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整座城市被霓虹点亮，写字楼里却依旧有人未眠。
霍媔揉着发酸的眼角，提着包缓步下楼。季澜霆和关响还要彻夜鏖战，应对突如其来的股票狙击，她却不愿拿命相陪。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是祁煜的消息：[下班没有？]
她正要低头回复，一道温润的声音却从前方传来：“媔媔。”
霍媔抬头，看见那辆眼熟的宾利静静停在停车场。周霁倚车而立，脸上带着微醺的笑意，“这么晚才下班？”
她走近几步，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声音不由得放柔：“刚应酬完？”
“嗯。”他目光落在她脸上，愈发温柔，“路过，想歇个脚，没想到就遇见你了。”
[阿煜，晚上不用来接我了，你早点休息，好梦。]她迅速打完字发送，才抬眼看他，“你最近怎么样？看起来有些憔悴。”
周霁嘴角牵起一丝自嘲：“还好，多谢祁少……手下留情。”
小半个圈子都知道，祁煜为红颜一怒，不惜对幻海科技出手打压，直到霍媔开口求情才收手。经此一事，周霁再不敢明里暗里对她示好，生怕又触怒了那位天之骄子。
霍媔心里泛起愧疚，笑意凝在唇边：“怪我。”
周霁借着醉意上前，指尖轻轻捋过她微乱的发丝，动作亲昵得近乎越界。“是我拳头不够硬”，他声音里压着苦涩，“守护不了你，反倒给你添了麻烦。”
“别这么说……”霍媔垂下眼眸，“作为朋友，你已经为我付出太多了。”
朋友。周霁在心底苦笑，是啊，他永远只能是朋友的身份。
“喝醒酒汤了吗？”她忽然问。
周霁摇头。
“走，我请你。”她扬起笑，几步拉开他的车门坐了进去，“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糖水铺。”
“好。”他跟着坐上车，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
季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季澜霆正站在落地窗前。他远远望见霍媔笑靥如花地坐进周霁的车，眼神骤然一沉。
“伦敦那边怎么样了？”他声音冷峻。
关响低声汇报：“夫人加强了守卫，我们的人还没能进去。”
季澜霆闭上眼。小纾，是不是你？他心底涌起一阵无力。股票暴跌已经让他焦头烂额，此刻更是心力交瘁。“盘一下资金，两小时后告诉我，三天内能调动多少。”
“是。”
—
沁记糖水铺里，霍媔与周霁相对而坐。她小口吃着红豆沙，他慢慢喝着雪梨水，两人言笑晏晏，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在校园时的轻松熟络。
而窗外，一道快门声轻不可闻。
—
祁煜刚洗完澡，擦着头发拿起手机，就看到那张偷拍的照片——霍媔和周霁坐在窗边，言笑亲密。他眼神一戾，一个电话直接拨了过去。
“在哪？”他声音里压着隐怒。
霍媔下意识望向窗外，坦然:“在沁记，怎么了？”
“饿了？吃宵夜？”他语气听不出情绪。
“嗯，点了碗红豆沙。”
“一个人？”他声音微沉，带着试探。
霍媔看了一眼对面的周霁，轻声答：“和周霁一起。他在这应酬，我请他喝碗雪梨水解酒。”
她竟坦白。祁煜心头火气稍缓，语气却依旧强硬：“那请我喝红豆沙，我也饿了。”
电话被他挂断，霍媔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又作。
“催你回去了？”周霁勉强笑着，以为他们早已同居。
“没，他说他要来。”霍媔苦笑。
“怕我把你拐走了？”周霁故作轻松地笑着。
“他就是个醋缸，你别介意。”
—
银色的柯尼塞格如鬼魅般疾驰而至，轰鸣声划破寂静长街。
祁煜长腿一迈走进糖水铺，目光径直落在霍媔脸上。
“媳妇～”
他唇角一勾，转而瞥向周霁，故作惊讶：“哟，霁少也在啊。”
一句“媳妇”让两人同时一怔。
霍媔尴尬得嘴角微抽：“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饿了啊。”他自然落座在她身边，手臂随意搭上她的椅背，是个十足占有的姿态，“更主要的是……想你了，迫不及待。”后面四个字他咬的又重又暧昧。
周霁看着他宣示主权的手臂，强压下心口酸涩，维持风度打招呼：“祁少。”
祁煜只略一点头，语气轻慢：“霁少今晚这么有空？”
“恰好路过，约媔媔喝碗糖水。”周霁不卑不亢。
“呵!”祁煜轻笑一声，“还挺有缘分。”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去，姿势依旧慵懒，“幻海的银行续贷解决了吗？需要帮忙就说一声。毕竟——你是我媳妇的朋友。”
“多谢关心，已经处理好了。”周霁依旧温润得体。
祁煜挑眉，突然凑近霍媔耳边，亲昵低语：“媳妇，我想吃红豆沙。”
“我给你点一碗……”她刚要起身，却被他一把按住。
“你碗里不是还有？我跟你喝同一碗就好，别浪费。”
“我吃过了”，霍媔瞪大眼睛。
“你口水我都吃过了，还嫌弃你吃过的东西?”祁煜说罢直接伸手端过她的碗，喝了一口，轻佻地笑着，“嗯，跟你一样，很甜。”
暧昧的话语让霍媔耳根一热，周霁的笑意则彻底僵在脸上，这波狗粮他被强制按头吃。
“帮我擦擦。”祁煜喝完，噘着嘴等她动作。
霍媔只得抽出纸巾替他擦拭。
祁煜掏出手机拍了下桌面，给红豆沙碗一个特写，随即迅速举起手机：“女朋友，看镜头。”
她还没反应过来，只好挤出笑容配合。
“咔嚓”一声后，祁煜满意地勾唇。
周霁强忍内心翻涌，淡然地喝完雪梨水，优雅地擦拭着嘴角。“媔媔，谢谢你的解酒汤，我就先回去了。”
祁煜看向周霁：“既然都一起喝糖水了，不如拍张合照？”他不等对方回应就直接招手叫来服务员，“麻烦帮我们拍一张，谢谢。”
周霁勉强维持笑意：“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坐下，”祁煜声音骤冷，“几秒钟的事，不耽误霁少回家。”
霍媔连忙打圆场：“没事，就一张合照嘛。恰好，你们俩还没同时在我的朋友圈出现过呢。”
周霁深深看她一眼，最终优雅落座。
祁煜一手揽住霍媔的肩，笑得张扬又倨傲。
拍完照，周霁即刻起身告辞。
“回家好好休息。”霍媔想送，却被祁煜牢牢扣住腰身。
祁煜压根没看周霁，只顾翻看照片，忽然又道：“宝贝，我俩还没单独合照呢。”
他再次举起手机，霍媔只好看向镜头。
“这张没拍好，重来——”他话音未落，忽然攫住她的唇，同时按下快门。
“你偷袭我？”霍媔瞪大眼睛。
“我亲你还要提前申请？”祁煜瞬间冷下脸。
“这是公共场合……”她低声抗议。
他却已低头编辑起朋友圈。
第一组是两张照片：一张霍媔的正面照，一张吻照。
配文：[正宫嫁到……十八岁就喜欢的人，必定是人间绝色。我的初恋、我的现任、我的最爱正式亮相……]
两分钟内，点赞飙升六十六。
他毫不理会蜂拥而来的消息，继续发布第二组：一张偷拍的霍媔与周霁、一张三人合照、一张两人合照、一碗红豆沙特写。
配文写道：[红豆沙真甜，两人合吃一碗更甜。感谢喝雪梨水的不太帅的见证人。]
他明目张胆打脸所有暗中窥探的人，用行动为霍媔正名。
“你微信一直在响。”霍媔忍不住提醒。
祁煜笑得张扬：“都是祝福，回家再看也行。现在——我只想好好看你。”
“祝福？”霍媔直觉不对，点开朋友圈，顿时愣住。
“高兴傻了？”他亲昵地捏她下巴，“早知道你这么开心，我该早点官宣。”
“我是怕见光死……”她扶额无语。
“我像玩地下情的人？”祁煜挑眉，毫不掩饰意图，“要不是你来例假，现在我们应该在床上。”他捏着她耳垂，暧昧又不满，“咱俩的洞房，你欠了两年了，你的亲戚还真是不懂事。”
霍媔耳根发烫：“你答应过我低调的。”
“可你没说不准官宣。”他反击得理直气壮。
霍媔无言以对，只希望某人千万别看到，那后果……她无法想象。
“这个时候，你不是该感动得热泪盈眶？”他对她的反应相当不满。
“你看我像是会哭的人？”
“我给了你名分，还顺手帮你朋友拓展了人脉”，他捏着她的脸逼近，“你的诚意呢？”
霍媔强扯出一抹笑，在他脸上匆匆亲了一下。
“就这么点诚意？”他目光沉沉的盯着她，“我一张照片，就能让周霁从二流圈子跳进一线——你就亲这么一下？”
她只好又亲了一下另一侧脸颊。
“二两诚意，真是配你的抠门。”他轻哼一声，捏着她下巴就要吻下去，却被她伸手挡住。
“烟味太重了。”她偏开头。
祁煜顿时黑脸：“我洗漱完才出来的，浑身香喷喷。”
“可能今天被季总熏久了，有点敏感。”她勉强解释。
“把你那些风情留给我，行不行？”他攥住她肩膀，声音压低，“把你所有的刺——都对准京城来的那个。”
“……知道了。”她最终垂下眼帘，妥协般地轻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