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地脉初窥
回到租赁的小院，启动那简陋的隔绝阵法后，道一才缓缓舒出一口气。
与冷七一战，看似轻松，实则凶险。若非法则窥视能力提前洞察到其旧伤破绽，又以《裂地术》精准制造出那稍纵即逝的战机，想要胜过一个修为高出自己近两层的狠辣角色，绝无可能。即便如此，最后那一剑也几乎抽干了他大半的星辰灵力，神识更是因长时间维持高强度的法则窥视而传来阵阵疲惫的刺痛。
“修为，还是太低了。”道一内视着丹田内仅剩的三缕黯淡灵力，心中警醒。法则窥视虽强，但对灵力与神识的负担也极大，无法持久。一旦陷入消耗战，败亡的必然是自己。
他取出此次斗法所得，三十五块下品灵石堆在面前，灵光氤氲。加上原本的积蓄，总数又回到了四百三十余块。看似不少，但想到《星辰引》后续修炼所需，以及购买丹药、符箓的巨大开销，这点灵石依旧捉襟见肘。
“必须尽快找到稳定的灵石来源。”道一目光落在那张残缺的兽皮册子上。斗法台虽能赚取灵石，却非长久之计，频繁出手容易暴露底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这地师传承，或许是一条出路。
他再次沉浸心神，尝试破译兽皮上的古老图文。这一次，他不再仅仅依靠自身贫瘠的修真知识去硬解，而是全力催动法则窥视能力，去感知兽皮本身，以及其上笔墨勾勒间蕴含的法则韵味。
渐渐地，那些扭曲的线条在他“眼中”活了过来。它们不再是无意义的图案，而是与大地的脉搏、地脉的流向、灵气的聚散产生了玄妙的联系。一些原本无法理解的术语，在结合了对地底法则的直观感知后，竟开始变得清晰。
“观山势，非观其形，而感其‘势’，山有骨，地有脉，灵气如血，流转其间……”
“定穴锁灵，非蛮力强取，需寻其‘节点’，如针灸刺穴，引导梳理……”
断断续续的明悟涌上心头。道一闭上双眼，将神识与法则感知缓缓沉入脚下大地。
起初，只能感知到院落下方浅层的泥土砂石结构。但随着他遵循兽皮上描述的某种独特韵律去调整感知频率，神识仿佛穿透了一层无形的屏障，“看”到了更深处的情景——
纵横交错、粗细不一的淡黄色“脉络”在地下蜿蜒流淌，那是地脉！它们承载着大地的生机与灵气，有的粗壮澎湃，有的纤细微弱。而在一些地脉交汇或转折之处，形成了大小不一、明暗各异的“光点”，那便是地脉节点，灵气相对富集之地。
他“看”到自家小院下方十余丈深处，就有一条纤细的地脉支流缓缓流过，其上一个极其微小的节点，正散发着微弱却持续的土属性灵气。正是这微不足道的地脉节点，使得这小院区域的灵气，比金沙集其他地方略微浓郁一丝。
“原来如此……”道一心中震撼。这兽皮册子记载的，竟是直接窥视和利用大地法则的法门！虽然残缺，但其价值，远超他之前获得的任何功法法术。
若能掌握此法，寻灵脉、定福地、甚至引导地脉布阵、炼制特殊法器……前景无限！
他强压下心中激动，开始尝试更进一步的运用——引导。
根据兽皮上残缺的指引，他小心翼翼地调动一丝星辰灵力，模拟出与那微弱地脉节点相近的法则波动，如同用一把无形的钥匙，轻轻触碰那节点的核心。
嗡……
脚下地面传来极其轻微的震动，若非道一感知敏锐，几乎无法察觉。下一刻，一股精纯而温和的土属性灵气，竟真的被从那微小节点中引导而出，丝丝缕缕，透过地层，汇入静室之中！
虽然量极少，仅相当于他打坐半个时辰的吸纳量，但这股灵气精纯无比，极易炼化，更重要的是——它几乎无需消耗自身神识去提纯杂气！
“成功了！”道一睁开双眼，精光闪烁。这意味着，哪怕是在这灵气贫瘠的末法时代，只要找到合适的地脉节点，他就能拥有一个近乎永动的、高效的修炼源泉！而且，这种引导地脉灵气的手段，隐蔽性极高，不易被外界察觉。
接下来的数日，道一足不出户，一边巩固修为，恢复神识，一边全力钻研兽皮册子，练习地脉感知与引导。他对自家小院乃至周边数百丈范围内的地脉分布，逐渐有了一个模糊的认知。
他发现，金沙集建立之初，选址绝非随意。集镇下方，隐藏着一条早已枯竭萎缩的巨型灵脉的残余脉络。虽然主脉已死，但无数细小的支脉依旧在地下蜿蜒，形成了许多或明或暗的节点。那些大商铺、血刃团总部等重要建筑，无疑都占据了地脉交汇的优良节点。
而他自己租赁的这处偏僻小院，不过是沾了一条微弱支流的光罢了。
“若能找到一个更强大的地脉节点，哪怕只是小型节点，修炼速度必能大增。”道一心生向往。但他也清楚，那些无主的、灵气尚可的节点，恐怕早已被各方势力占据。想要虎口夺食，需从长计议。
这一日，他正在静室中尝试引导更深层一处稍大节点的灵气，院外却传来了敲门声。
道一眉头微皱，迅速收敛气息，散去引导的灵力，将兽皮册子妥善收好，这才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两人。一人是之前斗法台下见过的包打听，此刻他笑容更盛，带着几分讨好。另一人则是个面容枯槁、眼神却异常明亮的老者，身着洗得发白的灰色道袍，修为赫然是炼气六层，气息沉凝，远非冷七那种阴冷煞气可比。
“道一兄，冒昧打扰了！”包打听连忙拱手，“这位是墨居道友，乃是一位技艺精湛的制符师，听闻道友前日在斗法台上的风采，特来拜访。”
墨居老者微微颔首，目光如电，在道一身上扫过，似乎想看出些什么，但道一敛息诀运转之下，气息平稳如潭，毫无破绽。
“老夫墨居，见过道一友。”老者声音沙哑，却自带一股沉稳气度，“听闻道友对土系法术操控入微，尤其那手《裂地术》，令人印象深刻。老夫近日炼制一批土牢符，需精纯土灵气辅助稳固符胆，观道友院中土灵气似有异常活跃之象，故冒昧前来，想与道友做笔交易。”
道一心中一动。对方竟能隐隐感知到他引导地脉灵气引起的微弱波动？这墨居，果然不简单。制符师身份尊贵，结交一番并无坏处，正好也可借此打探些消息。
他侧身让开，神色平静：“原来是墨居道友，包道友，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