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3 章 炉火急锻
雨幕中，穆清风与柳如烟借着夜色的掩护，迅速向约定地点潜行。
大雨冲刷着山道，湿滑的石阶上水流如注，两人却毫不停歇，身形如鬼魅般穿梭于黑暗之中。
“穆师兄，沈轻鸿真会来吗？”柳如烟低声问道，雨水顺着她的发丝滴落。
穆清风目光如炬，扫视着前方的路径：“他会来。
江湖中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约定地点是黑木崖后山一处荒废的观景亭。亭子虽已破败，却仍能遮风挡雨。
当两人赶到时，亭中已有一道人影静立，正是沈轻鸿。
“久等了，沈兄。”穆清风拱手道。
沈轻鸿转身，面容沉稳：“穆兄不必多礼。时间紧迫，直言相告吧。”
穆清风简略说明了自己的计划，打算明日行刑时救出五位掌门。
沈轻鸿听罢，眉头紧锁。
“穆兄有所不知，那行刑台并非寻常木架，乃是幽冥阁特制的锁魂台，由精钢铸就，机关重重。
就算我们能冲到台前，没有足够锋利的兵器，也无法破坏锁链和机关。”
穆清风眉头微皱：“这倒是个难题。”
“更糟的是，”沈轻鸿补充道，“那些机关铸有特殊合金，普通刀剑根本无法破坏。”
雨声中，三人陷入短暂的沉默。忽然，穆清风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凌霜！”
“谁？”柳如烟不解地问。
穆清风解释道：“就是那天在宴会上帮你的姑娘。
她是瀚海刀盟的匠师，铸剑技艺一流。若能请她相助，或许能让我的剑锋利到足以破除那机关。”
沈轻鸿点头：“这确是良策。不过时间紧迫，你得尽快找到她。
我这边会联络一些可靠的朋友，明日行动时策应你。”
三人又简短商议了行动细节，随后分头行事。
穆清风与柳如烟辞别沈轻鸿，转向山腰处的兵器坊。
“穆师兄，那凌霜真有这么大本事？”柳如烟边走边问。
穆清风回忆着初遇凌霜时的情景：“她曾一眼看出我剑上的七处微痕，连我自己都没发现。
这等眼力和铸造之术，江湖少有。”
兵器坊位于黑木崖半山腰的一处偏僻石屋中。
尽管夜已深，屋内却仍亮着灯光，隐约可见有人正在忙碌。
穆清风轻叩木门，沉稳有力的三下。
门内传来轻盈的脚步声，随后门缓缓打开，露出凌霜疲惫却明亮的双眼。
“穆...穆公子？”看到门外的人，凌霜惊讶地瞪大双眼，“你怎么在这？
外面还下着雨！”
“有急事相求。”穆清风语气凝重。
凌霜侧身让两人进屋，迅速关上门。屋内炉火熊熊，热浪扑面而来，与外面的冷雨形成鲜明对比。
柳如烟在一旁观察着凌霜的反应，眼中带着几分探究。
凌霜不时偷瞄穆清风，指尖轻轻摩挲着衣角。
“凌姑娘，明日幽冥阁要处决五位门派掌门，我们打算救人，但行刑台有特殊机关，需要极为锋利的武器才能破坏。”
穆清风开门见山。
凌霜听完，神色渐渐严肃：“你需要我做什么？”
穆清风取下腰间长剑，递给凌霜：“能否请你重开剑锋，再加上能破甲的血槽？”
凌霜接过长剑，轻轻抚摸剑身，闭目感受片刻后睁开双眼：“这是把好剑，只是久经战斗，剑锋有损。
若要重铸剑锋加血槽，正常需三天时间。”
“可我们只有今晚。”穆清风道。
凌霜沉默了一瞬，突然抬头：“有一法，名为急锻法，一夜可成。
但此法极耗臂力，且有七分失败可能。”
“有劳凌姑娘了。”穆清风深深一揖。
凌霜点头，二话不说便开始准备工作。她从角落里取出各种工具和材料，动作麻利地布置起来。
“穆公子可懂铸剑？”凌霜一边忙活一边问。
穆清风摇头：“略知一二。”
“那你来做我的助手。”凌霜指着一旁的炉火，“先帮我把炉温升高，那边壁龛里有特制的炭，加到炉中去。”
柳如烟看两人忙碌的样子，主动提出：“我去门外守着，免得有人打扰。”
穆清风点头致谢，专心帮凌霜准备起来。
兵器坊空间狭小，两人在忙碌中常常不经意地碰触。
每当这时，凌霜的动作就会短暂停滞，随后更加专注于手中的工作。
炉火渐旺，温度升高，整个屋子都笼罩在炙热的空气中。
凌霜挽起袖子，露出纤细却有力的手臂，上面布满了细小的伤痕和烫伤的疤痕。
穆清风注视着那些伤痕，缓缓点头致意：“这些都是铸剑留下的？”
凌霜笑了笑：“铸剑如修行，总要付出些什么。”
她指挥穆清风将剑放入炉中加热，自己则开始准备特制的淬火液。
随着时间推移，两人的配合越来越默契。
“现在！”凌霜突然喊道。穆清风立刻用铁钳从炉中取出烧红的剑胚，迅速放到铁砧上。
凌霜拿起重锤，开始捶打剑身。每一锤都精准地落在特定位置，力道恰到好处。
汗水很快浸湿了她的衣衫，顺着脸颊滑落。
“这急锻法真的很耗力气。”穆清风看着她不断抡起重锤的样子，有些担忧。
凌霜咬牙坚持：“没事，只要能帮上忙。”
两人就这样反复地加热、锻打、冷却、再加热。
狭小的空间因为炉火而变得异常闷热，两人的衣衫都被汗水浸透。
第三轮锻打时，凌霜明显体力不支，锤子险些脱手。
穆清风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扶住她的手，帮她稳住了锤子。
“我来吧。”穆清风轻声道。
“不行，急锻法需要精准的力道和角度，稍有差池就会毁了整把剑。”
凌霜摇头，“我只需歇一歇。”
穆清风递给她一碗水，凌霜一口气喝完，擦了擦嘴角，又回到了铁砧前。
在第五轮锻打时，剑身终于现出了血槽的雏形。
凌霜指导穆清风如何处理剑锋的部分，两人密切配合，专注异常。
就在穆清风递送一块烧红的铁料时，凌霜伸手来接，两人手掌不慎交叠。
凌霜的手虽有薄茧，却依旧温软。她脸上一红，如同炉火映照，却没有躲闪，只是低着头，更加专注地捶打着剑身。
“小心，烫。”穆清风提醒道。
凌霜“嗯”了一声，声音细若蚊蝇。在这紧张的时刻，两人目光交汇，又各自低头专注手中工作。
夜深了，锻造还在继续。每一次锤击都让剑身更加完美，每一次淬火都让剑锋更加锋利。
凌晓到来前，经过无数次锻打、淬火，剑终于完成了。
凌霜小心翼翼地将剑拿起，递给穆清风。
“试试。”
穆清风接过剑，只觉手中一轻，剑身隐隐泛着寒光，血槽深邃而规整，剑锋锐利无比。
他轻轻一挥，剑风如鸣，切割空气的声音清晰可闻。
“好剑！”穆清风赞叹道，“凌霜姑娘的铸剑之术，果然名不虚传。”
凌霜疲惫地笑了笑，脸上满是汗水和炉灰：“剑成了，希望明日能助你救出五位掌门。”
穆清风郑重将剑收入剑鞘：“有此剑在手，必定全力一搏。”
柳如烟从外面进来，看着满脸疲惫却又带着几分满足的凌霜，轻声道：“天快亮了，我们该准备了。”
穆清风点头，转向凌霜：“多谢相助，若事成之后，再来当面致谢。”
凌霜勉强站起，双臂因长时间锻造而微微颤抖：“小心行事，那墨千殇不是易与之辈。”
穆清风拱手致谢，与柳如烟离开兵器坊，迎着微亮的天色，向约定地点赶去，与沈轻鸿汇合。
三人在隐蔽处最后确认了各自任务：柳如烟负责东侧吸引注意力；沈轻鸿联络友人制造西侧骚乱；穆清风则趁机救出五位掌门。
“行刑定在午时，我们还有些时间准备。”沈轻鸿看了看天色。
穆清风握紧了剑柄，挺直腰背，握紧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