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归程与暗涌
残阳如血，将苍云山脉的轮廓染上一抹悲壮的赤金。山林间的厮杀痕迹犹在，断木碎石，污血残肢，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场短暂而激烈的战斗。
林凡盘膝坐在一块相对干净的山岩上，双目微阖，周身气息沉凝，正在快速调息。虽然凭借青冥剑与乙木之精的力量重创了影七，但精血催动剑诀的消耗依旧不小，脸色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苍白。
山鹰和猎犬警惕地守护在侧，一边运功驱散侵入体内的残余死气，一边消化着刚才那震撼的一幕——那突然出现的、威严无尽的令牌虚影，以及林凡身上瞬间散发出的、仿佛执掌生死般的恐怖气息，都深深烙印在他们脑海中。他们知道，这位林先生的秘密与强大，远超他们的想象。
约莫一炷香后，林凡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了双眼。眸中神光湛然，虽然未复全盛，但行动已无大碍。
“林先生，感觉如何？”山鹰关切地问道。
“无妨了。”林凡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目光扫过狼藉的战场，最后落向影七遁逃的方向，眼神微冷，“幽冥殿……看来是盯死我们了。”
这次伏击，明显是那个断臂头目不甘心，请来了更强的内殿影卫报复。虽然被击退，但对方显然不会善罢甘休。一个影七就有如此实力，那影七之上呢？幽冥殿的底蕴，深不可测。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西南地界。”林凡沉声道。继续留在这里，无疑是靶子。
“是！”山鹰和猎犬齐声应道。
三人不再耽搁，简单处理了一下现场，抹去大部分痕迹后，便沿着官道，向着东北方向，也就是返回江城的方向，急速行去。
一路上，三人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林凡更是将感知扩散到最大范围，同时心神不时沉入识海，观察着那座巍峨的阎罗殿虚影。
虚影依旧沉寂，大门紧闭，散发着亘古不变的威严与死寂。但林凡能感觉到，自己与它之间那丝微妙的联系更加清晰了。他甚至能隐约感知到，这虚影似乎无时无刻不在汲取着周围空间中某种极其稀薄的、与生死轮回相关的能量，只是速度极其缓慢。
“集至阳生机……破至阴死局……”林凡回味着开启阎罗殿时得到的信息碎片，“乙木之精是至阳生机，与影七的生死搏杀是至阴死局……那么，接下来该如何？提升实力是必然，但还需要满足什么条件？”
他感觉，这阎罗殿的开启，绝非易事，恐怕需要极其苛刻的条件和机缘。但这无疑为他指明了一条通往更强境界的道路。
数日后，三人终于有惊无险地离开了云城地界，进入了相对平稳的中原区域。一路上并未再遇到幽冥殿的伏击，或许是影七重伤需要时间恢复，或许是对方在酝酿更大的阴谋。
林凡也趁着路途的间隙，进一步巩固了筑基后期的修为，并更加深入地炼化乙木之精，温养青冥剑。他的真气愈发精纯浑厚，带着勃勃生机，对阴邪之力的克制效果也愈发明显。青冥剑与他心意相通，如臂指使，威力更胜往昔。
这一日，他们抵达了一座名为“渝州”的繁华大城，准备在此休整一日，补充物资，再换乘更快的交通工具返回江城。
渝州城车水马龙，人流如织，与云城那种边陲之地的神秘野性截然不同，充满了世俗的喧嚣与活力。
三人找了一家看起来干净整洁的客栈住下。安顿好后，林凡对山鹰和猎犬吩咐道：“你们去打探一下消息，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传闻，尤其是关于江城，或者……一些身份不明的外来高手的。”
“是！”两人领命而去。
林凡独自留在房中，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街道，心中却并不平静。离开江城已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不知沐薇和苏家如今怎样？林耀东伏法后，苏氏集团想必已经彻底稳定，但幽冥殿的阴影，是否已经悄然蔓延到了江城？
他拿出那部特制的卫星电话，开机，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拨出那个熟悉的号码。现在情况未明，他不想让沐薇过多担忧。
傍晚时分，山鹰和猎犬回来了，脸色都有些凝重。
“林先生，打听到一些消息。”山鹰率先开口，“江城那边，苏氏集团在苏小姐的打理下发展迅猛，已经彻底坐稳了江城龙头的位置，一切安好。但是……”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猎犬，继续道：“我们听到一些零散的传闻，近半个月，江城及其周边，似乎出现了一些陌生的面孔，行事低调，但气息……据一些混迹地下世界的人说，感觉‘很冷’，不像普通人。”
猎犬补充道：“另外，还有一个未经证实的消息，说是在江城西郊，前几天晚上有人听到过奇怪的声响，像是……野兽，但又不像，还看到过一闪而过的、模糊的黑影，速度极快。”
陌生的冷峻面孔？奇怪的声响和黑影？
林凡眼神一凝！这些特征，与幽冥殿的人何其相似！难道他们真的已经将触手伸向了江城？是想对苏家不利？还是冲着他来的？
一股紧迫感油然而生。
“我们必须尽快赶回江城！”林凡沉声道。
原本打算休整一日，现在看来，必须争分夺秒了。
“我去安排车辆，我们连夜出发！”山鹰立刻说道。
“不，”林凡摇了摇头，“对方可能在暗中监视，乘坐普通交通工具目标太大。猎犬，你去黑市，弄三张明天最早一班前往江城的飞机票，用伪装的身份。”
飞机速度最快，也能最大程度避免路途中的伏击。
“明白！”猎犬点头，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外。
林凡走到桌边，摊开一张地图，目光落在江城的位置上，眼神锐利如刀。
幽冥殿……无论你们在谋划什么，无论你们来了多少人……
江城，是我的地盘！
既然你们敢来，那就做好……埋骨此地的准备吧！
他轻轻抚摸着腰间的青冥剑，剑身传来一丝冰凉的触感，仿佛也在回应着他的杀意。
归程的终点，等待他的，或许不再是温馨的团聚，而是另一场更加凶险、关乎家园与挚爱的风暴。
暗涌，已在江城汇聚。
（第四卷第三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