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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拍脑门，说：“哎呀，把这件事儿给忘了，都是让那个电话给我气懵了……谢谢你的提醒。”
“咱俩谁跟谁呀，说谢谢不就远了吗？”她往我的身边靠了靠，举起手机，说，“把脑袋凑过来。”
“别，还是自然一些吧，咱俩‘第一次’见面就这么亲密，太假了吧，就算我妈看不出来，我爸那双鹰眼一定能发现猫儿腻的。”
“也对哦，叔叔是个老警察，对吧，”囡囡往边上坐了坐，与我保持着正常的社交距离，“要是这么说的话，自拍是不是也显得不太对呀。”
我伸手叫住了路过的服务员，让她帮我们拍张照。服务员接过手机，示意我们挨得近一些。我说现在这个距离最合适，不用再近了。
拍完照后，我们向服务员道了谢，拿过手机闷头看了起来。照片上的我笑得很假，而囡囡却很自然，眉梢眼角流露出非常自然的欣喜。
“不好不好。”我看着照片，摇了摇头。
“确实不好，你瞅瞅你笑的模样，跟谁欠了你二百块钱似的。”囡囡放大了我的部分，也摇了摇头。
“我说的不是我照得不好，而是你。”
“我？”囡囡不解，又放大了自己的脸，“挺好的呀，多自然呀。”
“就是因为太自然了，所以才不好。”
“为什么？”
我解释道：“你要是像我一样皮笑肉不笑，才像是第一次见面且被迫拍下的一张照片嘛……你再瞅瞅你，一看就跟我熟得不能再熟了，简直就要熟透了。”
“这又有什么关系嘛，有的人天生就上相，比如我……”囡囡托着自己的脸，对着手机左摇右摆，自夸起来。
“刚才你说的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厚颜无耻。”我讥笑道。
“有你这么跟女生说话的吗？”囡囡睨视着我，脸上写满了不悦，“不拍了，就这样吧，反正你回家也是骗阿姨去。”
“主要是我妈真的会看上你的。”
“嘿嘿，看上了最好，到时候看你怎么跟阿姨解释。”
正好刚才那个服务员又路过了，我又叫住了她，让她再帮我们拍一张。囡囡无奈地把手机交了出去。
这张照片上，我的表情一如既往，而囡囡假笑的样子显得很滑稽。
“不行不行，把这张删了。”说着，她就要删除照片。
我忙拦住她，一把抢过手机，说：“你先发给我再删。”
我把照片通过微信发到自己的手机上后，还给了她，她把这张照片删除掉了。
“囡囡，第一张照片不删吗？”我问她。
囡囡又看了看第一张照片，说：“不删，我这张多好呀，到时候用美图秀秀把你截下去就行了。”
“怎么？我就不配存在你的手机里？”
“你还挺矫情的，”她摆弄着手机，把这张照片也发给了我，“你可别给阿姨发错了……要真是发错了，我可不管。”
“我一向仔细的。”
“拉倒吧，以前咱们在一起上班的时候，你就老给我发错资料。”
“怎么可能呀……你有证据吗？”
“你等着……”她站起来，坐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上，翻看着我们曾经的聊天记录，找到后举给我看，“你自己瞅瞅，之前怎么跟我道歉的。”
那是很久以前的聊天记录，当时我确实发错了资料，导致囡囡给上家传资料的时候也出了错，结果上家找到了教务经理张瑶那里。本来是我的错，但是囡囡并没有出卖我，自己扛下了一顿批评和扣除部分绩效的后果。我很内疚，非常诚恳地向她道了歉，并且要把她被扣除的绩效转给她。她只接受了我的道歉，并没有收我的钱。
“你干嘛还留着这些没用的聊天记录呀？”我有些惭愧地说。
“没用？现在不就用上了吗？”囡囡骄傲地说，“帮你背了黑锅，还不许我留下证据吗？”
“我再给你道个歉吧，当初让你受委屈了。”
“得了吧，早就听腻了你的道歉了……不如再来一盘毛肚来的实际。”
我大笑起来，招手叫过刚才的服务员，她满脸堆笑地走了过来，询问是不是还要再照张照片。我摆摆手说，照片就算了，再来盘毛肚吧。
……
从火锅店出来后，囡囡说吃的有点多，要在商场里遛达溜达。我回家也是一个人，便同意了。
这层几乎都是餐饮，而现在又是饭点，所以人满为患，我们便往下走了一层。楼下这层是儿童用品及游乐的区域。
“风哥，刚才你试衣服的时候，那个电话是干嘛的呀？怎么让你生那么大的气呀？”
“一个高中同学，干了一件傻逼事儿，想让我给他擦屁股。”
“别人的屁股不好擦吧？”
我倏地看向囡囡，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但却是个真理。我疯狂点头，说：“没错，一不小心还会把纸擦漏，弄自己一手屎??。”
囡囡抿着嘴笑了笑，说：“那你帮他擦了吗？”
“擦了一下，觉得不太对劲儿，现在正犹豫着还要不要继续擦呢。”
“擦别人的??，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对我有好处。”
“能跟我说说吗？”囡囡忽闪着眼睛，看着我。
“有些话不太好讲，就像你一直不对我说你男朋友的事情一样。”我回视着她。我知道这个理由足以结束这个话题。
囡囡果然躲开了我的目光，轻轻点着头，似乎自言自语似的说：“是啊，有些事情确实不太好讲的。”
“那就让咱们都保留一些属于自己的秘密吧。”
“你说得对，咱们每个人都要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囡囡转向我，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风哥，谢谢你今天陪我逛街，我挺开心的。”
“我也应该谢谢你，本来我今天觉得挺孤独的，所以才会去你那儿坐坐……谢谢你让我度过一个快乐下午和晚上。”
“那咱们俩扯平了，谁也别谢谁了。”她又一次挽住了我的胳膊，抬起头看着我，眯着眼睛，咬着嘴唇，笑了，眸子里反射着商场顶部的灯光，瞳仁灿若繁星，仿佛我们真的是一对情侣。这一瞬间，我竟然有了恋爱的错觉。
我还是把她的手从我的臂弯里拿了下来，有些羞赧地看向一边，说：“别这样了，照片已经拍完了，我回家糊弄我妈就行了……你这样让我觉得……觉得……”
“觉得什么？”
“觉得像是在谈恋爱。”
“别臭美了，”她大笑起来，“不过，你确实应该找个姑娘谈一场恋爱了。”
我挠着头，尴尬地傻笑着，不知道为什么会打破刚才的那股暧昧。那种感觉很让我心动，浑身上下流淌过一股暖流。我是说那种感觉，而不是囡囡。或许找一个与囡囡相似的姑娘做女朋友也不是什么坏事。
“囡囡。”我叫她。
“嗯？怎么了？”
“你有没有姐妹呀？给我介绍一个吧。”
囡囡再次眯起眼，不过不是刚才那种温柔，而是充满了坏坏的味道：“可惜哦，我原来的那些同学和朋友都在老家，来了北京之后，只做过之前的那一份工作，认识的人也很少，只有你和贝贝两个知心朋友……哦，李讴歌也可以算一个，不过不像跟你们俩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