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说,这婴儿是她师兄家的孩子。”李莫愁顿了顿,又解释道,“是他们的师叔,也就是这孩子的爷爷,让他们夫妻俩抱着孩子逃出来的。”
三郎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皱眉道:“依我看,等他们伤势好得差不多了,就让他们赶紧走吧。
我们不知道他们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万一被牵扯进去,恐怕会惹来大麻烦。”
李莫愁深以为然,低头看了看怀里又开始哼哼唧唧的孩子,不由得犯了难:“那这孩子怎么办?一直哭,也不是办法啊。”
三郎说道:“你去隔壁的胭脂店问问,那掌柜的儿媳妇不是天天抱个孩子吗?去给这孩子要口奶喝。”
李莫愁点点头,抱着孩子犹犹豫豫地走了。
三郎吃完早饭,转身回到楼上。
刚走到房门口,只见那名女子正盘膝坐在床上运功打坐,头顶隐隐有一缕缕白色的雾气蒸腾而起,显然是在运功疗伤。
三郎站在门口,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内力波动,心中不由得一惊——这女子的内力修为竟如此深厚,比六皇子身边的李师傅、王师傅要强上不少。
一个念头突然在他脑海中闪过:若是能确认他们没有什么太大的牵扯,人品也过得去,或许……可以想办法把他们留在自己身边?有这样两位高手相助,往后行事也能多些底气。
就在这时,程灵素端着药和稀饭走了过来。三郎跟在她身后走进房间。
程灵素先服侍那名男子喝了药、吃了点稀饭,随后看向那名女子,只见她端着药碗,眼神有些发怔,不知在想些什么。
程灵素柔声问道:“姐姐,怎么了?是不是药太苦了?”
那女子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仰头一口喝干了碗中的药汤,随后起身,对着三郎和程灵素深深一揖:“多谢两位恩公的救命之恩,我夫妻俩此生没齿难忘!”
程灵素连忙上前将她扶起:“姐姐不必多礼,救人本就是应当做的。”
三郎看着她,沉吟片刻问道:“不知二位可否方便说一说,你们究竟遭遇了什么事?为何会落到这般境地?”
女子闻言,脸上露出几分犹豫之色。一旁刚刚缓过劲来的男子见状,开口说道:“师妹,还是我来说吧。”
原来,他们夫妻俩半个月前从山上下来,本是想去投奔京都神级军中现任右将军的师叔,想先在军中谋个一官半职,往后再做打算。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刚到没多久,就得知了一件丑闻:师叔的儿子,也就是他们的师兄,竟然与左将军的小妾私通,还生下了一个儿子,也就是这个婴儿。
左将军得知此事后怒不可遏,当场就一刀砍下了那小妾的脑袋,还扬言要杀了这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以泄愤。
右将军知道此事是自己儿子理亏,心中有愧,可终究不忍心让自己的亲孙子丧命,于是便偷偷派了他们夫妻俩护送孩子离开军营,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躲一阵子,等风头过了再说。
他们前脚刚到师兄家,左将军就带着人闯了进来,二话不说就把师兄绑了起来。
他们夫妻俩只得抱着孩子拼死突围,一路被追兵追杀,最后躲进禹河,靠着芦苇管子呼吸,这才侥幸躲过了追兵。却也因为失血过多和长时间泡水,差点丢了性命。
三郎认真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长长舒了一口气,问道:“那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男子苦笑一声,:“带着个孩子,我们也只能先回三门再说。”
三郎笑了,“其实这个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只管在京城正大光明的生活,与你们何干?”
男子正色说道:“恩公,你有所不知,我们杀了不少官兵,左将军是不会放过我们的!”说着重重叹了一口气。
三郎笑容不变,“左将军自己的小妾红杏出墙,杀了没杀了。这孩子是无辜的,你们保护无辜的孩子,被人追杀,这是属于自卫的行为,又有什么过错呢?”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们人轻言微呀,况且还有那么多命案在身。”男子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师兄,都是我不好。”女子握着男子的手,眼神温柔,“你在山上逍遥自在,是我硬拉着你来京都的,还差点害你丢了性命,对不起!”说着,两颗泪珠从脸颊滚落。
男子擦去了师妹的眼泪,把她搂在怀里,拍着她的肩膀安慰,“怎能怪你呢?你也是为了我好。”
程灵素看着眼前两人,当着他们的面秀恩爱,觉得有趣,偷偷瞥了一眼三郎,嘴角微微上扬。
三郎干咳了一声,“两位,我在京城也认识几个人,我帮你问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两人连忙道谢,心中却不以为然,居住在这狭窄房子里的人又有什么人脉?
当天下午,男子已经能下床活动,身体上的伤口传来了酥麻的感觉,竟然开始愈合了。
男子感慨道,“师妹,京城果然卧虎藏龙,恩公年纪轻轻的,竟然有如此高明的手段,昨晚我们都是将死的人了,今天竟然活蹦乱跳,真是不可思议!”
“是啊,师兄,这位恩公真是菩萨心肠,昨晚我亲眼看见他以那种古怪的方式帮你渡气。
又把自己的床让给我们睡,他做的这一切好像都很自然随意,这种人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正说话间,三郎从楼下上来,看着男子点点头,“多活动好,有助于恢复。”
顿了一下说道:“两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刚从何宁王府回来,把你们的事情跟二王也说了。
他说,你们只管在京城待着,没人敢来找你们的麻烦!并当着我的面给神机军的大将军写了一封信,现在已经没事了。”
两人听得半信半疑,王爷,能是普通人说见就能见的?而且听他的语气还跟王爷很熟似的,心里虽然有种种疑惑,也不能表现出来,只有向三郎再次感谢。
三郎坐下,示意他们俩也坐,微笑开口,“我姓杜,叫杜三郎,两位,怎么称呼?”
两人站起面露愧色,男子拱手,“我夫妻一时糊涂,竟然忘了向恩公自报家门。我姓郭,名少宇,我师妹姓顾,名南衣,是无极门的弟子。我师傅他老人家人号称无极子。”
“久仰久仰,真是名师出高徒呀。”三郎并不知道什么无极门,也不知道,无极子这号人物。
接着试探着问道,“你们原先下山是有什么规划打算的?”
郭少宇恭敬回答,“回恩公话,我们习武之人,也只想在军中谋个一官半职,求个安稳的营生,别无它念。”
三郎点头,“也是,谁不希望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两位先在这里养伤,再把孩子妥善安排好,这么小的娃儿,可不好照顾。”
说到这里,微微一笑。
这小婴儿虽然可爱,却把三女搞得焦头烂额,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