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跟陈雪在村里休整了足足三天,这三天里,两人除了帮奶奶干些杂活,大多时候都在养精蓄锐。之前在暗河跟黑老太太的残魂还有黄三太爷周旋,耗光了他俩的心神,尤其是陈雪,脸色好几天才彻底缓过来,不再是之前那种苍白的样子。
这天中午,奶奶煮了一锅鸡汤,浓郁的香味飘满了整个院子。林风正帮着奶奶往碗里盛汤,就听见院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村里王大叔洪亮又带着点慌张的声音:“林风!林风在家吗?有急事!”
林风赶紧放下汤勺迎出去,就看见王大叔满头大汗地跑进来,手里还攥着个破旧的草帽,一边喘气一边说:“小风啊,出事儿了!邻镇那边传来消息,闹得挺邪乎的!”
“王大叔,别急,先喝口水慢慢说。”林风递过去一碗凉白开,心里咯噔一下。刚平静没几天,怎么又出事了?
王大叔接过水一饮而尽,抹了把嘴,语速飞快地说道:“就是咱们隔壁那个李家庄,前阵子不是有个猎户被蛇缠死了吗?当时还传得挺吓人,说那猎户是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结果这几天,他家夜里总闹鬼!”
林风皱了皱眉:“闹鬼?具体怎么回事?”
“听说那猎户的魂总在门口徘徊,每晚都能听见他哭着喊,声音凄惨得很,吓得邻居们都不敢出门。他媳妇都快崩溃了,找了好几个懂点门道的人去看,都没啥用,反而闹得更凶了。”王大叔压低声音,脸上带着点惧色,“今天早上,李家庄的村长特意托人来咱们村,说知道你年轻有为,能处理这些怪事,想请你过去看看。”
林风跟陈雪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那猎户的死,他俩记得清清楚楚,当初就是因为仙家名册的事,才被黑老太太的人盯上,最后落得个被蛇缠死的下场。现在闹出这种事,十有八九跟之前的事脱不了干系。
“王大叔,我知道了。”林风点了点头,“这事我得去看看,毕竟猎户的死跟仙家名册有关,万一还有别的猫腻,可不能不管。”
陈雪也站起身:“我跟你一起去,多个人多个照应。”
奶奶在旁边听见了,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小风啊,这刚回来没几天,又要出去冒险?能不能不去啊?”
“奶奶您放心,这次肯定没事。”林风握着奶奶的手安慰道,“就是去看看情况,处理完就回来,不会耽搁太久的。”
见林风主意已定,奶奶也不再阻拦,只是反复叮嘱:“那你们一定要小心,遇事别硬来,实在不行就先回来,安全最重要。”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林风带上桃木匕首、镇魂玉,还有爷爷留下的那本日记,陈雪则揣了几张之前画好的护身符,跟奶奶告了别,就朝着李家庄赶去。
李家庄离林家村不算远,两人步行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刚进村子,就感觉气氛不对劲,大白天的,村里静悄悄的,家家户户都关着门,连个串门聊天的人都没有,只有几只鸡在路边慢悠悠地踱步,透着股说不出的压抑。
按照王大叔说的地址,两人很快找到了那猎户家。院子门口围了几个看热闹的村民,都远远地站着,不敢靠近,嘴里还小声议论着什么。看见林风跟陈雪过来,有人认出他们是林家村来的,赶紧往旁边让了让。
院子里,一个穿着素色衣服的妇人正坐在门槛上抹眼泪,眼睛红肿得像核桃,脸色憔悴不堪,正是那猎户的妻子。她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看到林风两人,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下子扑过来:“你们就是林家村来的大师吧?快救救我们家吧!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撑不住了!”
“大姐,你别激动,先起来说话。”陈雪赶紧扶住她,轻声安慰。
林风环顾了一下院子,院子收拾得挺干净,但墙角的杂草长得老高,明显有些日子没心思打理了。正屋的门窗都关着,透着股阴森的气息,让人心里发毛。
猎户妻子被扶到院子里的凳子上坐下,平复了好一会儿情绪,才哽咽着说起了事情的经过:“我家那口子走了之后,我就一个人守着这院子。头两天还好好的,可从第三天晚上开始,就不对劲了。每天半夜,我都能听见院门外有人喊我的名字,声音跟我家那口子一模一样,还带着哭腔,喊着‘蛇……好多蛇……救我……’”
她说着,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一开始以为是自己想多了,可连续好几天都这样,声音清清楚楚的。昨天晚上,我甚至听见他在门口撞门,吓得我一夜没敢合眼。邻居们也都听见了,现在没人敢靠近我家,孩子们也不敢来串门了……”
林风听完,心里大概有了数。他从怀里掏出三炷香,用打火机点燃,插在院子中央的空地上。香火袅袅升起,一开始还挺平稳,可没过几秒,烟柱突然开始扭曲,朝着院子西侧的柴房方向飘去。与此同时,林风贴身放着的镇魂玉也开始微微发烫,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温度,而且隐隐有种牵引力,指向的正是柴房。
“问题在柴房。”林风站起身,朝着柴房走去。
猎户妻子赶紧跟上来,脸上满是紧张:“大师,柴房里就是堆了些柴火和农具,没别的东西啊……”
林风没说话,推开了柴房的木门。“吱呀”一声,门轴发出刺耳的声响,一股霉味夹杂着淡淡的腥气扑面而来。柴房里光线很暗,只有一扇小窗户透进点光,能看到里面堆着不少干枯的柴火,角落里还放着几个破旧的农具。
林风打开手机手电筒,朝着角落里照去,这一照,两人都愣住了。只见角落里堆着一堆干枯的蛇蜕,足有十几张,层层叠叠地堆在一起,看着让人头皮发麻。更诡异的是,那些蛇蜕上还缠着几根黑色的线,细细长长的,看着像是某种毛发搓成的。
陈雪蹲下身,用树枝挑起来一根黑色的线,凑近闻了闻,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这是用灰鼠毛搓成的线。”
林风心里一凛,灰鼠毛?之前在暗河两岸,那些被黑老太太操控的灰鼠,可不就是这种毛发!这么说来,这事果然是黑老太太的余党搞出来的!
“是黑老太太的余党在搞鬼。”陈雪站起身,眉头紧紧皱着,“它这是想用猎户的魂做饵。猎户是因仙家的事而死,魂魄里带着怨气和仙家的气息,把他的魂困在这里闹鬼,就是为了引其他跟仙家结缘的人出来,到时候一网打尽。”
林风点了点头,认同陈雪的说法。黑老太太的万魂碑虽然毁了,但她的余党肯定还在,看来是贼心不死,想继续兴风作浪。
“那怎么办啊大师?我家那口子不会有事吧?”猎户妻子吓得脸色发白,拉着林风的胳膊急切地问道。
“大姐你别担心,我们今天就把这事解决了。”林风安抚了她一句,从背包里掏出桃木匕首。这匕首是爷爷留下的,专门用来对付邪祟,上面还刻着简单的符文,阳气很重。
他走到蛇蜕旁边,用桃木匕首小心翼翼地把那些缠着灰鼠毛的蛇蜕都挑了出来,堆到院子中央的空地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点燃后扔了进去。
“呼”的一声,火苗一下子窜了起来,蛇蜕遇火很快就烧了起来,发出“噼啪”的声响。林风一边看着火势,一边从爷爷的日记里翻出超度魂魄的口诀,闭上眼睛,低声默念起来。
口诀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特殊的韵律,在院子里缓缓回荡。随着口诀声响起,那堆火的颜色慢慢变了,从红色变成了淡淡的金色,火苗也变得平稳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疯狂跳动。
就在这时,火中突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尖叫,尖锐又刺耳,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烧到了一样。那声音很轻,稍纵即逝,若不是林风跟陈雪注意力集中,几乎都要以为是错觉。
尖叫过后,火堆里的金色火苗渐渐褪去,又变成了普通的红色,蛇蜕很快就被烧成了灰烬,风一吹,化作点点黑灰飘散在空中。
林风停止默念口诀,长长舒了一口气。他能感觉到,空气中那种阴森的气息消失了,镇魂玉也恢复了冰凉,不再发烫。
“解决了?”陈雪走过来,轻声问道。
林风点了点头:“嗯,那藏在蛇蜕里的邪祟被烧死了,猎户的魂也超度了,不会再闹了。”
猎户妻子半信半疑,一直等到天黑,都没再听见丈夫的声音。她壮着胆子打开院门,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再也没有了之前那种诡异的哭喊。她激动得当场就给林风两人跪下了,磕了好几个响头:“谢谢大师!谢谢大师!你们真是活菩萨啊!”
“大姐快起来,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林风赶紧把她扶起来。
当晚,两人在猎户家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准备回林家村。临走的时候,林风站在村口,回头望了一眼李家庄的方向。夜色深沉,村里的灯火星星点点,看着很是安静,但林风心里清楚,这平静只是暂时的。
万魂碑虽然毁了,黑老太太的主力也被打散了,但她的余党还在,而且仙家与人类之间的恩怨,纠缠了这么多年,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易就了结。这次的事只是一个开始,以后肯定还会有更多的麻烦找上门来。
“别想太多了,我们已经尽力了。”陈雪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以后还有多少事,我们都一起面对。”
林风转过头,看着陈雪清澈的眼睛,心里的沉重渐渐消散了些。他点了点头,握紧了手里的桃木匕首,又摸了摸贴身放着的镇魂玉和那半块手帕:“嗯,一起面对。走,我们回家。”
两人并肩走在夜色里,月光洒在小路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林风知道,接下来的路还很长,也会很艰难,但只要身边有陈雪,有奶奶的期盼,有爷爷留下的传承,他就不会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