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民……责任……多么沉重的枷锁!
白天戴着面具演戏,晚上在噩梦里当救火队员……
塞拉斯蒂亚……姐姐……你就是这样过了千年吗?
你比我做得更好……你比我坚强……你比我……
更像个合格的统治者……
她嘶吼着,用独角狠狠撞在炬焰的腹部,将他庞大的身躯打得一个趔趄,“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
我累了……姐姐……我真的好累……我做不好……
永远也做不好你那样……我只会把事情搞砸……
就像现在……连粮食都保不住……
我真的就像是个废物一样……
那个在之前极致疲惫、自厌与绝望中孕育出的可怕念头,如同最杂草一般,在她心中疯长、缠绕、最终勒紧了她的心脏。
只要我死了……
只要我和眼前这头该死的、惹是生非的蜥蜴同归于尽……
那么……放逐塞拉斯蒂亚的魔法,那由我自身核心魔力构筑的放逐魔法,就会因为我的死亡而自然瓦解消散!
她或许可以回……不!她一定能回来的!
因为她是塞拉斯蒂亚!我心目中最完美!最强大的塞拉斯蒂亚!
她会比我做得更好!她会让混乱的小马利亚恢复和平!她会让阳光重新普照大地!她……才是小马利亚真正需要的统治者!
让塞拉斯蒂亚回来收拾残局吧!
反正……
她最擅长这个了!
对!就是这样!
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
一个彻底的……解脱!
我不想干了!真的!
我现在只想和眼前的这头长翅膀蜥蜴爆了,然后露娜人格在用梦魇之月人格用剩下的力量去好好拜访幻形灵和那群狮鹫!
梦魇之月和露娜?她们都将获得一个“美好”的未来——永恒的宁静,或者彻底的湮灭!没有区别!
这个念头带来的不是悲伤,而是一种扭曲的、巨大的释然和……解脱般的愉悦。
“咔咔——哗啦!”仿佛一面无形的镜子在她体内轰然破碎!
那令人窒息的坠落感,那撕心裂肺的断翼之痛,那喷洒的滚烫热血……所有不利的“现实”,都在瞬间被一股强大而诡异的梦境之力包裹、剪切、然后……
定义为一场短暂的噩梦!
“噗呲……” 熟悉的漏气般轻响。
下坠的身影骤然停住,完好无损、双翼健在、连盔甲都恢复如初的梦魇之月,再次凭空出现在炬焰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位置,恰好就在他因攻击而露出的、相对脆弱的胸腹下方!
“白天装笑脸!晚上当保姆!还要收拾我那个‘好姐姐’留下的烂摊子!”
她嘶吼着,声音如同地狱刮出的寒风,充满了积压千年的怨毒与此刻彻底释放的疯狂!
她低下头,将覆盖着坚硬盔甲的额头(独角根部),如同攻城锤一般,狠狠地、用尽全身力气撞向炬焰防御相对薄弱的腹部鳞甲。
“咚——!!!”
一声沉闷如擂巨鼓的巨响!炬焰那庞大如山的身躯,竟被这凝聚了全部重量、全部魔力、全部疯狂意志的一撞,打得整个向上腾起,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踉跄着向后倒退了好几步,险些从立足的岩峰上跌落!
“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 梦魇之月悬浮着,剧烈地喘息,但眼中的疯狂火焰却燃烧得更加炽烈。刚才那一撞的反震力也让她头晕目眩,但她毫不在意。
我累了……姐姐……我真的好累好累……
我做不好……永远也做不好你那样……
我只会把事情搞砸……把一切都推向更深的深渊……
也许……只有彻底的毁灭,才是唯一的出路……
“所以……”
梦魇之月猛地停止了所有的闪避动作,她不再试图寻找攻击角度,不再进行任何防御姿态。
她就那样,带着一种近乎殉道者的平静,悬浮在炬焰的正前方,那巨大龙口的正下方。
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体内狂暴的魔力,正被她以一种近乎自杀的方式。
强行压缩、压缩、再压缩!向着一个超越极限的临界点疯狂凝聚!
她的眼神,奇异地发生了变化。
之前的疯狂、怨毒、歇斯底里,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极致的平静。
而在那平静的深处,竟然浮现出一种……诡异的、满足的、甚至带着解脱般幸福的光芒。
没错!只要她死了,塞拉斯蒂亚就会回来!她会做得更好!她会像过去一千年那样,优雅从容地解决所有问题!而她露娜……
以她对塞拉斯蒂亚的了解,姐姐肯定会给她一个体面的身后名,一个为了守护王国而牺牲的“英雄”称号?
哈……多么讽刺,又多么……省心啊。
塞拉斯蒂亚……
我的好姐姐……
我好像……又一次被你算计了呢……
从小到大……永远都是这样……你总是赢家……
不过……这一次!不是你赢了!
你没赢!我也没有输!
是我梦魇之月……不!
是我露娜……不想玩了!!!
“就这样结束吧……” 露娜公主此刻,梦魇之月的疯狂与露娜的绝望在她身上达到了诡异的统一。
她低声呢喃,声音轻柔得如同情人的絮语,却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
“用我的命,换姐姐回来,换小马利亚安宁……”
她顿了一下,嘴角再次勾起那抹扭曲而幸福的微笑,仿佛在品尝着最甜美的毒药。
“顺便……拉上这个惹麻烦的垃圾垫背……很划算的交易,不是吗……”
姐姐……露娜现在……做的还对吗……
现在的露娜还算一个合格的……公主吗……
塞拉斯蒂亚……我的姐姐……
我真的……
真的……
好想你啊……在月球上的那些千年岁月……
露娜真的好想你……
……
……
……
“现在,看着我!”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变得低沉而危险,如同深渊的召唤。她猛地张开了那双漆黑的羽翼,不再有任何防御的姿态。
深蓝色的身躯上,月之盔甲的缝隙处,开始透射出刺目的、极度不稳定的紫白色光芒。
那光芒并非来自外部攻击,而是从她的身体最深处、从她的魔力核心本源中,疯狂地、不可遏制地向外喷涌。
那是自我毁灭的信号!是魔力核心即将彻底崩溃湮灭的前兆!
她的皮肤表面,覆盖着深蓝色皮毛的皮肤,如同承受不住内部巨大压力的脆弱瓷器,开始浮现出蛛网般的、散发着恐怖毁灭气息的紫白色裂痕。
裂痕迅速蔓延,爬满了她的四肢、躯干,甚至向着她的脸庞延伸。
每一次呼吸,都让那些裂痕的光芒更加刺眼,逸散出的毁灭性能量让周围的空气都发出哀鸣\/
“一起去……”
她微笑着,声音轻柔得像是在吟唱一首献给死亡的摇篮曲,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炬焰的耳中。
让这位称霸一方、见惯风浪的远古龙王,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灵魂深处发出了凄厉到极致的尖叫。
那毁灭的气息已经如同最坚固的枷锁,牢牢锁定了他,避无可避!
“不——!!!!”
炬焰发出了生平从未有过的、充满了极致恐惧与绝望的尖啸,那声音扭曲变形,甚至带上了一丝哭腔。
“停下!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快停下!我们可以谈!你要什么我都给你!粮食!赔偿!道歉!甚至……”
“甚至我的宝藏!全部给你!停下啊啊啊——!!!”
他彻底慌了!他害怕的不是同级别的力量对抗,他害怕的是眼前这个完全无法沟通、没有任何底线、一心求死还要拉他垫背的疯子!
这种毫无逻辑、毫无顾忌的毁灭意志,让他从灵魂深处感到了冰寒刺骨的恐惧!他想到了自己死后龙族必然爆发的血腥内战。
想到了塞拉斯蒂亚可能的报复,想到了那些虎视眈眈的仇敌……他不能死!绝不能和这个疯子同归于尽!
然而,面对炬焰语无伦次的求饶和许诺,梦魇之月和露娜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灿烂、越发满足。
体内的光芒已经刺眼到无法直视,皮肤上的裂痕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口,毁灭性的能量在其中奔腾咆哮。
她甚至……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长而密的睫毛在毁灭光芒的映照下,投下两道脆弱的阴影。
她在等待,平静地、幸福地等待着那最后的、彻底的湮灭,等待着永恒的安宁降临。
永别了……姐姐……
永别了……曦辉暖暖……抱歉……
永别了……这该死的……世界……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龙王的尖叫声凄厉绝望,如同被逼入绝境的困兽,充满了对毁灭的极致恐惧。
而梦魇之月那疯狂的笑声,却如同夜枭的欢歌,尖锐、刺耳、癫狂、不羁,充满了得偿所愿的解脱与快意。
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巨龙之地上最诡异、最绝望的终末交响曲。
就在这毁灭之光即将达到顶点,空间都开始不稳定地扭曲坍缩的刹那——
“露娜!停下!求求你!!!快停下——!!!”
一个苍老、嘶哑、却带着深入骨髓的熟悉与惊恐的女声,如同穿透时空的惊雷,狠狠劈进了露娜即将沉沦的意识深处!
这声音……是……
露娜那布满毁灭裂痕、如同即将爆裂星辰的身体,猛地一僵!
那疯狂压缩、即将突破临界点的毁灭魔力,如同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冰海之中。
瞬间停滞、剧烈紊乱,然后开始不受控制地、狂暴地倒卷、消退。
她布满血丝、原本已安然闭上的眼睛,带着难以置信的茫然和一丝微弱到几乎随时会熄灭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希冀,猛地睁开!
循着声音的方向,她茫然地、艰难地望去……
视野因魔力反噬的剧痛而模糊,因逸散的毁灭能量而扭曲。
但她依稀看到,在远处一片狼藉的战场边缘,一个渺小的身影正朝着她不顾一切地狂奔而来!
那身影……似乎是……管家先生?
但那个声音……为什么会……如此像……
姐姐……?
塞拉斯蒂亚……?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是魔力反噬产生的幻觉吗……?
还是……临死前……最后一点可悲的……奢望……?
身体表面那些恐怖的、散发着毁灭光芒的裂痕,如同退潮般迅速黯淡、消失。
但随之而来的,是魔力核心强行中断自毁后产生的、比肉体撕裂痛苦千百倍的反噬洪流。
那源自灵魂被强行撕扯的剧痛,瞬间淹没了她本就摇摇欲坠、濒临崩溃的精神意志!
她呆呆地望着那匹越来越近的、泪流满面、脸上写满了极致恐惧与哀求的老独角兽,大脑一片空白。
只剩下了……那声撕心裂肺的呼唤,在她死寂的心湖中,激起了最后一丝微弱的涟漪……
露娜撑起身子,她的看起来有些虚弱,但还是勉强的维持住了身形,看向对面已然重合的身影……
她发出了像是胡言乱语,却只有她才能听清的呢喃:“姐姐……夸夸露娜吧……”
“求你了……”
pS:(这里提一嘴,原着里面是说塞拉斯蒂亚在放逐露娜后,和谐之源的力量无法得到补充开始衰减,这也是导致梦魇之月和无序回归的主要原因。
你信吗?哈哈哈,反正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