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山走后的第七天，影阁的试探就来了。
那天清晨，苏晚刚打开店门，就见台阶上放着个黑色信封，没有邮票，没有署名，封口处印着个暗金色的纹路——像只蜷缩的蝎子，正是苏山说的影阁标记。
“姐，小心！”阿泽从后厨跑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别碰那东西，说不定有毒！”
顾晏臣比他更快一步，戴着手套捡起信封，指尖捏了捏：“里面是张纸，没别的东西。”
拆开信封，里面果然只有一张打印纸，上面用宋体字印着一行字：「红裸石换活石，明晚子时，黑石山旧矿洞见。」
没有威胁，没有条件，像道冰冷的命令。
“他们果然知道红裸石能感应活石。”苏晚看着纸上的字，指尖微微发颤，“这是陷阱，肯定是。”
“未必。”顾晏臣盯着那行字，眉头微蹙，“如果只是想引我们过去，没必要提‘交换’。他们或许……真的需要红裸石做什么。”
“需要？”阿泽挠挠头，“活石不是红裸石的‘克星’吗？他们拿活石还不够，要红裸石干嘛？”
这也是苏晚想不通的地方。苏山说过，活石的能量需要特定条件才能激活，难道红裸石就是那个“条件”？
“不管是不是陷阱，我们都得去。”顾晏臣将纸条折好放进证物袋，“影阁的人既然敢约，就有恃无恐。我们不去，他们只会变本加厉，甚至可能伤害无辜。”
苏晚点头。她想起那些晨练的老人，想起巷口卖糖葫芦的阿婆，影阁连研究所的安保系统都能黑掉，要对普通人下手太容易了。
当晚，苏山打来了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影阁在黑石山周围布置了人手，至少有二十个，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雇佣兵。他们没带重武器，像是……在等什么。”
“等我们送红裸石上门？”苏晚追问。
“不止。”苏山的声音带着犹豫，“我查到，影阁的首领是个女人，叫‘蝎女’，据说她手里有半张矿洞地图，和你手里的红裸石暗纹能拼起来。他们要红裸石，可能是想找矿洞深处的……另一样东西。
“另一样东西？”
“我也不确定。”苏山叹了口气，“你外公的日记里只提过一句‘活石伴生，阴阳相济’，或许矿洞里还有块和红裸石对应的‘阴石’？”
挂了电话，苏晚看着桌上的铜罗盘，指针正微微颤动，指向黑石山的方向。她突然想起苏山临走时说的话——“铜盘能解红裸石的密语”。
“顾晏臣，你看。”她将红裸石放在铜罗盘中央，转动底盘上的刻度，让石面的暗纹与罗盘的符号对齐。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当红裸石的“矿”字符号对准罗盘的“子”位时，铜盘突然发出轻微的嗡鸣，红裸石的暗纹竟透过铜盘，在桌面上投射出一行扭曲的字迹，像是用古老的象形文字写就。
“这是……什么意思？”阿泽凑过来看，一脸茫然。
顾晏臣盯着字迹看了半晌，突然开口：“是‘守阳引阴，石归其位’。”他学过几年古文字，勉强能认出几个字，“好像是说，红裸石要放在特定的位置，才能引导阴石……也就是活石？”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你的意思是，影阁要红裸石，不是为了激活活石，而是为了‘引导’它？”
“很有可能。”顾晏臣点头，“矿洞深处说不定有个‘归位’的地点，只有红裸石能找到。他们拿了活石却找不到位置，所以才必须要红裸石。”
如果真是这样，那明晚的矿洞之约，就不只是交换那么简单了——那是影阁设下的局，想用红裸石找到阴石的最终归宿，而那个归宿，很可能就是活石能量的真正开关。
“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苏晚握紧红裸石，“但也不能硬闯，他们人太多了。”
顾晏臣看着她，突然笑了：“谁说要硬闯？”他拿起手机，“我们可以‘借’点人手。”
第二天夜里，子时还差一刻。
黑石山旧矿洞外，影阁的人果然在等候。二十几个黑衣人分散在洞口周围，手里拿着夜视仪，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来回晃动，像搜寻猎物的狼。
洞口中央站着个穿红色旗袍的女人，身段窈窕，脸上蒙着黑纱，只露出一双眼睛，眼角上挑，像只蓄势待发的蝎子——正是蝎女。
“苏小姐，顾先生，很守时。”蝎女的声音带着笑意，却没什么温度，“红裸石带来了吗？”
苏晚从背包里掏出红裸石，举在手里晃了晃：“活石呢？”
蝎女拍了拍手，两个黑衣人从洞里抬出个密封的箱子，打开盖子，活石的绿光在黑暗中幽幽亮起。
“一手交石，一手交货。”蝎女向前走了两步，“不过我得先确认红裸石是真的。”
苏晚刚要上前，顾晏臣突然拽住她，对阿泽使了个眼色。阿泽心领神会，悄悄按下了藏在口袋里的按钮。
下一秒，矿洞周围突然亮起刺眼的白光，伴随着震耳的警笛声——是顾晏臣提前联系的警方，用强光手电和录音设备模拟的支援信号。
“有警察！”影阁的人瞬间慌了，纷纷掏出武器。
蝎女的脸色变了：“是陷阱！抓住他们！”
混乱中，苏晚突然将红裸石扔向活石的箱子，同时大喊：“按计划来！”
顾晏臣早有准备，拉着她往矿洞深处跑，阿泽则引爆了藏在附近的烟雾弹，白色的浓烟瞬间笼罩了洞口。
“别追了！拿石头！”蝎女的声音在烟雾中响起，带着气急败坏。
苏晚和顾晏臣跑进矿洞，靠在岩壁后喘气。刚才那一下是冒险，他们算准了影阁会先抢石头，给了他们钻进矿洞的时间。
“铜罗盘呢？”苏晚问。
顾晏臣掏出罗盘，指针正疯狂转动，指向矿洞最深处：“就在前面，‘归位’的地点应该不远了。”
两人借着手机的光往里跑，身后传来影阁的脚步声，蝎女的吼声越来越近：“抓住他们！红裸石离了他们，找不到归位的地方！”
苏晚突然明白，影阁果然不知道归位的具体位置，他们需要她和顾晏臣——或者说，需要红裸石认主的人来完成最后一步。
“加快速度！”顾晏臣握紧她的手，“只要先找到归位的地方，就能反制他们！”
红裸石在苏晚掌心发烫，石面的暗纹越来越清晰，像在为他们引路。矿洞深处的风带着寒意，却吹不散两人眼里的坚定。
这场赌局，他们必须赢。
因为他们身后，是不能被影阁染指的秘密，是祖辈用生命守护的安宁，更是属于他们自己的，不容侵犯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