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野目光冷冽地扫过下方妖精会馆众妖，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啧啧啧，数百位妖王，五位妖皇……好大的阵仗。”
在他身旁，新晋的几位大夏真仙，目光中同样寒光四溢，周身源力引而不发，却已让周遭空间微微扭曲。
如果是在三个月前，面对妖精会馆如此恐怖的阵容。
即便是大夏，也会感到头皮发麻，压力如山。
玄济法师双手合十，低眉垂目：“阿弥陀佛。观此妖氛炽盛，戾气冲天。”
“在贫僧看来，与其日后纠缠不休，不如趁此良机，行雷霆手段，以无边佛法……渡尽此间妖孽，永绝后患！”
“轰——！”
此言一出，如同惊雷炸响！
妖精会馆一方所有人，从妖皇到妖王，瞬间如临大敌，全身妖力本能地疯狂运转，紧绷到了极点。
十一位仙！若真的不顾规则动手，真的有可能将他们永远留在这！
要知道再强大的妖王，在真正的仙面前，也撑不过一招！
清森看气氛紧绷到极点，突然笑道：“哎，玄济道友，嗔念勿起，嗔念勿起啊！”
“‘上天有好生之德’。妖，是杀不完的，徒增业障。”
“况且，这妖精会馆自成体系以来，确也约束麾下，并未主动侵害我大夏生灵，此乃善因，当留一线。”
听到这话，下方不少妖王暗自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看向清森道长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感激。
还好，还好，大夏的仙里面，还是有讲道理的好人！
那些当初在越国见过清森的妖，此刻更是觉得这位道长慈眉善目，气质祥和，怎么看怎么顺眼。
玄济法师却是不为所动，冷哼一声：“杀不完，那就压！”
“以绝对之力，压得他们千年万年，再也抬不起头来！”
“压得他们骨子里的野性，彻底磨灭！”
容景在下方听得咬牙切齿，低声咒骂：“切！！狂妄的秃驴！”
若非他自知实力仅是妖王，与对方差距太大，他此刻绝对要跳出来与玄济叫板。
悬浮在半空的迪迦，突然凑到孙悟能身边轻声道：“会长大人……你叫我来的时候……可没说过，人类这边，会有这么多……同等级的存在啊……”
迪迦微微眯起那双蛇瞳，认真地审视着对面那十一道身影。
很强！每一个，气息都不在他之下！
孙悟能没有理会迪迦，也没理会玄济法师。
在他看来玄济法师和清森就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罢了。
目的无非就是想压垮他们会馆的气焰。
孙悟能看向居中而立的龙虎山天师张承岳身上，主动上前一步。
“天师，约定的时间已到。可以开始了吗？”
天师张承岳眼帘微抬，眸光清澈见底，又深邃如渊，只是淡淡吐出一个字：“可。”
袖袍微微一拂，声音清晰地传入双方耳中。
“五场比试，一对一。”
“直至一方亲口认输，或彻底失去战斗力为止。不得故意虐杀，违者……共诛之！”
“出场顺序，由双方轮流先派出一人，另一方随后选择出战者应对。”
孙悟能点头：“可！”
“既然如此……” 天师话音未落。
一道青影，已一步跨出。
出现在了战场的最中央。
正是白小川！
白小川依旧是那一袭藏青色道袍，纤尘不染，古朴而飘逸。
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起，几缕发丝随风轻扬。
宛如谪仙临尘，超然物外，不染半分烟火气。
白小川目光平静地扫过妖精会馆阵营，从五位妖皇脸上一一掠过.....
最终，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睥睨天下、舍我其谁的绝对自信。
“吾在此，尔等……尽可上前。”
没有指名道姓，没有刻意挑衅.....
“太狂了！！”
“岂有此理！！”
“竟敢如此小觑我等！”
众妖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妖气冲天而起，群情激愤！
“白小川——！！！”
一声狂暴的怒吼炸响，如同惊雷。
身穿锁子黄金甲，脚踏藕丝步云履的孙悟空，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战意与旧日败绩引动的怒火，化作一道金色流光，猛地冲出阵营，与白小川遥遥相对。
“我来会会你！！！”
白小川看着战意昂扬的孙悟空，脸上依旧古井无波，只是淡淡反问。
“噢？看来，你还想再……败一次吗？”
孙悟空闻言，怒火更炽：“这次！我必赢你！！！”
下方众妖听到这番对话，顿时一片哗然。
“怎么回事？悟空大人……以前输给过那个人类？”
“不可能吧！悟空大人战力无双，怎么会……”
几个当初在越国亲眼目睹过那场惊天动地对决的妖王，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低声道：“……嗯。悟空大人，确实……输过一招。”
“不过....不过！我相信这次！悟空大人一定能赢回来！一雪前耻！！”
随着双方示意，所有围观者，无论是大夏的十位真仙，还是妖精会馆的四位妖皇与数百妖王，都默契地向后飞退，让出了方圆数公里的广阔空域，作为中央战场。
战场中央，只剩下白小川与孙悟空对峙。
白小川淡淡道：“此战，我……不会留情面的。”
尽管当初在Y国尸域之中，两人曾短暂并肩，算得上是相互信任的伙伴。
但此刻，站在他们身后的，是各自族群的未来与尊严，私人情谊，必须暂且搁置。
孙悟空闻言，眼中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斗志更加高昂。
“正好！这次，我一定要将你打得满地找牙，一雪前耻！”
白小川眸光一凝：“那么.....”
“锃——！”
没有试探，没有预热，起手便是杀招！
一声清越如龙吟的剑鸣响彻天地！
白小川甚至没有做出拔剑的动作，他身侧的振金长剑便已自行出鞘半寸。
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切割开生死界限的灰蒙蒙剑气已经破空而出！
庚金裂空剑诀——第四式·刹那芳华！
这一剑，快得超越了思维，超越了光！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仿佛时空都在那一瞬间凝滞了片刻。
天空之中，那厚重的阴云层，如同被一柄无形的开天巨刃划过，瞬间裂开一道长达数千米的恐怖沟壑！
阳光从那沟壑中倾泻而下，恰好将白小川和孙悟空笼罩其中！
而那剑气的核心，那蕴含着一丝“死之法则”、万物归寂的意蕴，无息间便掠过了孙悟空所在的空间！
孙悟空瞳孔骤缩，他感受到了致命的危机！
那是一种连他金刚不坏之躯都感到战栗的锋芒！
狂吼一声，周身妖力毫无保留地爆发。
然而——
“嗤啦——！”
一声轻微的....如同布帛被撕裂的声音响起。
在所有人与妖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孙悟空那号称金刚不坏、万法难侵的身体。
从左肩到右腰，赫然出现了一道平滑.....闪烁着灰败死气的恐怖切口！
金色的妖皇之血如同喷泉般飙射而出，染红了天空！
一剑！
仅仅一剑！
妖皇孙悟空，竟险些被当场秒杀！
“嘶——！！”
万妖阵营之中，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所有妖王，包括另外几位妖皇，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与惊惧！
“太……太恐怖了！！”
“这是什么剑法？！！”
“连悟空大人的不坏金身都……”
大夏一方，李寒衣清冷的眸子紧紧盯着场中那道青衫持剑的身影，红唇微张，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以为自己突破道玄，领悟金系法则，足以仰望他的背影。
但此刻，她再次清晰地认识到，自己与白小川之间的差距，依旧是云泥之别！
秦远河抚掌赞叹：“玄川老弟这一剑，‘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其速其威，已近乎于道矣！”
王野笑道：“秦老，其实就是牛逼。”
秦远河一愣：“哈哈哈！对！就是牛逼！！”
年轻人的表达方式，确实简单通俗。
玄济法师看到这石破天惊的一剑，也忍不住微微颔首，低宣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邪魔外道，终难敌煌煌正道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