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费?
住宿费?
整个阶梯教室安静在等陆明远的回答。
华大、文大的学生们,脸上轻松的表情瞬间消失了。
他们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想到开场会是这么个问题。
“栋梁班”的学生们,却一个个挺直了腰杆。
他们看着张勤的背影,心里的火气顺了下去。
对啊!
跟这帮人辩什么?
先问问他们,凭什么!
陆明远脸色变了几变,扶了扶眼镜。
“张勤同学,我们讨论的是国家未来的人才战略……”
张勤根本没看他。
她的目光越过陆明远,投向他身后那几十个学生。
“你们,也和他想的一样?”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他刚刚说的那些,也是你们的想法吗?”
陆明远的话被打断了。
他站在讲台上,像个小丑。
第三排,一个穿着干净白衬衫的男生,忽然站了起来。
“我不是。”
他声音不大,但很坚定。
“我叫方淮,文大物理系的。”
他看了一眼讲台上脸色铁青的陆明远,又看向张勤。
“我不是来给他当应声虫的。”
“出国,回不回来,是上一代人留下的烂摊子,国家已经在处理了,再辩论没意思。”
他看着张勤继续说道。
“我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
“我想输,或者,赢。”
他话刚说完,身边一个短发女生也站了起来。
“我也不是。我叫江玉菊,华大计算机系的。”
“从去年开始,我们听了太多你们的故事。国家、教育部、我们的老师,都说要向‘栋梁班’学习。”
“我们不服。”
她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砸在地上。
“我们想知道,你们和我们,差距到底在哪。”
“我们想亲眼看看,国家让我们学习的你们,到底是什么样子!”
“哗啦——”
像一个信号。
方淮和江玉菊身后,一个,两个,十个……
几乎所有华大、文大的学生,全都站了起来!
他们站得笔直,目光灼灼地看着张勤,看着左边那片沉默的蓝色工装。
那眼神里,有好奇,有不甘,有挑战。
教室里,只剩下陆明远和他身边的几个人,还尴尬地在讲台上站着。
李向阳看呆了。
赵亚男也愣住了。
他们以为对面是统一的铁板,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
张勤懂了。
她心里那最后一丝戒备,也放下了。
这些人,和她一样,和“栋梁班”的所有人一样。
他们不屑于当别人的枪,只相信一件事——实力。
陆明远,不过是只纸老虎。
张勤的目光,重新落回那群站着的学生身上。
“好。”
她只说了一个字。
“既然你们想比,那就比一场。”
“但是,有件事要提前说清楚。”
她的脸色严肃起来。
“我们‘栋梁班’很多研究,都涉及机密,不能公开辩论。”
她看了一眼方淮,又看了一眼江玉菊。
“而且,你们也不能保证,你们身边的人里,就没想拿听到的东西出去换好处的,对不对?”
华大、文大这些年出的丑闻,他们比谁都清楚。
那些拿着国家经费,最后却成了“叛国专家”的师长、学长,是他们心里永远的刺。
谁敢保证,今天在场的同学里,就没有下一个?
方淮的脸色,瞬间凝重,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是的,我们不能保证。”
“所以,辩论没意义。”
“既然你们是这个求知态度。”
“那我作为地主,自然要尽地主之谊。”
她环视全场,目光最终定在教室后排,那些从头到尾没说话的两校带队老师身上。
“我的建议是,别浪费时间吵架,干脆一点。”
“就由你们华大、文大的老师,和我们北工大的老师,一起,现场出一套题!”
“我们‘栋梁班’,算上我,一共二十五个人。”
“你们,也从你们所有人里,选出二十五个人。”
“就在这间教室,当场考,当场批!”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敢不敢?!”
李昂第一个吼了出来。
“考就考!谁怕谁!”
他激动得满脸通红,直接站起来指着对面。
“就这么办!我们要是输了,‘栋梁班’这三个字,以后倒过来写!”
“好!”
方淮的声音紧跟着响起,他盯着张勤,眼睛里全是火。
“就按你说的办!”
“我们同意!”江玉菊也立刻表态。
“同意!”
“同意!”
一时间,响应声此起彼伏!
那些带队的老师们,你看我我看你,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控制。
学生们,自己把战场定了下来!
吴校长和邹老,就坐在后排;吴校长激动得手心冒汗。
邹老抚着胡须,浑浊的老眼里,全是笑意。
他看着张勤的背影,轻轻点了点头。
陆明远的脸涨得通红,他站在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没人再看他一眼。
方淮往前走了几步,站到张勤面前,伸出了手。
“张勤同学,佩服。”
“废话不多说,考场上见。”
张勤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
“随时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