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携手破局
顾晏舟那突如其来、意图不明的一抓，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指尖几乎触碰到沈清璃的手臂。在这生死一线的关头，他的举动显得如此诡异而突兀——不去护驾，不去自保，反而目标明确地想要控制住她！
电光石火之间，沈清璃脑海中警铃大作！系统推演中关于“水”与“西北角”的提示如同烙印般清晰！她不知道顾晏舟此举是何用意，是想要“保护”她从而施恩，还是另有更险恶的图谋（比如将她作为人质或替罪羊），但她绝不可能将自己的安危交到这个疯狂偏执的男人手中！
几乎是本能反应，她非但没有顺势靠向顾晏舟，反而借着之前躲避刺客攻击后跃的余势，腰肢猛地向后一折，同时脚下用力一蹬！
“哗啦——！”
她的后背重重撞上了水榭边缘冰冷的雕花石栏，巨大的冲力让她闷哼一声，喉头涌上一丝腥甜。石栏之外，便是幽深暗沉的太液池水，夜风吹拂，带来冰凉的水汽，拍打在她的后颈。
也正因为这险之又险的、近乎自残的疾退，她不仅避开了顾晏舟那一抓，更是让那名持刃刺客志在必得的一刺，擦着她胸前寸许的距离，狠狠扎入了她刚才所站位置的空气中！刺客因用力过猛，招式用老，身形不由得向前一个趔趄。
“水”……她此刻紧贴太液池边，冰凉的水汽似乎让她因毒烟而产生的些许晕眩都减轻了几分。
“西北角”……她撞入的这片栏杆，恰好位于整个临水殿阁区域的西北角，旁边就是嶙峋的假山和茂密的桂树，形成了一个相对独立的狭小空间，暂时隔绝了最混乱的中心战团。
系统推演的生路，在此刻显露出了它的价值！
这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从顾晏舟伸手，到沈清璃撞栏疾退，再到刺客刺空，不过是一两次呼吸的工夫。
而就在沈清璃撞上栏杆、刺客刺空的同一刻，一道凌厉的剑光如同九天雷霆，自斜上方悍然劈下！
是萧景珩！
他一直在关注着全场，尤其是在混乱中锁定沈清璃的身影。当他看到那名刺客不顾一切扑向沈清璃，而顾晏舟竟诡异插手时，他毫不犹豫地舍弃了眼前的对手，身形如大鹏般掠起，手中不知何时已夺过一柄侍卫的佩剑，挟着无匹的劲风与杀意，直斩那名刺客！
“铛——！”
火星四溅！
那刺客反应也是极快，感受到身后致命的威胁，顾不及再追击沈清璃，回身勉力举刃格挡。但他仓促迎战，如何敌得过萧景珩这含怒而来的全力一击？短刃被长剑直接劈飞，虎口崩裂，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道震得踉跄后退，撞在假山上，口喷鲜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萧景珩看也未看那毙命的刺客，剑尖点地，目光第一时间扫向紧贴栏杆、脸色苍白的沈清璃，见她虽狼狈，但似乎并无致命伤，眼中紧绷的厉色才稍缓。他不能在此久留，御驾安危仍是首位，只对她快速低喝一句：“待在此处，别动！” 随即身形再次掠出，如同猛虎归山，杀回御座前的主战场，剑光过处，又有两名刺客溅血倒地。他的勇武与镇定，极大地鼓舞了侍卫们的士气，反击愈发凌厉。
沈清璃背靠着冰冷潮湿的石栏，急促地喘息着，手臂上被暗器划伤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后背也因为猛烈的撞击而传来阵阵钝痛。但她的大脑却在高速运转。
毒烟仍在弥漫，虽然她所在西北角靠近水边，空气流通稍好，但仍能看到不少官员和宫人吸入毒烟后瘫软在地，痛苦呻吟，甚至有人已昏迷不醒。御座方向，虽然有萧景珩和侍卫们拼死保护，皇帝和太后也被内侍宫人用湿布掩住口鼻，但时间一长，难保不会出事！
她想起系统推演中关于“水”的提示，不仅仅是指环境，或许……也与化解这毒烟有关？水能克毒？
她立刻高声喊道，声音虽因受伤和紧张而有些沙哑，却清晰地穿透了部分混乱：“陛下！太后！诸位大人！这毒烟惧水！可用湿布掩住口鼻，或尽量靠近水边！”
她的提醒，让一些尚存理智的人如梦初醒，纷纷撕下衣襟，就近蘸取太液池水（或打翻的酒水）捂住口鼻，向水边移动。御座旁的内侍也赶紧将准备好的湿帕更换，或用水泼湿帷幔，试图驱散一些烟雾。
而沈清璃自己，在出声提醒的同时，已迅速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这里面是她根据系统提供的古方，结合太医院的一些常见解毒药材，精心配制而成的解毒丸，虽不能解百毒，但对于麻痹类、致幻类的毒素有不错的缓解效果，这正是她为应对宫宴可能出现的毒杀手段而准备的！
她毫不犹豫地倒出几粒药丸，先是自己吞服一粒，随即忍着疼痛，俯下身，将药丸塞入附近两名因吸入毒烟而倒地抽搐、口吐白沫的低阶官员口中，并用指尖蘸取太液池水，滴入他们喉间，助其咽下。
做完这一切，她才无力地靠回栏杆，撕下另一只相对干净的衣袖内衬，蘸了池水，小心地包扎自己手臂上仍在渗血的伤口。伤口不深，但火辣辣的疼痛和失血，加上之前的惊险与撞击，让她感到一阵阵虚弱和眩晕。
就在她稍作喘息，以为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之时，眼角余光却猛地瞥见，那假山阴影的缝隙中，一点极其细微的、不同于兵刃反光的金属冷芒，正对准了御座的方向！那不是幸存的舞姬或乐师刺客，而是早已潜伏在此的、真正的杀招——一名手持精巧弩箭的射手！他藏得如此之深，耐心地等待着所有人注意力都被正面战斗吸引的这一刻！弩箭的箭头，在稀薄的月光和远处跳跃的火光映照下，隐隐泛着幽蓝的光泽，显然是淬了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