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于素秋的秘密
滴血的罗盘（1:15 Am，深水埗唐楼）
风叔在布满铜绿符咒的房间里猛然睁眼。护身罗盘——那枚传承七代、刻满二十八星宿的黄铜圆盘——正在桃木供桌上疯狂旋转，中央天池渗出的不是水，而是粘稠发黑的**血机油**。
“嗡——咔！”
罗盘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裂成两半。裂口处伸出三根细如发丝的青铜触须，抽搐着指向窗外维多利亚港的方向。风叔抓起半块罗盘，触须瞬间缠上他手腕，针扎般的刺痛直冲脑髓。幻觉如潮水涌来：
维多利亚港海底并非淤泥，而是覆盖着绵延数公里的青铜齿轮，每一个齿槽里都嵌着人类头骨。齿轮组中央，由生锈船锚与脊椎骨拼接成的巨物正在缓缓搏动——那是“螺湮城”的机械心脏。*
“地脉邪气…实体化了？”风叔咳出带着铁锈味的血沫。他猛地咬破舌尖喷出血雾，青铜触须在真阳溅射下熔断。但供桌镜面映出的倒影让他浑身冰凉：自己背后悬浮着一个由蒸汽管道编织的虚影，管口正对着他后颈喷吐灰雾。
“轰！”
落地窗应声爆裂。不是子弹，而是一根前端装着旋转链锯的液压义肢破窗而入！风叔翻滚避让，链锯擦过头皮削断供桌，桃木碎屑中飞出几十张自燃的符纸。袭击者站在月光里——覆盖全身的铆接钢板，头盔眼洞处是两枚转动的轴承眼球，喉咙里发出锅炉加压般的嘶鸣。
“钢铁永生教…连行尸都装上柴油引擎了？”风叔冷笑，沾血的手指在裂开的罗盘背面急速画符。当链锯再次劈来时，他甩出的罗盘碎片竟在空中组合成微型八卦熔炉，将机械行尸的链锯手臂绞进灼热的卦象中！
齿轮与道法的碰撞炸出漫天火星。风叔趁机撞开房门冲进楼道，身后传来金属解体的巨响。但他摸向腰间时心下一沉——祖传的三清铃不见了。某个齿轮转动的阴影里，传来邪教徒的电子合成音：
“旧罗盘该报废了…换这个吧。”
叮当一声，某物滚落脚边。那是枚由人类颌骨打磨的“罗盘”，牙齿排列成刻度，中央嵌着颗滴血的眼球正死死盯着他。
殖民地的尸骸（9:00 Am，警察总部28层）
于素秋反锁办公室大门，将“处长助理”的工牌扔进垃圾桶。她打开伪装的消防栓柜门，露出需要**虹膜+掌纹+声纹**三重验证的合金保险柜。当柜门滑开时，冷气裹着防腐剂与旧纸张的味道扑面而来。最上层不是金条，而是一具蜷缩在玻璃舱里的**婴儿干尸**——它心口插着铜制注射器，脊椎被替换成微型蒸汽活塞。
“愿女王陛下永享机油…”于素秋对干尸颔首，取出下方标记“1950-绝密”的鳄鱼皮档案盒。
档案内容触目惊心：
地脉引擎计划批准书》（1950.6.1）
“鉴于九龙城寨地底异常地质活动（代号：螺湮城），批准使用十二处维多利亚时期地下掩体改建镇压引擎…燃料建议采用本地灵能载体（附件3：童男童女活体灌注方案）”
《引擎位置加密图》
手绘的香港地图上，太平山缆车轨道、皇后像广场铜狮底座、甚至黄大仙祠香炉下都被标注为引擎节点。墨迹在图纸上诡异地蠕动，将于素秋的指尖染出锈斑。
《第7号引擎事故报告》（1967.8.17）
模糊照片里，爆裂的蒸汽管道中喷出无数缠绕铜线的人脑，报告结论潦草写着：“活体燃料精神污染突破阈值，建议改用罪犯脑髓…”
于素秋的钢笔突然在报告空白处自动书写，墨水是浑浊的机油：
“现燃料储量仅剩3.7%
螺湮城城墙已突破弥敦道地底
献上更多活体齿轮”
“咯啦…”背后传来怪响。于素秋拔枪转身，只见那具婴儿干尸正在玻璃舱内坐起，插着铜针的眼窝转向她，颌骨开合发出录音机卡带的碎语：
“妈…妈…为…什么…不…喂…我…”
冷汗浸透于素秋的制服衬衫。她抓起加密电话低吼：“启动‘废铁回收’预案！把荔枝角收押所的重犯都送去7号引擎！” 电话那端传来齿轮咬合的确认音。
认知污染诊疗（2:30 pm，中环心理诊所）
黄启发瘫在真皮沙发里，眼球布满血丝。他对面坐着斯文的心理医生徐文祖，白大褂襟口别着枚不起眼的**齿轮徽章**。
“黄sir，你说总听见打铁声？”徐文祖的钢笔在病历上滑动，笔尖渗出黑色油渍。“具体是怎样的声音呢？”
“就像…有人拿我个头当铁砧！”黄启发痛苦抱头，“仲有啲金工车间嘅血腥味！”（还有金工车间的血腥味）
徐文祖微笑按动桌下按钮。墙面梵高《星月夜》的复制品开始变异：星空漩涡里浮出螺栓结构的眼球，柏树扭曲成电缆，颜料流淌成地面上的机油溪流。黄启发却浑然不觉，他的视网膜已被诊室香薰机喷出的纳米金属粉尘覆盖。
“可能是压力导致幻听。”医生递来一杯“水”，杯底沉着未溶解的金属钠颗粒。“试试这个新型镇静剂。”
黄启发灌下液体，喉管顿时如吞烙铁般灼痛。幻觉变本加厉：徐文祖的脸剥落成锈蚀钢板，诊室四壁伸出包裹绝缘胶带的**神经束**，空调出风口的网格变成监狱铁栏。最恐怖的是医生身后那幅画——此刻已变成香港地图，中环至尖沙咀的地下被**青铜色血管网**覆盖，维港位置搏动着一颗机械心脏。
“啊！！地图在流血！！”黄启发指着墙面惨叫。
徐文祖欣赏着病人崩溃的表情，齿轮徽章微微发烫。只有他能看见的真实画面是：黄启发的太阳穴皮肤下，有**微型齿轮**正在顶起表皮旋转。他柔声诱导：“那不是血…是维持城市运转的崇高机油啊…”
地脉引擎的献祭（5:45 pm，皇后像广场地下）
于素秋站在直径百米的齿轮井中央。井壁由数万块刻满符文的青铜砖砌成，十二根蒸汽管道连接中央的柱状熔炉，炉内传来数百人叠加的惨嚎。这里是镇压螺湮城的七号地脉引擎。
“燃料填充率89%…神经元活性达标…” 电子音在井内回荡。熔炉观察窗内，数十名囚犯被**铜线神经网络**裹成茧状，脑部插满注射针管，暗红液体正通过透明管道输向熔炉核心。
“处长，活体齿轮准备好了。” 穿防化服的技术员推来铁笼，笼里关着个戴黑头套的男人。于素秋掀开头套瞬间瞳孔骤缩——那是本该在监狱的风叔！
风叔的嘴被焊上钢条，但眼睛燃烧着怒火。技术员掀开他的外套，露出胸腔：心脏已被替换成带刺的**黄铜齿轮**，肋骨折叠成散热片结构。
“用茅山道士当活体齿轮，效率抵过三百个普通人。”于素秋轻抚风叔胸口的齿轮，指尖被锋利的齿尖割出血。“要怨就怨你师父吧…1950年是他亲手把徒弟献祭给1号引擎的。”
她挥手示意投料。当铁笼滑向熔炉进料口时，风叔胸腔齿轮突然脱体飞出！齿轮在空中分裂成七十二枚金钱镖，暴雨般射向操作员！
“天地玄黄，机械无常！”风叔吼声震落井壁锈渣，“破！”
所有熔炉观察窗应声爆裂，裹尸布般的神经网裹着囚犯喷涌而出！更恐怖的是管道里奔涌的不再是燃料——而是浑浊海水中翻滚的**机械章鱼**！它们的复眼是碎裂的仪表盘，吸盘里嵌满人类牙齿！
齿轮里的真相（6:30 pm，引擎核心区）
于素秋在警报中冲向控制台，却被风叔掷出的三清铃碎片逼退。碎片钉入控制屏，电流火花中映出惊人画面：
真相影像1：1950年的引擎启动仪式。年轻的于素秋父亲（时任助理警务处长）将哭喊的男孩推进熔炉——那孩子眉眼与风叔一模一样。男孩后背的茅山符咒在火焰中化作青铜齿轮。
真相影像2：螺湮城根本不是被镇压对象！无数青铜齿轮在海底组成巨大的献祭法阵，地脉引擎实则是向法阵中央的锈蚀之主输送灵能的泵机！
“我们都被维多利亚港的倒影骗了。”风叔扯开衣襟，胸口皮肤下浮现发光的星宿图。“海底齿轮是法阵的**镜像投影**，真正阵眼在——”
整座引擎井剧烈震动！控制台炸裂的屏幕里，维多利亚港夜景的倒影正被血色覆盖。但若仔细看，血泊中浮现的却是中环心理诊所的窗景——徐文祖诊室那幅“地图挂画”正在真实世界具现化！
于素秋突然咳出齿轮碎片。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指甲盖正在金属化，皮肤下透出管线纹路。风叔将半块祖传罗盘按在她心口：“钢铁永生教用你当人肉开关…现在拔电源吧！”
维港倒影（8:17 pm，维多利亚港
黄启发在癫狂中冲出海滨长廊护栏。在他撞向海面的瞬间，瞳孔映出骇人真相：维港海水变得透明如玻璃，水下根本没有海水——只有深不见底的**齿轮深渊**。每一层齿轮都啮合着人类骸骨拼成的更大齿轮，层层叠叠通向地心。深渊最深处，由熔化的船骸与脊椎组成的巨物睁开了火车头大小的独眼。
“原来我哋先系零件…”（原来我们才是零件）黄启发喃喃道。
在他坠入齿轮的前一秒，维港两岸所有霓虹灯同时爆出火花。光影在夜空拼成覆盖全城的**黄印**，数百万市民的电子表瞬间黑屏，表盘渗出带着腥咸味的黑色机油。
海风送来徐文祖的轻叹，仿佛来自深渊：
“欢迎见证…**世界之钟上弦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