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下午，韩伟去公司转了一圈。
员工们在轮流休假，格子间冷冷清清。
他首次带外面的女人来公司“参观”。
跟在他身边的又是如此年轻漂亮的女孩，员工们互相递了个眼色，会意地一笑。
韩总看来心情不错，给大家带来一些奶糖和巧克力。
有快嘴胆大的员工小声议论，“这是喜糖？”
韩伟不置可否，嘴角有笑意。
他从大家眼神里看到了对佳佳容貌的认可，男人的虚荣心不露声色。
最后在他的办公室套房的秘书间，看到瞠目结舌的小高。
她那天在外滩拍到的女孩是这位？
近看，并不特别像江琳。比江琳少了一份眼底浮动的……自卑。
这女孩大大方方，举手投足颇有名媛风范。
眼角带钩，清纯的五官中确有几分妩媚。
小高赶紧奉上几句好听话，贴近韩伟耳朵。
“韩总，这是谁呀？比江琳和嫂子还漂亮呢！而且好像，好像……大家闺秀。”
韩伟笑笑说，“你猜。”
小高：“你女朋友？”
韩伟笑而不语。
沉默是好东西。
江琳曾在音频里朗诵，“沉默是今晚的康桥（徐志摩《再别康桥》）”
而老韩说，沉默是尺蠖的保护色，是变色龙皮肤里的虹彩细胞。
随机应变才是智慧。
别人爱咋想咋想，只要他不说穿，将来万一有变数，他还有台阶下。
这么走一遭，既炫了自己的男人魅力——有漂亮女孩看上。
又向佳佳证实了自己的实力——自己是个有资本、有能力的优质股。
他对小高的曲意奉承心知肚明，谁最漂亮谁最好用，只有男人自己明白。
他现在就是不想打光棍了。
开玩笑呢，一个钻石王老五长期守空房？回家冷锅冷灶冷胃？
找个漂亮女人同居，简直不要太容易了。
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把心态放低些看“赵婉滢”，除了“那儿”……点，别的也很普通。
唱歌、跳舞、弹琴、走模特步，佳佳都会。
和她成不成的，先谈着，睡着。怀中有所把玩，日子不那么苍白无味。
他想见见她的父母，确认一种关系。也好进退有数。
当然这种见面，还可以排遣日子的单一，用来打发一下时间。
佳佳说，不必去她家，父母生意不好，心情也不好，怕招待不周。
但是她爸爸，这两天刚好要来上海看望她。
宝贝女儿过年不回家，总得让他知道她在哪，和谁在一起。
“那你妈来吗？”韩伟问。他也好心里有数，怎么按角色应对。
“我妈不来，我姐会一起来。”
韩伟想，真巧。与他有过亲密关系的女人，家里都有个厉害的姐姐。
以前水红的姐姐，在她面前各种优越感，整天说她姐夫又置办了什么，为父母买了什么。
家里买几个榴莲都要给水红拍个图片。
为的是刺激韩伟改变消费观，让老婆过得随心所欲，多为岳父母出点血。
他才不当那个冤大头。
他只愿意为和他生活密切相关的人花钱。
到了江琳这里，她后来变成赵婉滢，那个姐姐赵媛媛更不得了。
也幸亏没有继续和赵婉滢发展，不然十万八万砸进去，那个女人也看不到眼里去。
于是问佳佳，姐姐是个什么“款式”的女人。
佳佳说，大姐叫王书晴，早些年父母让她学琴棋书画，但她不喜欢。如今是做服装生意的。
长相普通，有点琐碎，但对姐夫很温柔，是个贤惠顾家的女人。
王书晴，这名字听起来就是有水平的人取的。
那你姐夫呢？
韩伟又在暗中和有可能的“一担挑”比较。
估摸一个普通女人的丈夫，也不会比自己厉害。
佳佳说，姐夫是个包工头。曾有过一些钱，但赌进去了。
“竟然是个赌徒！”他嗤之以鼻，心里没了压力。
又问了她父亲的名字，叫王明光，今年55岁。
见面约在一家湘菜馆。有特色牛蛙、双椒鱼头，包厢环境安静雅致。
关键是，人均消费不超百元。
韩伟远远看到佳佳的父亲和姐姐相携走来。
王明光个子略矮，170左右的样子，略有啤酒肚，上身长下身短。
脸色黝黑，双眼皮大眼睛有点微凸，长了个突兀的大鼻子，还是酒糟鼻。
头发明显谢顶，还不甘心剃光，将左边的一缕拉过来挂在右边，就像书法里的飞白。
身穿黑色暗条纹西装，枣红色领带，皮鞋倒也一尘不染。
一看也是资深烟民，嘴唇有色素沉淀，张嘴一笑，露出烟熏牙。
王书晴身材高大，比她父亲皮肤白净，但是单眼皮，眼睛细长——有点丑。
这家人长相真是南辕北辙的。
王佳佳这种美女是怎么养出来的？
不过也难怪，美女总是个稀罕物。那赵婉滢不是也比她姐姐漂亮得多吗？
“爸爸！”
佳佳奔跑过去，一把抱住王明光的胳膊，好似受了很多委屈，要哭出来似的。
她姐王书晴将妹妹拉过来，抱在自己怀里，还流了几滴眼泪。
韩伟听佳佳跟他讲过，她姐夫近期出过轨，贤惠勤劳的姐姐被伤得不轻。
所以姐妹俩相见，分外眼红，喉头哽咽。
坐下来等待上餐的时间，王明光与韩伟侃侃而谈。
王明光说话语调缓慢，吐字清晰，像个见过世面的人。
韩伟寻思自己西装革履言谈不俗，定能得到这位“岳父”的好感。
起码要比他那赌徒大女婿好千百倍。
王明光说，“我这个女儿，娇生惯养，没受过委屈，希望你对她也要好好的。”
老头酒量不小，一个人干掉了半瓶八代五粮液。
他说，“酒壮怂人胆，我这人阅人无数，经历过创业路上的风风雨雨，我不是怂人。”
“谁要是把我当成怂人，我叫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王书晴拽拽她爸袖子，尴尬地对韩伟说，“别介意，我爸就这毛病，喝多了乱说话。”
佳佳也告诉韩伟，爸爸以前在小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且口才特别好。
经常被人请去主持婚礼。
韩伟滴酒不沾，以果汁代酒，咬唇笑了一下。
低声对佳佳道，“你爸是这个款式。”
临走，佳佳塞给姐姐和父亲一些钱，“回去给妈妈买点营养品。”
跟韩伟回到静安小区。
韩伟还在回味着佳佳家人的“款式”和说话风格。
模仿了一回“岳父”酒后的德行，将佳佳逗得咯咯大笑。
见了家人，俩人的关系就好似拉近了一些，有了亲属的意味。
趁着这个热络劲儿，韩伟“性”致大发，手忙脚乱钻进被窝。
开始一番尽兴的好事。
以后他不用一个人睡了。
一高兴，口中发出了有节奏的.配.音。
半夜醒来，突然觉得不对劲。
将熟睡的佳佳叫醒。
“我突然想起来，你爸和你姐走时，你为什么挨个儿给他们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