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莫德的裁决如同在平静(至少表面如此)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涟漪迅速扩散至星脉圣所的每一个角落。关于“虚空幼崽维兹”的消息,尽管高层试图控制,但还是在各种渠道中不胫而走,引发了空前的好奇、紧张与议论。
而在万象实验室特设的、经过数次加固和能量调整的“维兹监护区”内,风暴的中心却显得异常……平静,甚至有点过于活泼了。
监管的重任主要落在了石磐肩上。这位千年武者如同最沉稳的山岳,盘坐在监护区入口处的地面上,双目微阖,呼吸悠长,周身散发出的“不动磐石”气场无形中笼罩着整个区域,既是监视,也是一种压制性的安抚。阿斯特则轻松得多,他搬来一张悬浮椅,歪坐在上面,手里把玩着一团不断变换形态的星穹能量,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里面的小住户。
维兹似乎完全适应了它的新“家”。最初的怯懦和委屈很快被一种近乎无限的好奇心所取代。它摇摇晃晃地在这个不算太大的空间里探索着,用那双巨大的黑曜石眼睛审视着每一寸屏障,用覆盖着软绒的小爪子触摸着一切能碰到的东西,偶尔还会用还没长硬的小犄角去轻轻顶一顶能量壁垒,发出轻微的“咚”声。
它的能量波动始终稳定而纯净,行为模式确实像一个对世界充满探索欲的幼崽。
然而,这种“无害”的表象,很快就开始以各种令人啼笑皆非的方式,渗透出监护区,给圣所的日常带来小小的混乱。
事件一:厨房失窃案 圣所厨房的报告首先传来——一批专门为高阶能量体准备的、富含精纯魔力的“星辉布丁”不翼而飞。安保法阵没有触发任何入侵警报,只在存放布丁的水晶柜上发现了几道极其细微的、仿佛被什么无形之物腐蚀出的小孔,以及柜子旁边地板上,一小滩尚未完全蒸发干净的、散发着微弱虚空能量的…口水印。
嫌疑人很快锁定。当石磐和阿斯特赶到监护区时,正看到维兹满足地趴在一个角落,小肚子圆滚滚的,还在意犹未尽地舔着爪子上的布丁残渣,身边散落着几个空空如也的容器。它看到来人,尤其是面色严肃的石磐,立刻意识到可能做错了事,发出委屈的“啾啾”声,试图用尾巴把自己藏起来。
阿斯特忍不住笑出声:“哇哦,小家伙口味挺刁啊,专挑贵的吃。”石磐则面无表情地记录:“观测目标具备短距离、微型的虚空潜行或物质穿透能力,用于…获取食物。”
事件二:影歌的洁癖危机 有严重洁癖的暗夜精灵影歌,习惯在圣所人迹罕至的通风管道深处找一个绝对洁净的角落进行冥想和擦拭装备。这一天,他刚进入自己精心布置的“圣地”,就发现一团毛茸茸的、黑色的东西正窝在他最常坐的那块软垫上,好奇地拨弄着他一套保养得闪闪发亮的匕首套组。
是维兹。它不知用什么方法,竟然从监护区溜达到了这里(后来推测可能是顺着能量流动的缝隙进行了短途虚空跳跃)。
影歌的尖叫声(尽管他事后坚决否认)几乎刺穿了管道壁。下一瞬间,维兹就被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弹飞了出去,撞在柔软的管道内壁上,晕头转向。而影歌则瞬间退到十米开外,脸色惨白,拿出最高浓度的消毒喷雾,对着维兹刚才待过的区域以及自己全身进行了长达十分钟的无死角喷射,甚至考虑要不要把那套心爱的匕首回炉重铸。
维兹被闻讯赶来的阿斯特拎回去时,还一脸茫然,不明白那个漂亮的精灵为什么反应那么大。
事件三:爆星工作室的“助燃剂” 格鲁克和皮克斯的工作室是圣所明文规定的重点危险区域。然而,维兹似乎对那里传来的各种爆炸声和能量闪光格外感兴趣。一次,皮克斯正在调试一种极不稳定的新型能量燃料,格鲁克在一旁挥舞着锤子进行“稳定性加固”(通常效果是相反的)。
维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工作室角落的一个箱子上,歪着头看着他们。当皮克斯的一次调配失误导致燃料罐即将过载爆炸时,维兹似乎觉得那躁动的能量很好玩,下意识地朝着燃料罐张开了小嘴。
一股微弱但极其精纯的虚空能量流被它吐出,并非熄灭火焰,反而瞬间吸收了周围散逸的杂乱能量,让本就不稳定的燃料罐陷入了更剧烈的能量涡旋!
“快跑!”格鲁克大吼一声,拉着吓傻的皮克斯就往防护盾后面扑。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沉稳的身影挡在了燃料罐前。石磐不知何时出现,单手前伸,“不动磐石”心法展开,一个无形的、绝对稳定的力场瞬间包裹住即将爆炸的燃料罐,将其内部狂暴的能量强行压缩、平息,最终化为一声沉闷的呜咽和一缕青烟。
石磐收回手,看了一眼罪魁祸首。维兹似乎也被刚才的动静吓到了,缩在箱子后面,只露出一双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他。
“呃…多谢了,石头脑袋!”格鲁克心有余悸地爬出来。 “它的能量…能催化不稳定反应!宝贵数据!”皮克斯却双眼放光地开始记录。 石磐叹了口气,走上前,轻轻拎起维兹的后颈皮(那里的绒毛格外柔软),将它带离了这个危险地带。维兹在他手里乖乖的一动不动,似乎知道这个严肃的人不好惹。
事件四:黏人的小尾巴 尽管有诸多小麻烦,但维兹也展现出它极其惹人怜爱的一面。它似乎尤其喜欢黏着两个人:阿斯莫德和莉维娅。
每当阿斯莫德例行前来观察它时,维兹总会表现得格外安静温顺,甚至会主动凑到屏障边,用脑袋轻轻蹭着阿斯莫德能量化身的手指方向,发出舒服的呼噜声。阿斯莫德那亘古不变的平静面容上,偶尔也会因它而露出一丝几不可查的柔和。
而对莉维娅,维兹的依赖更甚。只要莉维娅来到监护区外观望(她被严格禁止进入),无论维兹在做什么,都会立刻跑到离她最近的屏障处,小爪子扒着能量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精神波动中充满了孺慕和喜悦,有时还会“啾啾”地诉说着什么,仿佛在分享它一天的“冒险”经历。莉维娅腹中的孩子似乎也格外安静,仿佛在聆听。
莉维娅的心情日益复杂。理性告诉她必须警惕,但情感上,她却很难将这个会偷吃布丁、会闯祸、会依赖她的小东西与那个带来无尽恐惧的虚空大君划上等号。它就像一个拥有着可怕力量内核,却披着纯真外衣的婴儿。
阿斯特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笑着对莉维娅说:“看吧,我就说它是个有趣的家伙。说不定以后能帮我们测试新武器的稳定性呢——在可控范围内。”结果换来了莉维娅一个无奈的白眼。
维兹,这个来自虚空的“萌物”,正以其独特的方式,笨拙而持续地“入侵”着星脉圣所的日常生活,潜移默化地搅动着每个人的心弦。而最大的风波,还尚未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