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睡醒来时，窗帘缝隙漏进的阳光正照在手机屏幕上，舒言那条消息像枚突兀的石子，在文茜心头漾开圈圈涟漪。她盯着“要不要来加入我们”那行字，指尖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落下。
枕头边的铁希正安静躺着，浅金色的头发铺在淡紫色枕套上，像落了层金纱。文茜翻身坐起，抓起床头的皮筋把头发胡乱束成马尾，发尾扫过脖颈时，带起一阵莫名的烦躁。
“加入他们？”她对着空气喃喃自语，赤脚踩在地毯上的动作顿住了。脑海里瞬间闪过王默那双总是含着水光的眼睛，闪过叶罗丽战士们并肩作战时的默契，更闪过天道意识那道若隐若现的影子——那影子总在她修炼时盘旋，像在嘲笑她这个“法则之女”终究跳不出既定的剧本。
她的任务明明是掀翻这一切。成为女主，不是为了取代谁，而是要亲手撕了天道给世界画的框框。可舒言的消息像根软刺，扎得她想起仓库里那些交叠的光影，想起王默的光粉落在她发间时的温度。
“烦死了。”文茜抓着头发倒回床上，床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铁希被惊动了，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眼：“茜茜？”他的声音还带着刚醒的微哑，像浸在温水里的银线。
文茜把手机拿给他：“你看。”铁希捧着手机，指尖轻轻划过屏幕，然后抬起头，蓝水晶般的眼睛映着她的影子：“茜茜不想加入就不加入。”他顿了顿，伸手碰了碰她蹙起的眉头，“我们的路本来就和他们不一样。”
“可净化自然……”文茜咬住下唇，“他们也在做同样的事。”
“但方式不同。”铁希的掌心泛起淡淡的金光，在她手背上印下一个小小的星形印记，“茜茜是自然与科技结合的力量，不需要跟着他们的轨迹走。”他凑近了些，金发蹭过她的脸颊，“而且，想要净化被污染的土地，我们还要变得更强才行。”
文茜看着他认真的眼睛，突然笑了。是那种带着点倔强的笑，嘴角扬起时眼角会泛起浅浅的纹路。她抢过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敲得飞快：“不用了，我有自己的路要走，谢谢。”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心里那块堵着的石头忽然落了地。
“走，修炼去。”她一把捞起铁希，赤脚冲向隔壁刚布置好的修炼室。这里原本是间空置的储物间，被她堆满了从仙境带回来的发光晶石，墙壁上画着繁复的魔法阵，此刻正泛着淡淡的金光。
铁希熟练地站上阵法中央，金发随着仙力流动轻轻扬起。文茜则盘腿坐在床上，床头的水晶灯被她关掉，只留窗外的天光漫进来。她闭上眼睛，试着像铁希教的那样感知周围的元素——空气里浮动的风带着草木的气息，地板下藏着沉睡的土元素，甚至阳光里都有跳跃的光粒子。
一开始它们像害羞的小兽，总在她指尖前一寸躲开。文茜深吸一口气，想起017说的“法则之女本就该与万物共鸣”，慢慢松开紧绷的神经。不知过了多久，指尖忽然触到一丝暖意，像是握住了流淌的阳光。
她顺着那股暖意延伸意识，风元素开始围着她的发梢打转，土元素在床板下轻轻震动，连空气中的水汽都凝聚成细小的露珠，悬在她睫毛上。窗外的天光渐渐转成橘红，夕阳的金辉从窗帘缝隙涌进来，在她周身织成光茧。
“咔嗒”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无形的壳碎了。文茜猛地睁开眼，只见周围的元素之力突然沸腾起来——风卷着花瓣从窗外涌入，土块在地面拼出奇异的图案，光粒子像萤火虫般钻进她的掌心，连带着床板下的地砖都渗出淡绿的藤蔓芽。
“茜茜！”铁希的声音带着惊喜。他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修炼，站在床边，蓝水晶般的眼睛亮得惊人。文茜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那里正萦绕着一圈柔和的白光，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纯粹、都要有力。
“这是……”
“仙力突破了！”铁希的脸颊泛着红晕，语气里满是与有荣焉的骄傲，“你现在已经超过普通小仙子的水准了，茜茜，你做到了！”他看着她周身飞舞的元素，看着夕阳给她镀上的金边，觉得自家主人此刻比任何星辰都要耀眼。
文茜抬手接住一片被风送来的花瓣，花瓣在她掌心化作点点光粒。她忽然想起王默的光粉，想起舒言的时间魔法，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或许殊途真的可以同归，但她要走的这条路，必须由自己一步步踩出来。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时，文茜站起身，周身的元素之力温顺地融入她的四肢百骸。铁希伸手牵住她的指尖，银白与暖金的光芒交缠在一起，在渐暗的房间里，像点亮了一整个宇宙的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