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向前走着,难免回头。
回头望去,有苦痛,有悲伤,也有温情。
无论是什么,不要被困在过去,要继续向前继续走着,坚持着。
回头,是要回忆那些温情,知晓自己应在乎什么,守护什么。
唐云,也渴望回头,回头望向温情,更要触摸那些温情,真实的温情。
差一刻午时,唐云三人进入了洛城。
守城的武卒没认出唐云,认出阿虎了,就是有些不确定。
没等城门郎盘问,阿虎一鞭子甩了过去,没抽到人,吓了武卒们一跳,大家确定了,就是这狗日的,唐府护院,他娘的比他家主子都嚣张!
三人就那么入城了,直奔唐府。
门子离的老远就看到了唐云,回头就钻进了府里,大喊连连,出事啦出事啦,大事不好啦,少爷突然逃回来啦,出大事啦。
唐云翻身下马,鼻子都气歪了,就这逼养的门子,老爹为何留他狗命到现在?
刚吃过午饭准备午休的唐破山,听到叫喊声,带着一群人杀气腾腾的跑了出来。
都没到影壁,唐云差点被唐破山举高高,管家满面杀气,带着一群下人冲出府邸查探是否有追兵。
唐云无语的要死,解释了半天,然后唐破山满院子追杀门子,一片鸡飞狗跳。
归家心切的唐云,想过无数次再见老爹时的温馨场面,唯独没想过闹成这个熊样。
也是这时唐云才发现,那狗日的门子异常矫健,老爹、管家加上五六个下人,愣是没抓着这小子。
唐破山是越抓越生气,都顾不上唐云了,指着翻墙之后跳到正堂房顶上的门子破口大骂。
这一幕,无比的熟悉,让唐云感觉到无比的熟悉。
“爹,爹,爹!”
连喊了三声,唐云这才哭笑不得的给唐破山叫回了神。
“云儿稍等片刻,老子先打断这狗日的双腿!”
“行了行了。”
唐云没好气的将老爹拉进了正堂,唐破山一边走还一边骂。
看热闹的牛犇乐呵呵的,果然是一家人,这都什么家风啊,少爷回来了,门子和报丧似的,老爷满哪抓,一个小小门子不但敢逃跑,还他娘的敢还嘴。
要么说唐破山想一出是一出,刚刚还一副气呼呼要打断门子狗腿的模样,坐下后,哈哈大笑。
“云儿怎地回来啦,快滚过来让爹爹好好瞧瞧。”
唐云坐下后都没动地方,没好气的说道:“就是回来看看您。”
“孝顺,云儿就是孝顺。”
唐破山上下打量了一番唐云,随即皱眉:“雍城待了那么久,怎地还是一副小白脸模样。”
唐云:“…”
唐破山眯着眼睛,又看了一会,随即乐了。
“也好,这城中老少娘们,就稀罕云儿这种小白脸。”
“我…”
张着嘴的唐云,愣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
别人家的孩子好长时间不回家,一回家,长辈们眼泪汪汪的,哎呀瘦啦,哎呦黑啦,哎呦受苦啦,再看自己老爹,进门就说自己像小白脸,既没瘦也没黑,还挺失望。
唐破山乐呵呵的问道:“怎地,宫万钧那老匹夫将你赶回来了?”
“那倒不是,就是想您了,回来看看。”
“用过饭没?”
“还没有。”
“正好,为父这几日有些痴肥,中午吃的少,剩下不少饭菜。”
唐破山朝着外面叫唤了一嗓子:“老孙,晌午剩下的饭菜无需送去宫家外喂那肥狗了,热一热,云儿要吃。”
唐云,惊呆了!
“老子累了,歇息去了。”
说罢,唐破山真的站起了身,背着手就那么走出了正堂,回卧房继续午休去了。
唐云一脑袋问号,这是自己亲爹吗?
“孙管事,孙管事。”
唐云站起身也叫了两嗓子,孙管事快步跑了过来。
“不是,这什么意思啊?”
“哎呀少爷莫要多心,宫家的确是养了条肥狗,如今府中阔气了,剩下的饭菜都喂狗了。”
“我问的是…”
唐云大感心累,那狗他见过,长的和松狮似的,他要问的是别的事。
“我爹怎么回事,感觉…感觉…感觉不是我亲爹呢?”
孙管事愣了一下,下意识说道:“不应吧,是亲的啊。”
“我是说我爹怎么对我是这个态度,父子二人好久不见,怎么一点都不开心呢?”
“哦,原来是这事啊。”
孙管事恍然大悟,随即将唐云拉到了正堂。
“少爷,您那些破事,老爷都知晓了。”
“破事?”
“就是给宫中办差,抓乱党什么的,城中都传开了,说您是宫中的鹰犬。”
唐云越听越困惑:“我是给陛下抓乱党,也抓过了,以后可能也会抓,可我爹为什么在乎这种事?”
“老爷,不愿您给宫中办差。”
“为什么。”
“这怎么说呢。”孙管事措了措辞:“老爷历来不喜京中,更不喜宫中。”
“可咱家是县男府啊,勋贵不就是跟着宫中混饭吃的吗。”
孙管事没好气的嘟囔道:“老爷这县男又不是本朝新君封的,前朝就获封了。”
“事倒是这么个事,前朝本朝不都是宫中都是皇帝吗,我爹对…对本朝新君意见很大?”
“您还是问老爷吧,总之之前那姓牛的狗日的…”
门口的牛犇插口道:“本将还在这听呢呢,你他娘的小点声。”
“哦哦。”孙管事抱了抱拳:“牛将军见谅。”
“还有,唐将军不喜宫中本将管不着,本将他娘是天子心腹,你能不能避讳点!”
“是是,牛将军说的是。”
敷衍的施了一礼,孙管事音量依旧:“自从那狗日的杀千刀姓牛的家伙跑咱家宣读了圣旨,说是您升了官,还为宫中办差,老爷就整日闷闷不乐,总是心情不爽利,还是前些日子听闻城北李家老爷的小妾偷了汉子,心情才好上那么几分。”
“不是,李家老爷的小妾偷汉子,我爹心情为什么会好?”
“汉子是老爷。”
唐云:“…”
老孙又补了一句:“李家老爷以为是府中马夫。”
唐云想了想,都不知道该从哪问了:“李家小妾得长什么个熊样啊,能被我爹给偷了。”
“也是巧了,那小妾夜晚出城与马夫私会,正巧被老爷见到了,老爷那是什么脾气,大骂这狗男女,还说要告知李老爷。”
“然后呢?”
“二人跪地祈饶,老爹终究是心软了,说不告知李老爷也行,让他也爽上一爽。”
唐云:“…”
门口的牛犇乐呵呵的:“那是和唐将军干系不大。”
孙管事:“话也不能这么说,老爷爽过后,想着也不花钱,就叫马夫以后滚远些,老爷独享。”
“哦,就是我爹吃肉,李家马夫挨打…不是等会,这都唠哪去啊。”
唐云都无奈死了:“我问的是我爹为什么不喜宫中。”
“宫中的事老朽不知,老朽就知道李家小妾那事儿,对了,还听闻说那小妾去李家之前就是个水性杨…”
“孙大爷您快歇会吧。”唐云用力的揉着眉心:“你快忙去吧。”
“那您还吃饭不?”
“不麻烦你了,我去宫家吃。”
“那还费什么事儿啊,热热就在家里就吃了,特意跑宫家和那肥狗抢什么。”
“我…我特么是说去宫家吃饭,吃正儿八经的饭,不是和狗抢吃的,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