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只金色的蝴蝶,如同阳光般温暖,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肩头,翅膀轻轻颤动,仿佛在安慰着她受伤的心灵。
那温暖的触感,让她冰冷的心,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希望。
与此同时,振翅疾飞的金翎,正在飞速掠过南岭的山脉。
作为拥有凤种血脉的赤金巨鸡,他对于天地间的灵气变化,有着远超常人的敏锐感知。
然而,就在他飞跃一座幽深的山谷时,他突然感觉到一股令人不安的能量波动,从下方的山谷中传来。
他连忙降低高度,凝神望去,只见那山谷之中,竟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蛊虫,它们彼此连接,结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如同蜘蛛的巢穴般,令人毛骨悚然。
而在这张蛊网之上,竟然挂满了被禁锢的灰蝶!
那些原本自由自在,象征着希望和愿望的灰蝶,此刻却如同被困在琥珀中的昆虫,无助地挣扎着,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更让金翎感到震惊的是,那些灰蝶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竟然被一种诡异的力量抽离出来,如同丝线般,源源不断地注入到山谷中央的一口巨大的血鼎之中。
那血鼎之中,盛满了猩红的液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仿佛是无数生命的精华汇聚而成,充满了邪恶和污秽的气息。
“该死的,他们竟然敢如此亵渎愿火!”金翎怒火中烧,他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愤怒,双翅猛地一震,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那山谷俯冲而下。
他的速度极快,几乎化作一道金色的闪电,瞬间撕裂了那张巨大的蛊网,无数蛊虫如同下雨般坠落,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嘶鸣。
“轰——!”
失去了支撑的血鼎,轰然炸裂开来,猩红的液体四处飞溅,将周围的地面染成一片血红,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
那些被禁锢的灰蝶,终于重获自由,它们如同脱缰的野马般,四散飞舞,想要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然而,就在这时,一群体型更加庞大,通体漆黑,散发着令人心悸气息的蛊虫,从山谷的各个角落涌现出来。
这些蛊虫,正是苗疆特有的“噬愿蛊”,它们以吞噬愿望为生,是蛊师们用来控制和奴役他人的邪恶工具。
那些刚刚重获自由的灰蝶,根本无法抵抗这些噬愿蛊的攻击,它们如同飞蛾扑火般,被噬愿蛊一口吞噬,化作虚无。
“桀桀桀……,竟然有人敢破坏大蛊师的计划,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一个阴冷的声音,从山谷深处传来,紧接着,一名身穿苗疆服饰,脸上涂满油彩的巫祝,缓缓地走了出来。
他的脸上带着阴森的笑容,
“大蛊师有令:愿烬之火,炼为万愿母蛊——谁敢阻挡,谁就是律的敌人!”
金翎双翅一展,金色的火焰瞬间暴涨,将他全身都笼罩在一片耀眼的光芒之中,他怒视着那名苗疆巫祝,声音如同雷霆般震耳欲聋。
“你们炼的不是火,是奴才的命!老子今天就要替天行道,烧光你们这些妖魔鬼怪!”
与此同时,清源村口的老槐树下,阿朵静静地盘膝而坐,她那双清澈的眼眸,紧紧地闭合着,仿佛在感受着什么。
她白皙的掌心之中,那道银色的火焰纹路,忽明忽暗,如同呼吸般,有节奏地闪烁着。
她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在南岭的地脉深处,有七处“愿火节点”被一种强大的力量封印着,那些节点,是愿火在地脉中流动的关键,如果不能将它们点燃,愿火就无法贯通整个南岭。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站起身来,望向远方那道深不见底的裂谷,那里,正是其中一处被封印的愿火节点所在。
“阿朵,你要去哪里?”
顾一白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他关切地看着她,
“你刚刚归体,身体还很虚弱,不能再去耗费力量了。”
阿朵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火在我身,但根在地心。我不去点燃那些节点,谁去?”
她从怀中取出一枚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石头,那石头,正是她从始愿井中带回来的“火种石”,蕴含着最纯粹的愿火之力。
她紧紧地握着那枚火种石,
“这次,我不跳井,我来种火。”
在深不见底的山谷石窟中,罗淑英的身影隐藏在黑暗之中,她的面前,跪伏着三十六名残余的律卫,他们身上的制服已经破旧不堪,脸上也充满了疲惫和绝望,但他们的眼神中,依然燃烧着一丝不甘的火焰。
在每一名律卫的额头中心,都镶嵌着一枚黑色的“律钉”,那是控制他们的工具,也是束缚他们的枷锁。
罗淑英手持一支用骨头制成的笔,蘸着鲜红的血液,在石壁上缓缓地写下了一行字:新替律:愿不可焚,焚者代之。
一名律卫抬起头,颤声问道:“火已经成精,我们……如何对抗?”
罗淑英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阴冷的笑容,她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如同毒蛇般令人不寒而栗。
“精火需人载,人有弱点。只要他们还想回来,就永远逃不开‘偿’字。”
她抬起手,将一枚黑色的律钉,狠狠地插入了自己的心口。
“我先偿,你们才敢替。”
子夜,阿朵孤身一人,站在第一处愿火节点——北岭古井旁。
她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火种石,缓缓地按入了古井的井心之中。
子夜,北风呼啸。
阿朵单薄的身影,在枯藤盘绕的北岭古井旁,显得格外渺小。
她没有丝毫犹豫,将那枚承载着希望的火种石,缓缓按入井心。
冰冷的石壁,与她滚烫的掌心形成鲜明对比。
“轰!”
一股狂暴的力量,瞬间在她体内爆发。
阿朵掌心的银焰纹,如同被点燃的引线,轰然燃烧,顺着她纤细的双臂,疯狂蔓延至全身。
她感受到,那股炽热的能量,正以摧枯拉朽之势,冲刷着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骼。
她闭上双眼,感受着那些曾经被压迫,被奴役的灵魂的低语。
“我替她们点这一盏。”
她轻声低语,声音虽小,却带着一种撼动天地的决绝。
火焰不再灼烧,反而变成一股暖流,自她体内,如同倾泻的瀑布般,倒流而下,源源不断地注入那口幽深的古井之中。
刹那间,死寂的古井仿佛活了过来。
井水开始剧烈沸腾,咕嘟咕嘟的声响,如同地狱中恶鬼的低语。
紧接着,一道粗壮无比的金红色火柱,猛然从井口喷薄而出,直冲云霄。
那火焰带着破除一切枷锁的决心,带着挣脱命运束缚的渴望,将漆黑的夜空,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
千里之外,与噬愿蛊激战正酣的金翎,猛然抬头——他浑身的金色火焰,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也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他看见,在南岭七处最为险峻的山峰之上,依次亮起一道耀眼的火光。
那七道火光,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遥相呼应,连成一条璀璨夺目的火链。
火脉,醒了!
七道火柱贯通天穹,夜空如燃。葛兰仰头,双耳流血,却忽然……
葛兰仰头,双耳淌下鲜红的血,刺痛感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但比肉体更剧烈的震撼,却在她脑海中炸开。
那冲天而起的七道火柱之中,无数女子身影若隐若现,她们手牵着手,步伐坚定地走向一座座石碑,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力量。
“这一次,轮到我们写律。”
她们在火光中低语,声音轻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仿佛积蓄了千年的力量,终于找到了释放的出口。
葛兰踉跄后退,仿佛看到了某种禁忌的画面,一种颠覆了她过去所有认知的景象。
顾一白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你看见了?”他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葛兰脸色苍白,用力点了点头:“火在找人……不是找强者,是找‘不愿再替’的人。”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原本安静插在顾一白腰间的烬律刀,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猛然自行离鞘!
刀身之上,银色火焰如同活物般跳动着,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灼热气息。
刀火在地面上游走,银色的光芒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最终汇聚成七条清晰的光路,直指远方七座城池的方向。
那七座城池,正是苗疆七座最大的薪律碑所在地!
几乎在同一时刻,地底深处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
一道身影从崩裂的岩洞中爬了出来,正是哑面石匠岑九。
他此刻形容枯槁,七窍之中不断涌出流沙,仿佛身体正在一点点崩解。
他紧紧握着一片残破的石片,那是《逆纹图谱》的最后一片残页。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残页颤抖着递给顾一白,沙哑的声音如同破风箱一般嘶哑。
“祖宗留的最后一条路……‘千碑同焚,需双火引’。一火从地心出,一火从人心起。缺一个,碑就烧不透……”
他咳出一把带着砂砾的血沫,浑浊的眼中却闪烁着一种解脱的光芒。
“我岑家修了九百年门,今天……终于等到了破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