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纹鱼带着交织的光纹碎片往未知之地游去,像群捧着拼图的使者。它们最先抵达一片干涸的河床,河床龟裂的纹路里,藏着微弱的光粒——像是曾经有河流淌过的痕迹。光纹鱼们立刻散开,将鳞片上的光纹碎片铺在裂缝上:黑风谷的溪流纹、光海的浪花纹、山谷的水磨纹……碎片拼在一起,竟组成了条流动的光河,光粒顺着“河道”慢慢渗透,干裂的泥土渐渐泛起湿润的光泽。
三天后,有个挑着水桶的老汉路过河床,看到过河时惊得差点摔倒。他试着把水桶放进光河里,桶底竟真的积起了清水,带着淡淡的甜味。“是老天爷显灵了?”老汉舀起水往嘴里送,光纹鱼突然在他脚边画出“泉”字,指向河床深处。老汉半信半疑地往下挖,果然挖出了股清泉,泉水涌出来时,带着光粒的涟漪,像在鼓掌。
光纹鱼们推着泉水的消息往回游,花布上的光河图案旁,多了个冒泡的泉眼。村里的柱子看到,立刻背着工具往河床跑,王婆婆让他带上些玉米种子:“有水的地方,就能种庄稼。”
周明的团队在观测仪上发现,干涸河床的光纹拼图里,多了块新的碎片——是泉眼周围冒出的绿芽图案。这碎片与西域的葡萄藤纹、黑风谷的槐叶纹产生了共鸣,让光河的水流越来越急,竟真的冲出了条浅浅的河道,往更远的荒原延伸。
“光纹在自己生长。”周明盯着屏幕上不断扩大的拼图,“我们以为是鱼在拼,其实是光在找彼此的同伴。”
失明的小男孩“听”到了泉眼的震动,那声音像水泡破裂的轻响,混着种子发芽的脆响。他把这声音编进《归乡曲》里,光纹鱼带着新曲子往河床游,绿芽听到琴声,竟长得更快了,几天就爬满了河道两岸,开出细碎的白花。
火狐跟着光纹鱼去了趟河床,回来时爪子上沾着湿润的泥土,泥土里混着光粒。它把泥土扒在青石板的“日记”旁,光纹鱼立刻用泥土画出只狐狸在草地上打滚的图案,引得黑风谷的孩子们笑个不停。
光纹拼图还在继续扩大。荒原上的牧民看到光河,赶着羊群往河边迁徙,他们的羊毛毡光纹与光河的水纹拼在一起,织出了片带着羊群倒影的光湖;山脚下的石匠路过光湖,用凿子在岩壁上刻下光纹鱼的图案,石纹与光湖的涟漪拼在一起,化作幅会流动的岩画,记录着光河的由来。
有天,周明的团队在光网地图上发现,所有光纹碎片拼出的图案,边缘开始向内弯曲,像个正在合拢的圆环。最中心的位置,是那片最初的光带,往外是黑风谷、西域、雪山、光海,再往外是新发现的村落、山谷、草原、河床……像颗不断生长的光茧。
“这不是光网,是光的年轮。”林羽在《星草札记》里画下这个圆环,“每圈都是相遇,每圈都是共鸣,每圈都在说‘我们又大了一点’。”
光纹鱼们似乎也感受到了圆环的力量,它们不再四散游走,而是顺着光河往圆环中心游去,鳞片上的碎片在游动中碰撞、融合,渐渐化作完整的图案——有小的模样,有手的形状,有房子的轮廓,还有颗跳动的心脏。
当这些图案汇入圆环中心的光带时,整个光网突然亮了起来,像颗被点亮的星。所有见过光纹的人,无论在黑风谷的槐树下,还是在草原的羊群旁,都抬起了头,看着那片光,心里突然变得踏实——就像知道,无论走多远,总有光在等你回家。
而光纹鱼们,在短暂的汇聚后,又带着新的碎片,朝着圆环外的黑暗游去。它们的鳞片上,多了个小小的圆环图案,像在说:“别急,我们会把光拼得更大,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