意的父母,心中那股莫名的焦虑和比较之心,忽然间就淡了许多。她用力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深海国度联络水晶前,珊瑚与艾莉丝
与此同时,在艾莉丝的宿舍里,一块巨大的、如同蓝宝石般晶莹的联络水晶正闪烁着柔和的光芒。水晶中映出的,是深海国度“深海南庭”瑰丽的景象,以及珊瑚·海歌温柔的笑脸。
“艾莉丝,我的小珍珠,最近还好吗?”珊瑚的声音通过水晶传来,如同温暖的海流,抚慰人心。
艾莉丝看着水晶中母亲一如既往的关怀眼神,鼻子微微一酸,但努力保持着平静:“我很好,妈妈。学院……一切都好。”
珊瑚是人鱼公主,拥有着世间公认的、流畅而优雅的完美曲线。她看着女儿有些躲闪的眼神和微微含起的肩膀,心中了然。她没有直接点破,而是轻轻哼唱起一段古老的人鱼歌谣,歌声空灵婉转,仿佛能洗涤灵魂的尘埃。
歌声停止,珊瑚微笑着说:“艾莉丝,你知道吗?在深海里,每一种生物都有自己独特的形态。纤细的电水母用光芒照亮黑暗,敦厚的巨砗磲用厚壳守护珍宝,迅捷的旗鱼用流线身躯追逐浪涛。它们从不相互比较,因为大海的包容,让每一种存在都不可或缺,都拥有属于自己的美。”
艾莉丝静静地听着。
“你的身体,是你灵魂的容器,是承载圣光与恶魔之力的独特舟楫。”珊瑚的目光充满爱意,“它正在变化,是为了更好地容纳你日益增长的力量和智慧。不必为它感到羞怯,就像不必为潮汐的涨落感到不安。它是你的一部分,是生命成长的自然印记。”
她轻轻摆动了一下鱼尾,鳞片在深海的微光下折射出梦幻的色彩:“你看,妈妈在陆地上需要用双腿行走,但在大海里,这条尾巴就是我最自在的形态。重要的不是形态本身,而是你用它去做什么,去往何方。”
“艾莉丝,”珊瑚的语气更加柔和,“真正的魅力,像深海珍珠一样,是由内而外,历经时光打磨自然孕育的光华。你的善良、你的坚韧、你对秩序的恪守、你对朋友的珍视,这些才是你最动人的光芒。当你专注于让自己的内心更加充盈时,外在的一切,都会随之变得和谐而自信。”
就在这时,布雷克·铁影那憨厚的大脸也挤进了水晶画面的角落,手里还端着一盘刚烤好的、香气扑鼻的海藻饼干:“闺女!别听你妈讲那些大道理!爸爸告诉你,健康、有力量,就是最好的!谁敢说闲话,爸爸……爸爸请你吃饼干!” 他虽然说得直白,但那毫无保留的关爱却让艾莉丝心里暖洋洋的。
艾莉丝看着水晶中父母关切的脸庞,又想起诺拉阿姨和莉维娅阿姨的话,还有伙伴们的支持,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一直微微含着的胸,不自觉地挺直了一些。脸上露出了许久未见的、真正轻松的笑容:“谢谢妈妈,谢谢爸爸。我……我明白了。”
当晚,诺拉和艾莉丝在宿舍阳台相遇。夜风吹拂,星光洒在她们身上。没有多余的言语,诺拉悄悄握住了艾莉丝的手。艾莉丝轻轻回握。
她们或许一个像初生的火焰,一个如静谧的月光,一个烦恼于成长太慢,一个困扰于变化太快。但此刻,她们都从母亲那里,从家人那里,获得了一份相同的、关于接纳自我、珍视内在力量的宝贵礼物。这场因外界骚扰而激化的青春期焦虑,最终在爱与智慧的引导下,开始化为真正成长的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