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这大晚上的咱们去哪呀,还有我跟人刘所长推荐你参与破案,你咋就走了呢。”
顾平安哭笑不得:“我在人家这地盘上指手划脚的您觉得合适么,我就一铁路公安,您也太高看我了,您要相信人家。”
谢一针还是嘀咕道:“要是相信也不会办错案子,还是我火眼金睛看出来的,回头案子破了,刘所长还得给我寄感谢信呢,咱们这是上哪儿啊?”
“去我们铁路招待所歇一晚,明早我去给俩朋友送完东西之后咱们就回,郭盖儿孩子这边您怎么安排的?”
“春妮说自己能照顾儿子了,我把钱票全留给她了,还要了地址,回头照料着吧,街道办那边我也去过了,有事儿会想办法通知我的。”
郭盖儿之前‘自杀’结案后,当时街道办和居委会负责动员的人也是受了影响,之后亡羊补牢,就很关照郭盖儿家的后事。
铁路局招待所。
谢一针鞋都没脱就躺到床上打了个滚:“舒服,晓锋,看到没?人家这工作出门坐火车不花钱,上这地儿也没花钱,这才叫待遇,我辛辛苦苦供你读个中专,现在是一点光都没沾上,还不如人平安呢。”
他俩的钱顾平安是补了的,只不过没告诉他们俩。
“爹,你鞋都没脱呢就上去了。”
“别打岔儿,现在有了对比,知道你以后怎么努力了不?我跟你说,你别看你是中专生,往后比你厉害的人还多着呢,人平安现在也是中专毕业,秋季还要去上大学呢,你就没琢磨琢磨这里边含义?”
谢晓锋无言以对,拿了根烟点上就被谢一针连整盒都给抢了过去,“你什么时候学的抽烟呢?”
“工作忙的时候零星的抽几根,你咋全给我拿走了?”
“抽烟你都不给你爹散一根,刚说的话你记住了吗?不说平安,就咱们胡同常征,人都在雍和宫柏林寺上学去了,说是半工半读,我都替你着急,以后一个个的都要把咱们老谢家比下去,不说当干部,就文化水平这方面我看也够呛了。”
谢一针说的是去年办的东城区红旗学校,也就是六四年与无线电联合厂合办的市红旗学校,到了七十年代改名四九城市第一七一中学,去年办校以来主要是半工半读性质,针对基础教育。
清华大学和电力工业部等部门也在五五年办过针对在职干部的夜大学和夜校部。
另外宣武区同年也有一所同名学校,叫宣武红旗夜大学,它是业余高等教育机构,旨在为在职人员提供学历教育,设有师范、财经医护等专业学院。
顾平安提着热水瓶回到房间时,父子俩谁都不乐意搭理谁,相互背对着。
“找人要了点茶叶,大半夜了少放点儿提提味就成。”
谢一针用脚踢了下儿子:“这孩子一点眼力劲都没有,还等你平安哥给你倒茶不成?平安,你也累了大半天了,好好歇着,一点都不渴。”
“都饿了吧,刚接电话,我排长带吃的过来,已经在过来路上了,我下去迎一迎。”
谢一针跟着顾平安一起出了招待所,蹲在路边抽烟:“你出来时家里,,”
“我彩凤婶以为你出啥大事了,急的没了主意。”
“我就知道是这样,她这人一辈子了一点鸡毛大的事都跟天蹋了似的,还劳你跑这一趟。”
“我也好阵子没来津门了,又不远,顺路看看朋友。”
两人抽了好一会烟,顾平安见谢一针蹲的腿都酸了:“您要不先上去吧,他过来还得好一阵子呢。”
“那你怎么下来这么早?”
“久别重逢嘛,在屋里坐不住。”
“你排长我有些印象,你去年结婚时他来过吧?”
顾平安掏出一张合影递给谢一针,如数家珍:“中间这位就是,第三排这个是我,旁边这位叫洪铁军,他身后这个咧着嘴的我们叫他小四川,,,这是唯一的女同志,贺大姐,我们谁衣服破了,她都熬夜帮着缝补。“
“个个都很有精神。”
“这张合影上的人,能再凑齐聚聚的没几个了。”
自行车还没停下,顾平安就张开胳膊迎了上去,两人跟个傻子似的拥抱着在夏夜里哈哈大笑。
谢一针莫明觉得羡慕,帮着扶起没停好摔在地上的自行车时,两人才松开。
“哎呀,快看看酒没摔碎吧,我可是带了两瓶呢。”
“没有,铝盒盖开了,洒了些菜汁。”
“排长,这是谢叔,您上回应该见过。”
排长伸出手握道:“见过,上次你结婚谢叔忙前忙后的张罗事来着,你说你来了还上这地方干啥,咱们直接去家里啊,房子盖好了,住处宽敞着呢,我平时下班了都要争取回家里歇着。”
“这不是太晚了么。”
“明儿退了这里,去家里好好待几天。”
回到房间,拿出酒菜摆上。
“不是说找时间带大嫂和金斗儿上京城玩几天吗?怎么一直没信儿。”
张大山给谢一针满上酒:“嗐,大嫂那人你应该知道,一年四季就没有闲着的时候,不过今年肯定去,十周年庆典呢。”
“那可就说好了啊,来之前给我个信儿,我接你们,对了,您个人问题解决了没有。”
“嘿嘿,才处上,还没定日子呢,定了和你说,对了,她你还认识。”
“我认识?我在津门认识的女同志很少啊,除了现在不知道睡到哪里的张大娥,就铁路分局的杏儿了,,咦,是那个叫燕子的?”
“哈哈,怎么样?大嫂给我张罗说的事儿。”
顾平安举着大拇指:“英姿飒爽,跟您正合适,对了,霍奶奶怎么样,没了人跟她吵架,一天忙活啥呢?”
“哈哈,你连这事儿都知道,她身子骨挺好,今年忙活着给民兵队指点呢。”
两瓶酒很快就见了底,见谢家父子都睡下了,两人拿着烟到了外边路边坐下。
“平安,你真打算在乘支干一辈子?”
“要是真能干一辈子就好了,祖国在发展,您这是对现在工作不太满意?”
“也不能说不满意,就是不太习惯,也和想象中不太一样,你看我这体型,才多长时间就成这样了,有个词叫什么,髀里肉生是吧。”
“肯定不一样,以前和现在是两种战场,所要面对的困难或者‘敌人’也不一样,我说您酒量怎么比之前还好了,没少受邀请吧。”
“所以我才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