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塔顶层,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冰。
坐在书桌后的黑发女人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桌面。
一场久违的争执正在爆发。
“我不明白!”站在对面的虞星燃脊背绷得挺直,“您为什么永远偏袒他?就因为虞静寒也是哨兵?!”
“……”虞律缓缓抬眼。这个动作本该很轻,却让整个书房的气压骤降。
“偏袒?”她说,“如果我真要偏袒,现在就该让静寒提着你的脑袋进来见我。”
言外之意,这已经是她手下留情保持“公正”的结果。
但虞星燃听了却愈发心凉。
“所以……”青年喉结滚动,声音突然哑了,“您对我的要求,就只是活着?”
“我还要感激涕零了?”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从小到大,您对虞静寒寄予厚望,盼着他成才。轮到我就只剩‘活着就行’?”
“这是在你出生前就决定了的事。”
在第二个孩子的第一性别被医学仪器检测出来时,虞静寒的继承人身份便十拿九稳了。
备受期待并从小到大都优秀的长子,与他早逝的白月光父亲,奠定了他继承者的基础。
虞律坦荡且平静道:“一切矛盾的根源,只是来自于你自己的野心。”
“可是凭什么?!”虞星燃红着眼眶,“既然这样,你们何必生我?”
“虞星燃,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虞律听得蹙眉,“你父亲是这么教你的吗?”
“歇斯底里,毫无体统。”
?
父亲。
他的父亲,宋景琼。
堪称圣人,对爱人的前任之子视如己出,关怀备至。
甚至总是劝自己的亲生儿子忍耐克制——
“怎么了?这不就是您想看到的吗?”虞星燃突然冷静下来,“您默许他夺走一切,默许我歇斯底里——”
空气凝固了。
“够了。”虞律眉眼一冷,盯着儿子骤然惨白的脸,“我想给谁就给谁,轮得着你在这儿说三道四?”
虞星燃咬紧了牙关:“……”
两人目光相撞,针锋相对,谁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认清自己的身份。”
“……首领,您当然可以决定您的财产。”虞星燃捏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但我也可以决定我自己的态度!”
……
人走了,门却还大敞着。
怒不可遏的虞二少自然不会体贴地替人关门。
“……”虞律盯着那扇敞开的门,蓦然笑出声,“哼。”
多有意思啊——
景琼养的小狼崽学会龇牙了。
从头到尾,虞律都并没有勃然大怒。
作为她的孩子,若只会逆来顺受、麻木接受一切不公,反倒会让她失望——难成大器。
毕竟,女人和男人不一样。
虞星燃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肉血亲,若是实在朽木不可雕遭了她厌弃也就罢了,但他父亲得她宠爱,爱屋及乌,对这孩子也就多了几分耐心。
但除此之外……
虞律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袖口,指尖一点,目光落回了端脑内的“启航计划4”图列上。
北斗王暂时还没有掺和这兄弟俩之间争斗的想法。
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