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沧星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办公桌前，面对突如其来的临时邀请转达，垂眸处理一份外地来的加急文件的肖总裁淡道。
“是。”下属恭敬回应，随即便带着桌上的邀约函离开这一层。
肖总意思已经很明显，他要再不懂，下次就不用来了。
“那边怎么样？”办公室沉寂一时，肖霆锋忽问，视线依旧落在尚未审理的文案合同上。
“……”一旁桌前，在做删减舍取的黄斌迅速反应过来，张口又是一顿，再道：“一切安好。先生，是否需要秘密派些人去，毕竟那不是……”
“不用，现在还不是时候，放着不管就行。”肖霆锋断言，不容置疑。
“是。”黄斌作罢，稍有所思又说：“昨日签下的临时合约已通过我们集团专业的执行律师公证，归档，先生需要亲自确认一下吗？”
“不用。”啪一声，肖霆锋放下合同起身。
“明白。”
“人找的如何了？”他又问。
“目前暂无消息，先生放心，我们的人已经下山，在附近各个省份进行精密排查，保证以最高效率，最快速度找到那两位。”
“嗯，尽快。”肖霆锋点头，离开位置。
“先生打算去哪，需要我安排么？”见状，黄斌连忙问。
“用餐。”砰一声，门被关上，凉风飘飘，徒留助理一人独享。
……
是夜，江海平阳州县分局灯火通明。
廊道上，接连跑了数个地方的忙碌身影总算回到办公室。
桌前，是一份不知何时被人放置在那的简易快餐，顾绝驰打开，看着那经过长时间没有处理，外表渗透的由热气转为冷珠的快餐盒，面不改色抽出筷子食用。
他眯着眼，一身冷气如同这无感的饭食，光是这样标准姿势坐着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所幸眼下整个办公室除了他没有其他人。
生冷的饭菜并没能阻止顾绝驰的狼吞虎咽，他像是一头冷傲独狼习以为常，与邀白景在香鼎阁共用午餐时绅士有礼，风度不凡的贵公子形象不能说完全不同，只能说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一块排骨入口，他的思绪回到先前。
“顾队。”审讯室前，两名看守警察向来人示意。
“如何，他招了吗？”顾绝驰走近，问。
“没有，老难啃了，是块硬骨头。”其中一人摇头，另一人已经很有眼见打开门：“顾队是要进去吧，请。”
“辛苦。”顾绝驰走进审讯室，门在他身后关闭。
“又来了啊……如何，警官，你找到证据证明人是我杀的没？”
拦着铁条的窗口内，压抑的白灯环境下，中年男子半眯着眼笑着询问，长达数小时的聚光精神压迫导致他的面色有些苍白，可即便如此，依旧无法掩饰那像是掺杂多种情绪，一言难尽的眼神。
顾绝驰不由多看两眼，待审讯的男子警惕性不同常人，眼眸闭合间消然一切，见状，顾绝驰翻开带来的文件，公事公办道：“刘致远，九月二十三号晚上十点到十一点间，你在哪里？”
“开车在路上。”刘致远如今很配合，从一言不发到受不了压抑环境断断续续交代，一个下午的时间，看似正常，但没谁对待这种人物敢掉以轻心。
顾绝驰问：“哪条路，谁能证明？”
“蓬松路，我当时刚好从外地回来，至于证明，呵，我一个人，还真没人可以作证。”刘致远想了想，说，举止清晰，还带着玩笑，面上更是看不出一丝畏惧。
“……”顾绝驰看着资料上和先前记录里基本没啥区别的话语陷入沉默，旋即，他从文件里抽出一叠照片，拍在审讯桌上，“那这你又作何解释？”
桌上一摊照片，背景皆是茫茫夜色，若不认真观察，估计分辨都不容易，刘致远拉近身位细细打量，好一会沉默。
他忽地笑起来，不再掩饰地挖苦，“能做到这个份上，还真是辛苦你们了。可这又能证明什么？无非，我没有走正规的国道路线。夜间变道预防堵车不是普遍常有的事情，我难道还不能从那些山间小道返回了？”
“江海市到平阳州县路上哪条小道，从什么位置驶入的，又是在哪里驶出？”顾绝驰平静问，面色依旧冰冷。
“哪个位置，哪条小道啊，记不太清了，不过要让我再走一遍，我肯定会走。”刘致远若有所思，道。
“……你在拖时间，还有同伙？”顾绝驰看着对方忽问，一双凤眸轻眯，犀利如剑锋，一刺即中。
“呵，顾警官不觉得自相矛盾吗？”两人的视线对上，这一刻仿佛审讯室内的空气也随之凝滞，稍后，刘致远率先移开目光，眨了眨眼睛，自嘲一笑。
“……”
“坦白说，如果你真的相信我说的话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同伙？谁知道呢？”
他笑着，像是真的不在意，却又犹如一种富有心机的伪装。
顾绝驰一时看不透，就像这人的资料，除却职业需求，生活的方方面面都中规中矩，如果不单从某一方面排查，而是自上而下逐一递进，他甚至有可能发不现这人的不对劲。
不过，同时这也更加证明了这人的不同寻常，什么人习惯生活处处伪装，乃至于将一个人两极化？
刘致远的身份摆在这里，无疑，最开始的猜测便是最恰当的解释。
同样，这个身份也早已注定了某些结果。
目前，只待化验结果出来，便可以结案，还死者一个清白，无论他生前如何，做过什么事，死后为大。
只是——
“他的底气到底是什么？又到底为何去杀那样一个人？”根据他的两面调查，那名为张左微的死者身上从里到外根本没有半点值得对方出手的东西！难道真的是杀手随性？
视线回到眼前，顾绝驰看着手上一扫而空的餐盒，陷入沉思。
自他经手各种案件以来，这种人他不是没有见过，审理类似，只是眼前之人的身份较为特殊，职业杀手万中无一，虽然表面与他人无异，但其内在核心素养，能力，抗压能力……皆非常人能及！
他们隐匿于人群里，伪装随处可见，无人知晓，究竟哪一面才是真实的他，亦或者，哪一面都是真实？
更无从探究，无法理解的，还要数对方的职业，以及经年的行医记录，也是，谁又能想到无数次挽救生命于危难的荣誉主任医生背地里会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叮铃铃——”就在此刻，焕然一新的办公室座机电话响铃。
“哪位？”沉思被打断，顾绝驰接过问。
“顾队顾队，检测结果出来了，我现在在来的路上，你等等，千万别走。”是纪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