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阳低下头，不再言语，默默坐回椅子上。
会议室一时陷入沉默。
“大家都想想，还有什么办法？”刘玉祥环视众人，语气低沉却坚定。
“敌人居然掌握了这么厉害的药剂，要是我们也能搞出类似的药物就好了。”
高明生随口说了一句。
这句话却像一道闪电劈进了正焦躁不安的李清河心里。
“药剂？药剂！”
他猛地一拍大腿，声音陡然拔高：“对啊！我们怎么就没往这方面想呢？”
这一嗓子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哎哟你小点声行不行，差点把我魂儿都喊没了！”
李云龙捂着胸口抱怨道。
李清河顾不上理会，几步跨到前面，情绪激动地解释起来：
“咱们一直都在想着怎么打回去，可方向从根上就偏了！”
“想想看，曰军费尽心思研发那些毒气武器，图什么？不就是为了压制我们捌陆军吗？”
“他们早就料到我们会因愤怒而冲动出击，所以布下圈套等我们往里钻。”
“可如果我们换个思路——他们能研制出这种药，为什么我们就不能造出能抵消它的解药呢？”
众人闻言顿时眼前一亮。
“说得太对了！咱们干嘛非得硬碰硬，完全可以从药物上下功夫啊！”
刘玉祥也激动起来。
但很快他又皱起眉头：“可话说回来，这对抗霉青酸的药该怎么弄？总不能凭空变出来吧？”
“这事得靠医务室的同志们拿主意。”
李清河看向小菊几人，“他们是专业的，肯定懂这里面的门道。”
于是大家迅速赶往医务室。
李清河刚说明来意，小菊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要想对付霉青酸，确实得好好合计一下。”
“你知道从哪儿下手？”李清河问。
“当然。”小菊语气沉稳，“霉青酸之所以伤人，是因为它释放的气体携带大量致病菌，侵入人体后引发感染。
所以我们的应对策略有两个方向——一是做出能杀菌防腐的药剂，二是让人提前产生抵抗力。”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如果能让战士们提前服用某种药物，使身体对这类毒素形成免疫，那下次再遇到他们的毒气弹，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其他医护人员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李清河沉吟片刻，忽然眼睛一亮：
“照你这么说，我们现在就能动手研制抗青素？”
“理论上可行。”小菊回答，“但现在缺关键材料。
没有这些原料，再好的方子也没法落地。”
“需要什么？你说，我们立刻去想办法！”
“首先，必须找些特定植物。
尤其是大蒜——里面有些成分对抑制霉青酸有奇效。
另外就是橡皮树，它的树皮富含蜡质，抗腐蚀性强，提取物可以用来增强药效稳定性。”
她转向刘玉祥：“正委，咱们这儿还有存着的大蒜吗？”
刘玉祥一愣：“前两天做饭用光了，现在锅里连蒜味都没有……出啥事了？”
小菊眉头微蹙：“那就麻烦了。
这两种东西少一样，药都做不成。”
刘玉祥沉默片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望向李清河和张阳：
“等等……村东头老周家屋后不是有片野蒜地吗？前阵子我去采野菜时还看见一片绿油油的！”
“我记得后山那块林子好像长着不少橡皮树，说不定还有大蒜。”
“老刘，你记清楚了？”
李清河半信半疑地问。
“当然，这事儿我还能记错？你来之前，我带人从后山穿过好几次。”
刘玉祥正委一边说，一边拍了拍脑门。
“那次埋伏不就是靠着那片橡皮树林子打的？要不是你提起，我还真差点忘了这段儿。”
“行，那我明儿一早就去瞅瞅。”
李清河说着就要走。
刚迈步，就被刘玉祥叫住。
“等等，小李，你对那边不熟，还是让张阳陪你走一趟吧。”
话音未落，李云龙立马急了。
“正委，凭啥又不让去啊？怎么回回都轮不到我？非得让张阳去？”
“哎哟，谁去不一样？再说了，前几趟进长安街不都是你们俩搭档？这次换个组合嘛。”
刘玉祥笑着摆手，“再说，万一遇上麻烦，张阳好歹在山上摸爬滚打多年，知道个轻重缓急，两个人也有个照应。”
“上次野猪林那一遭，不也是他俩一块儿活着出来的？”
“别提野猪林了……”
张阳挠了挠头，脸上泛红，“说到底还是我莽撞，要不是李清河机灵，咱俩早成野猪口粮了。”
大伙一听都乐出了声。
“好了好了，不多啰嗦了。”
刘玉祥一挥手，“李清河，你和张阳赶紧准备一下，明儿天刚亮就动身，务必把材料找回来。”
“是！正委！”
第二天拂晓，两人已踏上了通往后山的小路。
路上，张阳忍不住打听起最近几次行动的事。
“这么说你们可真是胆大心细，长安街那帮人全靠你们才没出大事，简直是救命恩人啊！”
“救什么命！”
李清河笑了笑，“街上的百姓见了我们都绕着走，哪来的恩情。
我们发现他们，纯粹是因为动作太扎眼。”
“说起来也真够蠢的，换作是我，肯定悄无声息地办完事就撤，哪会露这么大破绽。”
“那你这些日子都在忙啥？”
李清河转头问他。
“我能干啥？练功呗。”
张阳挺了挺胸膛，一脸得意，“这段时间下功夫不少，感觉拳脚比以前更顺了。”
“哈哈哈，有空真该试试深浅。”
李清河打趣道。
“求之不得，我就爱跟像你这样的对手过招。”
张阳咧嘴一笑。
一路说笑，不知不觉已进了山林。
晨雾未散，四周静得出奇，只偶尔传来几声鸟鸣。
李清河环顾四周，眉头微皱。
“怎么这么安静？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他说着，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肩膀。
张阳却像没事人一样，低头在草丛里翻找，脚步也没停。
见状，李清河忍不住问：“你就没一点感觉？不怕？”
“我怕啥？”
张阳头也不抬，“我从小在这山里跑，打猎、采药、辨路，样样都试过。
这种地方，闭着眼都能走。”
“山里的风吹草动，早就听惯了。”
“难怪上次野猪冲出来，你二话不说就往上冲——敢情人家是你小时候听多了的‘山中猛客’，结果一见真家伙，反倒兴奋了？”
李清河笑出声。
“嘿，别揭短啊！”
张阳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我哪知道那畜生劲这么大？长辈总说‘有野猪的地方不能去’，可我长这么大头一回见活的，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也是头回见，当时腿都软了。”
李清河边笑边摇头。
“行了行了，别光顾着聊。”
张阳拍拍手站起身，“这东西不好找，咱们抓紧点，争取日落前回到村里。”
“好，那就这么办！”
两人随即开始在山里仔细寻找。
没过多久，李清河一眼瞥见一片绿油油的小苗，密密地长在坡地上。
他连忙招呼张阳过来瞧瞧。
张阳蹲下身子，拨弄了几下叶片，脸上露出了喜色：“是大蒜，咱们要找的就是这个。”
“原来大蒜是长这样的？我还以为一瞅就知道是大蒜呢。”李清河挠了挠头。
从小在城里长大，他对山里的东西几乎一无所知。
“不会吧？连大蒜长啥样都不知道？”张阳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咳……确实不太清楚。”李清河低声回应，有点不好意思。
“我说你啊，我现在都怀疑你是不是从城市里刚进化出来的，连这都不认识。”
李清河听了只是笑了笑，没再说话。
“行了行了，别数落我了，赶紧动手挖吧。”
两人掏出上山前准备的布袋和铁锹，弯腰干了起来。
不一会儿，原本空瘪的袋子就被一株株带泥的大蒜塞得鼓鼓囊囊。
张阳拎起袋子掂了掂，又翻看了一下：“够了，这些应该差不多，不用再挖了。”
“啊？不继续挖了吗？这儿还有几棵呢。”李清河有些不舍。
张阳指了指快要撑破的袋子：“你看不出来吗？都装不下了。
再说这么多也够用了，不够回头再来一趟就是。”
李清河这才停下动作，把手里的大蒜轻轻放回土坑。
接着，他们调转方向，朝橡皮树生长的区域走去。
后山小道高低不平，坑洼遍地，李清河一路上踉踉跄跄，好几次差点滑倒。
张阳看他那副模样，实在不放心，干脆一把抢过他肩上的袋子。
“行了，袋子给我吧，你自个儿走路都费劲，还扛东西？”
他边说边笑，语气里带着调侃。
李清河喘着气抱怨：“这路怎么这么难走？之前也没碰上这么陡的啊。”
“那是当然，”张阳头也不回地说，“山里的路，越往深处越不好走。
上次咱就在边上转悠，现在才算真正进山。”
李清河不再多言，只低着头紧紧跟着他的脚步。
等爬到山顶，张阳抬眼一扫，立刻发现了目标——远处山坡上，一片低矮却茂密的树林静静立在那里。
他抬手一指：“瞧见没？那就是橡皮树。”
李清河扶着膝盖，一边喘气一边顺着方向望去。
“这就是橡皮树？怎么长得这么矮？”
“废话，它本来就不高。”张阳笑着解释了一番橡皮树的习性。
“原来是这样。”李清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两人坐下歇了会儿。
休息时，李清河无意间注意到，在橡皮林的另一侧，隐约有个被植被遮掩的凹陷，像是人工掩盖过的洞口。
从那时起，他的心思就全落在那个地方上了。
“到了，开工吧。”张阳一声令下，两人再次挥动铁锹，开始采挖橡皮树根。
很快，第二个袋子也被填得严严实实。
张阳抹了把汗，舒了口气：“总算搞定了，可以回去了。”
他刚提起袋子准备下山，却被李清河一把拉住。
“等等，我想去那边看看。”
“去哪儿？这荒山野岭的，你想干嘛？”
“别问那么多，跟我走就行。”说完，李清河便径直朝记忆中山洞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