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简约现代的咖啡馆内。
许知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职业套装，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台合上的笔记本电脑和一杯几乎没动过的咖啡。
她对面的李导，神情比之前轻松了不少，但谈及关键处，依旧带着艺术家的热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许总，不瞒您说，片子能拍到现在，全靠几位老戏骨撑着场子，”李导语气里充满感激，“张明远老师、王海燕老师，您肯定知道，有他们在，这部剧就塌不了！还有几位黄金配角，那都是戏痴，一上场味道就对了。”
许知微微颔首，这些名字她都熟悉，是品质的保证。她耐心听着。
李导话锋一转，身体前倾了些，声音也压低了些，仿佛在分享一个珍贵的秘密：“但说实话，这片子成不成，最关键还是看男主。许总，我大胆用了周屿。”
他仔细观察着许知的反应，继续道：“我知道，他是偶像团体出身，很多人戴着有色眼镜看他。但这部剧的男主，那股子不服输的倔劲，那种从谷底往上爬的狠劲儿，还有那份藏在叛逆下的纯粹，我在周屿身上看到了！这是他第一次挑大梁，他是憋着一股气想证明自己的，镜头里的那种生命力，骗不了人！”
许知安静地听着，指尖无意识地在咖啡杯沿轻轻划过。
周屿？
似乎是这部小说里有名的影帝，但他最后好像自杀了？
许知抬起眼，目光再次落在李导热情洋溢的脸上。
“周屿……我知道他。你看重的是他身上的特质与角色的契合度？”
“没错！”李导见许知没有立刻否定，仿佛受到了鼓舞，语速都快了些，“不仅仅是外形契合，是一种内在的神似！他需要这个机会，这个角色也需要他这种带着点劲儿的演绎，太油滑的演员反而没那味道了。当然，他的演技还需要打磨，但有几位老师带着，进展非常快！”
许知沉吟了片刻，咖啡馆里舒缓的音乐轻轻流淌。
许知抬起眼，目光沉静而直接：“李导，我欣赏你的眼光和胆识。也相信几位老师能托住戏。那么，现在最实际的问题是，”
她顿了顿，问道：“要让这部你认为这部作品顺利完成，还需要多少？”
李导深吸一口气，像是等待最终的审判，双手有些紧张地交握在一起，报出一个数字：“前期投入已经差不多了，主要是后续的拍摄和后期……粗略算下来，差不多……还需要五百万。”
他说完，紧紧看着许知的表情，生怕这个数字将她吓退。
“五千万，确保一部有老戏骨压阵、有潜力新人挑梁的作品顺利完成，听起来很合理。”她看着李导瞬间亮起来的眼睛，继续道，“但这个数目，可能也仅仅只是‘完成’。”
她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一种决定性的力量：“这样吧，我投一个亿。”
李导猛地怔住：“……一个亿？许总，您是说……”
“对，一个亿。”许知肯定地重复道，“多余的钱，我希望你能把它花在更精良的制作上——更考究的服化道，更细致的后期，还有，”她特别强调，“更充足的宣发预算。既然你看好周屿，看好这个本子，那就把它做到最好，让该看到的人都能看到。不要因为预算而留下遗憾。”
李导激动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嘴唇翕动了几下，才终于发出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感激：“许总！这、这真是太、太感谢您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您放心！每一分钱都会用在刀刃上！我绝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他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几乎要从座位上站起来。
许知微笑着抬手示意他不必如此：“李导，我相信的是你的专业和眼光。期待你的好消息。”
“一定！一定！”李导连连保证，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充满了干劲和希望。
李导千恩万谢地带着合同和满满的干劲离开了。
许知轻轻呼出一口气，谈判时的紧绷感逐渐松弛下来。
她抬手示意服务生，点了一份招牌的提拉米苏，打算享受片刻的闲暇时光。
刚拿起小勺，咖啡馆门口的风铃清脆作响。
两个少年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声音清亮，带着点不耐烦的抱怨：“……哎呀知道啦，那套题我不是做完了嘛！正确率不是还可以吗？”
另一个声音温和些，似乎想反驳：“但是沈同学，那最后一道题的解题步骤……”
“步骤怎么了？结果对不就行了？”先前的少年语气更冲了些，似乎有些强词夺理。
许知觉得这声音耳熟极了，抬头望去，果然看到沈景盛正和一位看起来斯文清秀的少年站在不远处。
沈景盛正说着话，目光不经意扫过窗边，猛地对上了许知的视线。
他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所有动作和话语瞬间卡住，脸上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慌乱，脚步也停了下来。
许知放下小勺，看着明显有些心虚的沈景盛，以及他旁边那位一脸困惑，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林致远，微微挑眉：“沈小同学？你怎么在这儿？”她目光扫过他们俩，“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在家吗？”
沈景盛眼神飘忽了一下，下意识地站直了些，梗着脖子反问道：“那……那你怎么也在这儿？”语气里带着点被抓包后的硬撑。
许知觉得有些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我来这里处理一点工作上的事情。”
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真实性，目光重新落回沈景盛身上：“你呢？也来处理事情？”
“我……当然了！我也是来处理点事情……”沈景盛含糊其辞，耳朵尖却有点微微发红。
站在一旁的林致远看着他们的对话，脸上的疑惑更深了，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
许知看出了他的茫然，笑了笑，主动开口，语气自然地对林致远说：“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沈景盛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