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鸣指着季月丞,破口大骂:
“什么叫我说什么,便是什么,我倒是小瞧你了,季月丞,合着你早就知道我们的计划,就等着看我们笑话。”
少年长身玉立,身姿挺拔如青竹一般,“我知道什么?我又该知道什么?大娘不要冤枉了好人。”
李金鸣怒不可遏,她瞪着季月丞,“我呸,你早就知道我们在算计你家的房子,这些年就一直在防着我们,
你也知道我们要把你代替枫儿塞到王员外的花轿里去,你早就算好了一切,季月丞,你心机真深。
早知如此,在你长大成人之前,我就该淹死你。”
季月丞低头笑了一声,目光却凌厉一闪,“那很可惜了,承蒙你们一家的照顾,我到现在都还活-得-好-好-的-呢。”
他舌尖掠过唇角,反正在李金鸣眼里他就是个心机深的季月丞。
那不如他就坐实这个骂名好了。
季怀银闭了闭眼,他听着周围村民们的小声讨论,看着他们落在自己和李金鸣身上异样的眼光。
狠辣的眼神剜了一眼李金鸣。
蠢货。
被季月丞耍的团团转都不知道。
他们平时的表面功夫做得好,没有明面上克扣季月丞,至于其他的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现在,李金鸣当众说了出来,他们再想抢夺季月丞的房子压根不可能了。
从头到尾知情的季枫只能装作一脸困惑地看向李金鸣:“娘,你在说什么?”
此时,李金鸣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她脸上的血色一寸一寸掉了下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惨白。
“我.....我....我都是胡说的..你们要相信我....”
只是没有人是傻瓜了。
也没有人会再相信她的话了。
张寡妇冷笑:“大家都听到了吧,这可是她自己承认的,绝不是我乱言造谣。”
异样的眼神仿佛要把他们看穿一样,李金鸣无地自容。
村长出来和稀泥:“季怀银,行了啊,事情闹到这种程度,你们该收手了,别让其他村看我们笑话。”
“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把季枫给我,要么我报官,你们都给我进牢狱里去。”
看完一出好戏的王员外伸出两根手指。
他身后站着十几名下人,一个个撸着袖子横眼扫了过来。
季怀银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惧色,当即道:“别,我把...我儿子给你。”
王员外是镇上闻名的富豪,传闻他与镇上的官似乎还有点交情。
万一他跟那个官说点什么,他们进了牢狱里,岂不更加受苦。
季枫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去,“爹,你在胡说什么?”
季怀银不敢看季枫的眼神,他闷声说道:
“儿子,你别怪爹,爹这也是没有办法啊,你说我都这个年纪了,再进牢里还有活头吗?”
还有那十两银子,上午他就拿着去潇洒完了。
就差一步啊,差一点他就可以翻盘了。
现在赌坊里的人还在催债,要是他拿不出文钱,就要砍了他的双腿。
季怀银想到这,本来还有些心软的心顿时冷了下去。
“再给十两,我不但把我媳妇给你,儿子也给你。”
季枫彻底傻眼了,村民们更是用奇葩的眼神看着季怀银。
这年头,见过有人卖身葬父的。
也见过有人吃不饱饭卖媳妇的。
但就是没见过,卖了媳妇不够还再搭上一个儿子的。
王员外笑了,当即就让管家掏出十两银子递给季怀银。
拿到十两银子,季怀银还有些不敢相信,竟然这么容易就到手了。
但随即又有些后悔,早知道他就说个二十两了。
他握着银两的手一缩,刚想来个坐地起价。
目光触及到王员外似笑非笑的眼神,立马就怂了。
他揣着银子转身就跑。
李金鸣望着他的背影,怒骂:“你个王八蛋,有本事一辈子不要让我看见你,不然我一定杀了你,畜生。”
季枫瞪大眼睛,完全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亲爹抛弃。
脑波冲击有点大,王员外让下人抓着他就往马车里塞也忘了挣扎。
李金鸣还想垂死挣扎,她拉着季枫的手,
“不行,求求你,王员外,你放了我儿子,你想要我干什么都行,求求你,放了他。”
王员外不耐烦地一脚踹在李金鸣的腹部,“滚,真以为我看上你了,玩玩而已,别当真。”
李金鸣被踹的倒在地上,一时半会起不来。
等她捂着肚子坐起来,马车已经走远了。
围观的人群也随着马车的离去渐渐散了。
空地上只剩下了季月丞和失魂落魄的李金鸣两人。
他扫了眼暗处的角落,眸子里闪过一抹笑意。
江景深似有所感的望过来,但季月丞已经收回了视线。
季月丞在李金鸣面前站定,语气仿佛带着一股诱惑:
“你就这样看着季怀银拿着银两跑路?这可是你们娘俩的卖身钱啊。”
李金鸣呆滞地眸子动了动,她一骨碌爬起来。
朝着季家的方向就跑。
季月丞慢悠悠地跟上。
.......
季家。
季怀银正收拾自己的包袱,姚树村他是没法待了。
为今之计,只有到镇上去躲一躲。
季怀银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一股脑塞进包袱里,双手一转,打了个死结。
然后,扛着包袱就跑。
脚尖刚踏出季家门槛,一根手臂粗壮的棍子就迎面甩了过来。
正中季怀银的脸庞。
啊——
季怀银捂着通红的脸蛋哀嚎,他看着李金鸣,眼神阴冷:“李金鸣,你疯了。”
“疯?我是疯了,你想抛弃我,自己去过好日子,想都别想。”
李金鸣咧着嘴笑,眼神里透着一股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