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9 章 市井风声
穆清风看着柳如烟的笑容，只得从腰间摸出一个小布袋，掏了几枚碎银子递了过去。
“这些够赔你的糖人了吗？”
柳如烟接过银子，在手中颠了颠，眉头微皱：“才这么点？
我那可是上好的冰糖做的，再加上工钱...”
穆清风无奈地又添了两枚银锭，柳如烟这才笑逐颜开，利落地将银子收入怀中。
“走吧，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茶馆，请你喝茶去。”
柳如烟转身就走，担子一甩一甩的，脚步轻快。
穆清风跟上她的脚步，两人穿过几条街巷，来到一家名为“清风阁”的茶馆。
茶馆里人不多，柳如烟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招手唤来伙计。
“来壶碧螺春，上好的那种。”她扬了扬下巴，一副大户人家小姐的做派，“我今天可是发了笔横财。”
伙计应声而去，柳如烟这才斜睨着穆清风：“说吧，大难不死，不去逍遥快活，跑这通汇城来做什么？
莫不是想我了？”
穆清风没有理会她的调笑，正色道：“你可知黑木崖怎么走？”
柳如烟眼珠一转：“知道啊，可我凭什么告诉你？
除非...”她拖长了语调，“你再多赔我点精神损失费。”
穆清风看着她市侩的模样，心中竟觉得有几分亲切，沉默地又摸出几钱碎银放在桌上。
柳如烟眉开眼笑地将银子收好，这时茶也上来了。
她慢悠悠地呷了一口，眼睛半眯：“黑木崖啊，那地方可不好去。
现在有三条路可走。”
她伸出一根手指：“一是官道，但那里幽冥阁的人设了关卡，查得极严；”又伸出第二根手指：“二是水路，沿江而上，可水路盘查更严，几乎寸步难行；”最后伸出第三根手指：“三是山路，崎岖难行，一不小心就会迷路，甚至丢了性命。”
穆清风轻抿茶水：“你推荐哪条路？”
“看你要做什么。”柳如烟眨了眨眼，“若只是凑热闹，不如别去。
若有要事，山路虽险，却最不引人注目。”
穆清风点点头，将这些信息记在心里。
“你这半年去哪了？”柳如烟突然问道，“真被追杀了？”
穆清风放下茶杯：“嗯，受了些伤，在深山里躲了一阵子。”
“那你可真命大。”柳如烟撇撇嘴，眼中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释然，“半年前传言你被青云派弟子围攻，身受重伤逃入深山，再也没回来。
我还以为你真的...”
她话语突然顿住，眼神飘向窗外。
穆清风注视着她：“你呢？后来怎么样了？”
柳如烟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我能怎么样？
那天被那些人追得慌不择路，幸好碰上一支商队，才保住一条命。
后来听闻你的，也不知怎的，竟有些难过。”
她用指尖点了点桌面：“不过人嘛，总要活下去。
我就又重操旧业，做起糖人生意，一路辗转，最后来到了这通汇城。”
穆清风默默听着，心中有一丝愧疚。那日他匆忙离去，确实没顾上柳如烟的安危。
“半年来，江湖上有什么变化？”穆清风转移了话题。
柳如烟眼睛微眯，嘴角扬起：“这可是重要情报，不加钱可不行。”
穆清风摇摇头，却还是放了几枚铜钱在桌上。
柳如烟满意地收起铜钱：“幽冥阁这半年势力大涨，许多小门小派都归附了他们。
官府对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传言说他们背后有大人物撑腰。”
她压低声音：“最近更是变本加厉，四处抓捕所谓的魔教余孽，许多无辜百姓被牵连。”
“正道联盟呢？”穆清风追问。
柳如烟撇嘴，发出短促的笑声：“所谓正道，如今早就不成样子了。
青城门和青云派争夺话语权，表面客气，背地里下绊子；华山派和嵩山派各自为政；少林武当虽有声望，却也只顾自保。
百姓们都说，正道不正，邪道横行，这世道怕是要变了。”
穆清风皱起眉头，指节轻叩桌面，这与秦老预言的局势吻合。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柳如烟晃了晃空了的茶杯。
穆清风摇摇头：“谢谢你的消息，很有用。”
柳如烟笑了笑：“那就请我吃顿好的呗，这破茶馆的茶都没什么滋味。”
两人离开茶馆，找了家酒楼。柳如烟点了满桌子菜，穆清风也不阻拦，任由她放开吃喝。
酒足饭饱后，夜色已深。穆清风送柳如烟回客栈，自己则去了客栈后院的小院子。
院中有一棵古老的梧桐树，树下是一片平整的石板地。
月光洒落，为石板镀上一层银辉。
穆清风拔出长剑，轻轻抚过剑身。凌霜打造的这把剑，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蓝光，剑身上细小的纹路如同流水般流畅。
他缓缓闭上眼睛，让心神沉入平静状态。秦老曾说过，剑法之道，八分在心，二分在手。
只有心如止水，才能发挥剑法的至高境界。
穆清风先是运转《九霄龙吟诀》，感受体内内力的流动。
半年的修行，已让他内力大有进境，运转之时如同行云流水，毫无阻滞。
待内力充盈全身，他才开始演练“惊鸿刺”。
这一剑本是他与凌霜共同钻研出的招式，以迅猛的直刺为主，出剑的瞬间形成幻影，迷惑对手。
可惜这幻影只能维持极短时间，不足以真正起到迷惑作用。
穆清风反复演练，每一次出剑都全神贯注。随着时间推移，他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越是专注，越是心境平静，幻影的持续时间就越长。
“难道剑招的幻影与内心的波动有关？”穆清风轻声自语。
他再次尝试，这次刻意让自己的心境更为平静，如同无风的湖面。
“惊鸿刺！”
剑光闪过，一道淡淡的剑影在空中停留了比往常更长的一瞬，然后才消散。
虽然延长的时间极为短暂，但这个发现让穆清风挑眉，立即又尝试了一次。
他又反复练习了数十次，越发确定了心境与剑招效果的关系。
“原来如此，秦老所言心剑合一果然不虚。”
穆清风喃喃道。
他继续练习，直到月上中天。虽然幻影持续时间的延长仍不稳定，有时甚至会失败，但穆清风已经找到了方向。
练剑结束，穆清风收剑入鞘，回到客房。明天还要继续打探黑木崖的消息，为即将到来的屠魔大会做准备。
推开房门，穆清风意外地发现柳如烟正坐在他的床边，手里把玩着什么东西。
“你怎么在这里？”穆清风皱眉问道。
柳如烟抬起头，眼中带着笑意：“我刚才在后院看你练剑了，不得不说，你的剑法真是越来越好了。
那是什么招式？教教我呗？”
穆清风面色平静：“那不是给外人看的。”
“小气。”柳如烟噘着嘴站起身，“我就是想告诉你，我明天要去城东的集市卖糖人，如果你想打听更多关于黑木崖的事，可以跟我一起去。
那里人多嘴杂，最容易听到消息。”
穆清风点点头：“好，明天一早见。”
柳如烟走到门口，突然回头：“对了，你为什么一定要去黑木崖？
那里的屠魔大会可不是闹着玩的。”
穆清风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腰间的剑。
柳如烟叹了口气：“好吧，不说就不说。但我警告你，幽冥阁的人不好惹，别白白送了命。”
说完，她轻轻带上门离去。
穆清风看着紧闭的房门，思绪万千。黑木崖之行充满危险，但为了解开龙陨之渊的秘密，为了阻止幽冥阁的阴谋，他必须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