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看着眼前这片熟悉的山河,看着那些曾经嘲笑他、欺负他的村民,他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责任感。
“哼,不就是当领袖吗?小爷我试试!”怒哥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将那把钥匙插进了自己的胸口。
“啊——!”
一声惨叫,怒哥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撕裂了,无数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他看到了初代祖师的野心,看到了南岭百姓的苦难,看到了顾一白的期望。
他明白了,这把钥匙,不是打开“心”的锁,而是打开了他自己的心扉,让他真正成为了一个领袖。
“南岭的百姓们,我是怒哥,你们还记得我吗?”,怒哥站在山顶上,对着整个南岭大声喊道,声音里充满了力量。
他的声音,如同雷霆般,在南岭的上空回荡,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怒哥?是那个小鸡崽?”
“他要干什么?”
“不知道,听听看吧!”
南岭的百姓们,停止了恐慌,抬起头,望着山顶上的那个小小的身影,
“我们的名字,不是被别人赋予的,而是我们自己创造的!我们的命运,不是被别人掌控的,而是我们自己掌握的!”,怒哥继续喊道,声音越来越高亢,越来越激昂。
“从今天开始,我们要用自己的声音,喊出自己的名字!我们要用自己的力量,守护自己的家园!”,怒哥张开双臂,对着整个南岭大声呼唤,“南岭,是我们的!我们的名字,由我们自己来守护!”
“怒哥!怒哥!”,一个孩子,率先喊出了怒哥的名字,声音稚嫩而清脆。
“怒哥!”,越来越多的孩子,加入了呼喊的行列,他们的声音,如同春风般,温暖而充满希望。
“怒哥!怒哥!怒哥!”,所有的南岭百姓,都开始呼喊怒哥的名字,他们的声音,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响彻整个南岭。
在那一刻,怒哥觉得自己不再是一只普通的鸡,而是一个真正的英雄,一个守护南岭的英雄。
在那一刻,他明白了顾一白的用意,他明白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顾一白,你这个老狐狸,算你厉害!”,怒哥仰望着星空,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与此同时,在南岭的边缘,顾一白的身影缓缓显现。
他看着眼前这片充满生机的土地,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阿朵,怒哥,南岭的未来,就交给你们了!”,顾一白轻声说道,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南岭的天,像是被谁施了定身咒,一连七日,连朵像样的云彩都抠不出来。
每天早上,太阳公公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一道金线“噌”地一下就从东方蹦出来,把黑夜撕开一道口子,那感觉,就像是天地都在回应那一夜南岭百万人民的呐喊。
你说这老天爷,是不是也怕了咱们南岭人民的力量?
村口老槐树下,黄九斤抱着怀里的娃,这娃原本叫“李不祥”,一听就不吉利,现在改名叫“黄启明”,寓意开启光明,多好!
他眯着眼,享受着难得的阳光,心里头盘算着给娃做个虎头鞋,再打一套银锁,保佑他平平安安长大。
突然,他眼角扫到远处山梁上闪过一道银光,那光芒细长而锋利,带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削名钉!”黄九斤心里咯噔一下,这玩意儿他太熟悉了,当年他家就是因为这玩意儿,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这削名钉是旧社会用来对付没登记的黑户小孩的,直接钉入脑门,简直丧尽天良!
他二话不说,一把把怀里的黄启明塞进旁边的柴堆,用干草盖得严严实实。
抄起一旁的猎叉,压低身子,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警惕地盯着山梁的方向。
“他们还是来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像从地底下冒出来似的,在他背后响起,吓得他差点蹦起来。
黄九斤猛地回头,只见马瘸子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站在他身后,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比我想的……还快。”马瘸子喘着粗气,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恐惧。
话音未落,只见山梁上出现两个人影,他们戴着青铜面具,遮住了面容,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像是两把锋利的刀子,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手里拿着一种奇怪的武器,像是一根断裂的笔尖,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
“正名使!”黄九斤认出了他们的身份,心里更加紧张。
这些家伙是“真言祖师”手下的鹰犬,专门清理“乱名之源”,简直就是一群疯子!
“奉真言祖师之命,清理乱名之源!”一个正名使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发出来似的,毫无感情,“尔等私改姓名,扰乱天纲,罪该万死!”
“放你娘的屁!”黄九斤怒骂一声,手持猎叉,第一个冲了上去。
“去死吧!”他怒吼着,将猎叉狠狠地刺向其中一个正名使。
那正名使冷笑一声,身形一闪,轻松躲过了猎叉,手中的“律刺”如同毒蛇般刺向黄九斤的咽喉。
黄九斤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几根银针破空而来,准确地击中了正名使手中的律刺。
“当啷”一声,律刺被打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黄大哥,我们来帮你!”马瘸子带着三个半大的少年,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他们手里拿着一种奇怪的银针,针头上还连着细细的丝线。
“胎引针?”黄九斤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们的用意。
这些少年都是刚出生的婴儿的父母,他们用自己的血脉共鸣,织成一张声网,可以干扰正名使的律法力量。
“哼,螳臂当车!”一个正名使不屑地说道,手中的律刺再次亮起幽蓝色的光芒。
“啊——!”少年们齐声怒吼,将手中的银针狠狠地刺向地面,丝线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无形的网,将两个正名使笼罩在其中。
“嗡——!”空气中传来一阵嗡鸣声,如同蜜蜂扇动翅膀的声音,震得人头皮发麻。
其中一个正名使的青铜面具上,突然出现一道裂痕,裂痕越来越大,最终“啪”的一声,碎裂开来,露出一张满是符咒的脸。
那张脸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各种各样的名字,歪歪扭扭,触目惊心。
“这……这是?!”黄九斤瞪大了眼睛,认出了这张脸的主人。
“他是当年参与‘闭口咒’施法的地师杂役!”苏十三娘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她快步走到黄九斤身边,脸色凝重地说道,“没想到,他竟然也成了正名使!”
“闭口咒?那是什么?”黄九斤疑惑地问道。
“那是一种极其歹毒的咒术,可以封住人的喉咙,让他们无法发出声音,最终活活憋死。”苏十三娘解释道,“当年,有很多不愿改名的百姓,都被施了这种咒术!”
“真是一群畜生!”黄九斤怒骂一声,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梆子声,三声短促而沉闷,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清晰。
“这是铁秤婆婆的信号。”苏十三娘说道,“她引荐的人来了。”
断喉江边,铁秤婆婆佝偻着身子,站在渡口,手里提着一盏昏暗的灯笼。
一艘小船缓缓靠岸,一个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男人,从船上走了下来。
他身材瘦削,脸色苍白,浑身散发着一股阴郁的气息。
“秦三更?”苏十三娘试探着问道。
男人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他的眼神空洞而麻木,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是我。”他沙哑着嗓子说道,“原地师堂……焚册人。”
“你……你还活着?”苏十三娘惊讶地问道。
“活着……不如死了。”秦三更苦笑一声,掀开自己的衣襟,露出胸膛。
只见他的胸膛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刀疤,刀疤深处,嵌着一段乌黑的笔头。
“这是……”苏十三娘倒吸一口凉气。
“控名笔……残骸。”秦三更说道,“二十年前,我亲手烧毁了三百卷《自命名录》,却在最后一夜,偷走了这半截笔头,藏在肋骨里带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苏十三娘不解地问道。
“它还在……吸声……”秦三更痛苦地闭上眼睛,“每夜……都梦到那些……没喊出来的名字……”
阿朵走上前,从腰间取下一只骨铃,轻轻地碰了一下那段乌黑的笔头。
“叮铃——!”
铃声清脆而空灵,却在空气中激起一阵诡异的涟漪。
紧接着,铃声中传来一阵低语声,如同无数只蚊子在耳边嗡嗡作响。
“别……让它……再写……一个字……”
那是三百四十七个无名者的低语,他们被抹去了名字,被剥夺了身份,他们的灵魂,永远被困在这段残骸之中。
怒哥站在共名鼎旁,感应到残笔中潜藏的静音流,主动衔起笔头,准备将其投入鼎中,彻底净化。
“啾!”
他鸣叫一声,翅膀用力一扇,身形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向共鸣鼎。
然而,就在他即将抵达共名鼎的时候,笔尖骤然发烫,释放出一道扭曲的音波。
“嗡——!”
音波在空气中扩散开来,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怒哥狠狠地弹了回去。
紧接着,七个模糊的人影,在音波中浮现出来,他们身穿黑袍,面容扭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邪气。
“代笔人!”阿朵脸色大变,惊呼出声。
“他们都是历代被抹去真名的‘代笔人’,被初代祖师炼成了魂侍,永世不得超生!”苏十三娘解释道。
怒哥怒吼一声,喷出一道凤凰真火,想要净化这些代笔人。
然而,这些代笔人却丝毫不惧,他们身上散发着一种诡异的力量,竟然将凤凰真火反弹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