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走了。”严清与起身要离开。
“等等!”周淮起出声喊住了严清与。
“怎么了?”
“我认真执行的话,能有什么奖励吗?”
周淮起试探性地问,刚刚听到严清与打电话说什么晚宴,他要参加?
“你都听见了?”严清与毫不意外,哨兵的五感超群,这点距离如果周淮起想听的话自己肯定瞒不住,有些意外,他竟然是旁敲侧击,而不是强硬的逼问自己,看来刚刚说的话起了点效果。
“嗯。”周淮起点点头,“什么晚宴,是什么?他也去吗?”
“他?”
“未婚夫。”周淮起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严清与哦了一声:“他也去。”
“他也去?”周淮起忽然觉得一股邪火窜上心头,刚刚看到严清与给自己定制的训练计划时的喜欢烟消云散了。
“嗯,家里让我把他带回去……”
“不许去!”周淮起急得往前走了两步,刚想伸手抓住严清与肩膀质问他,又想起针对自己的禁令,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握成拳又垂下来,语气弱了些:“不许去。”
严清与看着明明生气还跟自己保持安全距离的周淮起觉得有些好笑,想要开口坦白未婚夫就是他,但又觉得他总逼自己的事气不过,想了想又咽了下去。
“为什么不许去。”严清与看着周淮起:“你现在可是没有身份的。”
周淮起张了张嘴,好像哑巴了一样。苍牙在一旁焦急地转圈。
“就是不许去!”周淮起想不出理由,出此无理取闹之策,“你刚刚还说他自以为是、冲动、固执、不讲理,是个混蛋,你明明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带他去?”
自己好不容易才争取到了一丝竞争的机会,感觉离严清与又近了些,凭什么这个未婚夫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跟严清与一起参加晚宴?
严清与看着周淮起这副急得要跳脚的样子故意拖长了语调:“哦,那你觉得,我该带谁去?”
周淮起道:“我……我觉得应该带个更合适的人。”
“比如?”严清与挑眉。
“比如……”周淮起深吸一口气,“比如我。”
“带你?凭什么?”
“凭我比你未婚夫优秀,比他更了解你,比他更……喜……”周淮起忽然卡壳,喜欢这两个字这时候却怎么样也说不出来,“……需要你”
严清与听着周淮起自己和自己攀比,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刚刚的电话是家里打过来的,说是让他回去吃顿家宴,实际上就是要看自己跟周淮起的进展。
自己只不过是他们套牢周家的一根绳索罢了。
家庭带给自己的并不是温馨,而是日复一日的打压。严清与无数次想断绝和家庭的关系,但是不行,他严家人的身份还有用。
本来还在想如何让周淮起跟自己参加宴会,现在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你都不认识他,怎么会知道他没你优秀?”严清与反问。
“我敢说,整个中枢塔,没有比我强的哨兵。”周淮起的语气狂妄。
“可他们要求我带未婚夫,你去一下被认出来了,该有多少人说闲话,你敢吗?”
“有什么不敢的。”周淮起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让他们看看谁才是最适合你的人。”
说完周淮起余光偷偷打量着严清与的反应,他的嘴角似乎上扬了一些,难不成真的有机会?
严清与清了清嗓子,假装严肃:“那我再考虑考虑吧,如果你这几天都表现好的话,说不定我给你个机会。”
周淮起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活像只得到奖励的大狗:“真的?”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后,周淮起这几天更是打了鸡血一样,除了完成训练计划,还借着住在隔壁宿舍方便精心准备了一日三餐。
连着小泥巴都享受到了几天的美食,肉眼可见的圆了起来。
这几天除了疏导时必要接触,周淮起更是严格把控自己,丝毫不敢越界,每天都在期待着严清与通知自己参加晚宴。
终于,训练休息时,周淮起收到了一条消息提醒。
周淮起看见提醒上那个毛茸茸的小爪子还愣了一会,片刻才反应过来这是严清与的头像,大概是随手拍的雪球的爪子。严清与从不主动给自己发消息,就算要说些什么也都是见面说,毕竟就在隔壁很方便。
周淮起迫不及待地点进去,只有简短的一行字:今晚七点,收拾好你自己。
“他同意了。”周淮起低声喃喃,又看了三遍兴奋才后知后觉地赶上,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狠狠揉了一把苍牙的脑袋,“他选我了。”
周淮起莫名生出一股胜利的快感,几乎是不经过大脑思考,手就打出了两个字:他呢?
严清与回复得很快:他不去
他不去?什么意思?周淮起刚燃起来的兴奋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他不去,所以才轮到我的吗?我是备选项?
周淮起眼里翻涌着暗色,心里升起了一股躁动,嫉妒在心里滋生。
当自己是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吗?周淮起盯着这三个字仿佛要把光脑看穿。
忽然光脑上又弹出了消息,依旧是那个可爱的爪子头像,周淮起只忍耐了三秒就又忍不住点进去看了。
严清与:训练结束过来一趟。
“你说去就去吗?”周淮起盯着光脑道,但是身体还是非常自觉地行动了起来往回走。
严清与一个人在宿舍,听到了门口有声音,以为是周淮起来了,但迟迟没有敲门,于是他便踩着拖鞋去查看。
一拉开门,苍牙就迫不及待地往宿舍里面钻,而周淮起正站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不敲门?”严清与奇怪地问。
周淮起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站着,盯着严清与。他似乎是训练结束就跑过来,汗淋淋的,但似乎他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
“你怎么了?”严清与疑惑,他不是很想要跟所谓未婚夫竞争吗?现在得到了宴会权怎么反而不高兴起来了?
“怎么这副样子?”严清与侧身让周淮起先进来房间。
周淮起仍然沉默,严清与的宿舍他今天早上才来过,对一丝一毫的变化都非常敏感,小泥巴的折叠床不见了。
“小泥巴呢?”周淮起问道。
严清与带上门:“林漱接走了,说要带他去参观学习。”
“去多久?”
“不清楚,不过大概也要一个多月吧。”
没了小孩更方便,周淮起暗想,这可能是他今天唯一一件高兴的事了。
“你到底怎么了,这副表情?”严清与看了周淮起一眼,回到自己房间,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没什么。”周淮起满嘴的酸味都要溢出来了。
“我这里有套衣服,你晚上穿吧,我看你平时都穿背心训练服,晚宴还是要正式一点好。”严清与的声音闷闷的,似乎在物品堆里找东西。
不一会儿,他拿着两个衣架挂起来的衣服,走到周淮起面前:“试试?”
周淮起只看了一眼 :“他不穿的?”
“什么?”严清与没反应过来。
“哼。”周淮起接过严清与手里的衣架。
这是一套西装,看得出来是特地熨过然后挂起来的,周淮起在心里嗤了一声,自己衣服随便塞,给那人准备的衣服就打理的那么精致。
“怎么了?这个颜色不喜欢吗?”严清与看着周淮起恶狠狠地盯着这件衣服却一点动作都没有有些奇怪。
这件深灰色的西装还是自己挑了好久才选出来的,周淮起这一头红发太过张扬,配其他的颜色都感觉不太行,严清与思索着,可是周淮起怎么这个表情?不满意?还是他更喜欢花里胡哨的那种衣服?
“你选的吗?”周淮起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是啊。”严清与不假思索地回答。“快换上看看合不合身。”
给他做的尺寸我怎么会合身?看我待会给他穿爆!周淮起的怨气都要溢出来了,严清与愣是一点都没察觉,催促着周淮起。
周淮起攥紧了拳头,非常冷漠地哦了一声,拿着衣服直接进了严清与宿舍的厕所。
周淮起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冷着脸把衣服脱掉,换上严清与准备的衣物。他原本打算粗暴地对待这衣服,却在穿上的一瞬间愣住了,这衣服……竟然该死的合身!
肩线完美贴合,腰身收得恰到好处,就连袖长都分毫不差。周淮起对着镜子转了个身,眉头越皱越紧。
那个未婚夫的身材……居然和我一模一样?
他的身材竟然能和我一模一样?
周淮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在心里比较起来。越想越气,周淮起一把扯开领口两颗扣子,把端正绅士的西装愣是穿出了一股匪气。
门外传来严清与的敲门声:“换好了吗?”
周淮起猛地拉开门,黑着脸往严清与面前一站:“怎么样?”
严清与眼睛一亮。周淮起本就肩宽腿长,深灰色西装衬得他张扬的红发都沉稳了几分,偏偏领口凌乱地敞着,野性难驯的气质呼之欲出。
“果然很合适。”严清与嘴角微微上扬。
周淮起一听更窝火了,严清与居然连“果然”都用上了!他肯定是早就在脑子里想过自己和未婚夫穿这件衣服的样子!
“我好看还是他好看?”周淮起阴阳怪气。
严清与眨眨眼,上前帮他折了折衣领:“他?他是谁。”
“这衣服怎么那么合身?” 周淮起又问
“量身定做的啊。” 严清与理所当然。
周淮起脑子里立刻浮现严清与拿着软尺环住陌生未婚夫腰的画面,瞬间炸毛:“你还亲手给他量尺寸?!”
“你到底在说什么?”严清与刚想问今天周淮起怎么那么莫名其妙,忽然想通了:“你在吃我未婚夫的醋吗?”
“不许提他!”周淮起也不生闷气了,“凭什么他不去才要带我?那他如果要去是不是就没有我什么事了?明明前几天还说要给我个机会,结果是别人不要了我才有机会!”
严清与听着周淮起噼里啪啦输出一大堆,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他不去。
终于知道为什么周淮起看起来怪怪的了,原来是自己发的话有歧义。严清与心里那股疑惑转化成了无奈。
自己吃自己的醋,这人还真有意思。
“你笑什么!很可笑吗?”周淮起又气又急,但碍于严清与给自己下的禁令,不敢上手。
“没什么。”严清与拍了拍周淮起的领子:“这衣服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
“他不去的意思是,他不会来参加这个晚宴。我没有邀请他。”
“从头到尾都只有你知道这件事。”
周淮起听得一愣一愣地,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好半天才用残存的理智思考出一个问题:“可是他们不是要求你带你的未婚夫吗?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跟那个未婚夫不熟,家里也没见过,带谁不是一样?”
“怎么可能,家里连订婚对象都没见过……”
严清与张口就来:“订婚宴他没有来,家里人只见过他的照片。”
“他为什么不来?”
严清与深深地看了周淮起一眼:“谁知道?可能是不想结吧。让我独自一人尴尬的面对所有的宾客……”
“可是我,跟你订婚对象不像,被认出来了怎么办?”周淮起现在反倒是想到这个问题了。
“没事,照片和人区别大很正常,他们看不出来的,你只要坚持自己是我的未婚夫他们就会相信的,毕竟没有人会在这种大事上开玩笑。”严清与安抚周淮起。
虽然这些谎言处处都是漏洞,但周淮起竟然非常轻松地接受了。
他真的有看起来那么聪明吗?严清与怀疑,听说周淮起不管哪一方面的成绩都非常优秀,学历没有造假吧?如此拙劣的谎言竟然连怀疑都没有怀疑。
严清与好笑之余又多留了个心眼观察周淮起。
他是演的吧,或许他早就知道了呢?
严清与低头看见苍牙眼睛亮晶晶的,尾巴已经甩的地板锃亮。人会骗人,但精神体不会。现在有理由怀疑周淮起是被爱情冲昏大脑失去理性判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