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金光散去，我赶紧眨了眨眼，适应了一下光线。等看清周围的景象，我忍不住在心里卧槽了一声。
这地方跟外面那个破败的大殿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我们好像是站在一个巨大的、圆形的平台上。平台也是用一种温润的白玉铺成，光洁得能照出人影。头顶不再是破穹顶，而是一片浩瀚的星空，星辰璀璨，缓缓流转，但仔细看，那些星星的运行轨迹好像都暗合着某种命理的规律，看得人头晕。
最扎眼的，是平台正中央的东西。
那是一个悬浮在半空中的光团，差不多一人多高，散发着柔和而纯粹的乳白色光芒。光团内部，好像有无数比头发丝还细的金色丝线在缓缓流动、交织，构成一个复杂到让人看一眼就脑仁疼的立体图案。那图案给我的感觉，比叶瓷的命纹、比我见过的任何面相都要古老、都要本源，仿佛它就是“命运”这个词儿本身！
一股难以形容的浩瀚气息从光团里散发出来，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站在这光团面前，我感觉自己渺小得跟一粒灰尘似的。
“这就是……源初之地？”叶瓷站在我旁边，仰头看着那光团，眼神都有些迷离了，她掌心的命纹不受控制地亮起，与那光团隐隐呼应着，“我感觉……它好像在呼唤我。”
我怀里的非攻钥碎片也跟打了鸡血一样，嗡嗡作响，乳白色的光晕前所未有的明亮和活跃，像是离家多年的孩子终于见到了妈。
看来是找对地方了！星骸守卫说的“源初灵韵”，八成就在这个光团里！
“小心点，”我还是提醒了一句，“这地方看着祥和，谁知道有没有藏着什么坑。”毕竟刚被那黑爪子坑过，我现在看啥都带着三分警惕。
我们小心翼翼地朝着平台中央的光团走去。越靠近，那股源自本源的命运压迫感就越强，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就在我们走到离光团还有十来步远的时候，异变又来了！
平台周围，毫无征兆地亮起了十二道粗大的金色光柱！这些光柱冲天而起，直接连接了平台和顶部的星空。紧接着，每一道光柱里，都缓缓浮现出一个模糊的、由金光构成的人形轮廓。
这些人影看不清具体样貌，但个个气息磅礴深远，带着一种古老裁决者的威严。它们一出现，就齐齐“看”向了我们，目光沉重如山。
一个宏大而冰冷的声音，直接在我和叶瓷的脑海里炸开，用的是一种听不懂的古老语言，但意思却清晰地传递了过来：
“命定之钥承载者，踏足源初禁地。”
“欲求源初灵韵，需历‘命源三问’。”
“一问：命运是天定，还是人争？”
这问题一出来，我直接愣住了。这算啥？哲学考试吗？都啥时候了还搞这个？
我看向叶瓷，她也一脸懵。
那宏大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答！”
我靠，这咋答？说天定？那不是认命了？说人争？万一这玩意儿就信命呢？
我脑子里飞快转着，想起自己从小就不信命，师父说我命犯桃花……啊呸，是命格奇特，但我偏要下山开事务所。想起叶瓷这丫头，一开始也不信玄学，现在不也扛起了命钥的责任？我们这一路走来，不都是在跟所谓的“命”和“劫”死磕吗？
去他娘的天定！
我深吸一口气，往前站了一步，扯着嗓子喊道：“老子不信什么狗屁天定！命是爹妈给的，但路是自己走的！就算是劫，也得掰掰腕子再说！”
我这边刚喊完，叶瓷也开口了，她的声音没我大，但特别坚定：“如果命运注定我们要面对劫难，那我们也注定要亲手改变它！顺命而行是本能，逆命而上，才是我们站在这里的原因！”
我们俩的话音刚落，那十二道金色人影好像微微动了一下。正对着我们的那道人影，其光芒似乎柔和了一丝。
“善。”
宏大声音再次响起，只有一个字。
紧接着，第二问来了：
“二问：掌纹面相之力，是恩赐，还是枷锁？”
这个问题更刁钻了。这力量确实帮了我们很多，没它我们早完蛋了。但它也带来了无尽的麻烦和责任，像甩不掉的狗皮膏药，把我们卷进这要命的漩涡里。
我和叶瓷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开口。
我撇撇嘴：“既是吃饭的家伙，也是催命的符！但用都用了，总不能嫌烫手就扔了吧？”
叶瓷接着说道：“它选择了我们，我们也选择了承担。是恩是枷，取决于用它来做什么。守护该守护的，便是恩赐；屈服于它的重量，便是枷锁。”
平台上一片寂静，只有中央光团在缓缓流转。那十二道人影的光芒似乎又柔和了一点。
“可。”
第三问紧随而至，声音更加凝重：
“三问：若知前路必死，可还前行？”
这个问题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我一下子就想起了之前光柱里看到的画面，还有那不断浮现的“命劫者终将为劫而死”的提示。
空气好像都凝固了。
我沉默了几秒钟，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最后定格在叶瓷这丫头倔强的脸上，还有林三刀那闷骚货，赵小萌那咋咋呼呼的样子，甚至临安市里那些普通的街坊邻居……
我咧嘴笑了笑，可能笑得不太好看：“怕死？怕死就不来了！既然躲不掉，那死也得死得值回票价！能拉上那什么狗屁源罪垫背，不亏！”
叶瓷的手悄悄握住了我的手腕，她的手心有点凉，但很用力。她看着那些金色人影，一字一句地说：“死亡从不是终点，畏惧才是。若我们的死能换回平衡，终结劫难，那便值得。”
说完最后一句，她深吸一口气，补了两个字：“无悔。”
“无悔”两个字在这片空间里轻轻回荡。
十二道金色人影同时动了，它们朝着中央的光团微微躬身，像是在行礼。然后，它们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最终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空气中。周围那十二道冲天的光柱也缓缓隐去。
那个宏大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和……一丝欣慰？
“命源三问已过，初心可鉴。”
“源初灵韵，予尔等取用。”
声音消散，平台中央那团乳白色的光团，光芒变得更加柔和，仿佛在静静等待着我们。
我和叶瓷都松了口气，感觉后背又是一层汗。刚才那三问，看着没动手，却比打一架还累人，直指人心最深处。
“过去了……”叶瓷轻声说，握着我的手还没松开。
“嗯，”我点点头，看向那光团，“接下来，就该干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