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赵志明落荒而逃的背影。
罗弈站在原地，摸了摸自己再次开始发出抗议的肚子，有些无奈。
吃顿饭而已。
至于吗？
第二天一大早，强烈的饥饿感再次将罗弈从沉睡中唤醒。
他没有再尝试联系赵志明，而是直接来到酒店前台，询问赵志明的房间。
前台的客服经理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微笑，在电脑上查询后，用一种专业却又带着些许异样的态度回复他。
“先生，您说的是赵志明先生吗？”
“是的。”
“非常抱歉，赵先生已经在昨晚深夜办理了退房手续，搭乘私人航班离开了。”
客服经理顿了顿，补充道：“赵先生为您留了言。他说家里有非常紧急的事务需要处理，等处理完一定回大陆找您，好好招待您一番。”
家中有急事？
罗弈的脑中，自动浮现出昨晚赵志明那张写满了怪异和决绝的脸。
他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当务之急，是填饱肚子。
他转身，再次走向了顶楼的“天宫”自助餐厅。
当罗弈的身影出现在餐厅门口时，门口的迎宾侍应生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昨天那场风卷残云般的“进食表演”，早已在酒店员工内部传开。
“先生，您......您这边请。”
经理快步迎了上来，态度比昨天还要恭敬数倍，亲自将罗弈引到一个远离人群的僻静角落，那张桌子周围，仿佛被无形的气场隔开，没有任何其他客人。
罗弈不在意这些。
他坐下，然后开始了新一轮的扫荡。
半个小时后，当他面前再次堆起一座由空盘组成的小山，胃里的空虚感终于被暂时压下时，他才用餐巾擦了擦嘴，起身离开。
整个过程，餐厅里落针可闻。
所有食客和工作人员，都用一种敬畏的目光，目送着这位传说中的“食神”离去。
吃完饭，赌场安排专车送罗弈去了机场，购买了最近一班返回大陆的机票。
澳岛之行的目的已经达到。
钱，到手了。
他没有半分留恋。
飞机落地，熟悉的城市气息扑面而来。
罗弈回到了自己那间不大的公寓，将行李随手一扔，整个人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
手机屏幕上那串长长的数字，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漂浮感。
一千一百二十万。
这个数字，足够他买下这座城市里不错的房产，足够他一辈子衣食无忧。
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笔钱，可能只够他吃一段时间的饱饭。
就在他思索着未来的时候，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是王大勇。
罗弈按下了接听键。
“我靠！罗弈！你小子终于接电话了！你跑哪去了？”王大勇的大嗓门从听筒里传来，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
“有点事，刚回来。”
“回来就好！校友会就在后天了，你可别忘了！对了，今晚有空没？有几个外地的老同学过来了，约着晚上去酒吧坐坐，你来不来？”
罗弈看了一眼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去。”
“行！就这么定了！老地方，‘醉生梦死’酒吧，晚上八点，不见不散啊！”
王大勇风风火火地挂断了电话。
罗弈放下手机，从沙发上站起身。
距离八点还有几个小时。
足够他去做一件更重要的事。
他没有片刻停留，抓起钥匙和钱包，转身再次出了门。
他要去解决根本问题。
食物提供的能量转化率太低，而且体积太大，进食过程太引人注目。
他需要更高效的能量来源。
之前囊中羞涩时查过的那些资料，重新浮现在脑海里。
人参、鹿茸、灵芝、何首乌......
这些在传统观念里大补元气的药材，或许能给他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以前是买不起，现在，他有了尝试的资本。
罗弈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市里最大的药材市场。”
半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城西一片古色古香的建筑群外。
这里是本市最大的中药材集散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复杂而浓郁的药草香气，混杂着泥土和阳光的味道，钻入鼻腔，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街道两旁，全是各种各样的药铺。
有的店面光鲜亮丽，挂着现代化的招牌；有的则门脸古旧，一块黑漆牌匾上刻着龙飞凤舞的店名，透着一股历史的沉淀感。
罗弈没有在外面多做停留，径直走了进去。
最终，他的脚步停在了一家毫不起眼的店铺前。
这家店没有华丽的装修，只有一块饱经风霜的木质牌匾，上面刻着三个字。
“百草堂”。
店门是那种老式的木门，虚掩着。
罗弈不再犹豫，推门走了进去。
推开虚掩的木门，一股浓重却不刺鼻的药草香气扑面而来。
店里光线昏暗，一排排巨大的药柜直抵天花板，无数个写着药材名称的抽屉整齐排列，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在从门缝透进来的光柱中上下翻飞。
柜台后，一个头发花白、穿着灰色衬衫的老者戴着老花镜，正低头用一支钢笔在泛黄的账本上写着什么。
听到开门声，他头也没抬，手腕依旧平稳。
罗弈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走到柜台前，他的脚步声被厚重的木地板吸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过了片刻，老者这才不紧不慢地放下笔，将账本合上，然后缓缓抬起了头。
镜片后面的眼睛，平静而浑浊，看了罗弈一眼。
“抓药，还是看病？”
罗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打印纸，在古旧的木质柜台上摊开，推了过去。
“抓药。”
老者将老花镜往鼻梁上扶了扶，目光落在那张纸上。
纸上打印着一行行药材的名字，后面还跟着克数，看起来很专业。
但老者只看了一眼，眉头就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他拿起那张纸，凑近了些，逐字逐句地看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老者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罗弈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他平稳的呼吸出现了一丝急促。
终于，老者放下了那张纸。
他没有去看药柜，而是再次抬起头，将罗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这药，是给谁吃的？”老者开口问。
“我。”罗弈的回答简洁明了。
老者又沉默了，他再次拿起那张药方，和他面前这个看起来气血十足的年轻人对比了一下。
“方子是哪来的？”
“网上找的。”罗弈坦然回答。
听到“网上”两个字，老者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他把那张纸拍在了柜台上。
“这不胡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