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林泽的提示,大妈停下了嘴里骂骂咧咧的话,先是偏过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看向自己的二牛父母,露出一个温和笑容朝着他们点了点头。
回过头的一瞬间,脸上就像是川剧变脸一般怒目圆视恶狠狠的咆哮道:“行,林队长说的没错,就该从严处理!”
“走!”
“林队长,我先给她关一天,明儿个拿她当典型在胡同里开几场大会再给您送去派出所。”
“行,那您先用着,等明儿个用完再送来,我们就先回儿了。”林泽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显然街道办也是吃准了贾张氏害怕被遣返回农村,打算先来个下马威之后在让她自己哭爹喊娘的往外多掏赔偿,回头也省得多费口舌。
于是林泽与另外一名公安就冲着二牛父母使了个眼色,四人齐刷刷的离开了街道办。
“不,不,我赔钱,二牛他爹,我赔偿,我给孩子赔钱~”
“别关我,我赔钱,我道歉,我认错,别送我回农村啊~”贾张氏一听这话心里慌得不行,立马拔腿就要往外追。
“给我回来!”
“给你能耐的?我让你走了吗?”大妈眼疾手快一抬手就薅住了贾张氏的脖颈子,拽着她就往街道办深处的一间用于关押一些惹了事或打了架,不构成违法乱纪行为的小黑屋走去。
碰。
在贾张氏不敢反抗的情况下,很顺利的就被关了进去,大门砰的一声被关闭,被关进了黑漆漆没有一丁点亮光的小黑屋内。
随着视线陷入黑暗,她心里对回农村的恐惧就逐渐蔓延了全身,脑海里不断想象着回到贾家村会遭受老贾一家亲友的恶语相向以及针对,本能的用双手相互抱着胳膊,身体不断的打着摆子。
“我赔钱啊,我赔五十块钱,五十块钱!!!”
“别送我回去,我,我不想回去,呜呜~”贾张氏缓缓瘫坐在地上,那张肥胖的老脸上很快就布满了泪水。
一个兜里揣着不少钱,吃得胖乎乎的老人回到农村,那不就是送羊入虎口吗?
这年头在城里有着派出所跟保卫科的存在,哪怕会有一些老人或者是孤儿寡母被人排挤欺负的事情存在,可有着执法部门的威慑力,那些欺负人的行为也不会那么明目张胆。
农村那可就不一样了,一个村子都是一个姓氏的大家族,哪家哪户不沾点亲带点故,那些外姓人没有儿女被吃绝户的事情早就已经是屡见不鲜了。
她要回了贾家村,闹不好第一天就会被人把身上干净的衣服鞋袜都扒干净,换来的可能就是一件破破烂烂带着补丁的粗衣麻布,身上藏匿的养老本也指定会被搜出来。
届时,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光钱没了,往后还得没日没夜的在村里干活换取城里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喝的野菜糊糊与白薯糊口续命。
“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我不敢了,求求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不敢了......”
“老贾啊~东旭啊~”
“这可怎么办啊~”贾张氏不断的捶打着木门,嗓子都喊哑了也没得到任何的回应,只能无助的顺着木门坐下,一边捶打着木门一边捂着脸痛哭流涕。
.................
次日清晨。
贾张氏昏睡在了脏兮兮的地面上,也许是昨晚哭得过于疲惫,拖拉机一般的呼噜声此起彼伏的在小黑屋内响彻着。
“喂~醒醒,这是哪啊?还能睡得这么踏实?”昨晚的那位大妈打开房门朝着地上“那坨”贾张氏踹了两脚,她是真没见过这种在小黑屋里能睡得如此心安理得的家伙。
也是头一回见到哪个妇女同志能打出“拖拉机”一样的鼾声,就光是开门进门短短不到十几秒的时间,吵得她是脑袋瓜子都有种偏头疼的感觉了。
“还真特么的睡得真熟......”
一连好几脚下去,贾张氏只是略微放安了个身又接着突突突的发动了拖拉机,气得她是火冒三丈,直接就弯下腰左手拎着贾张氏的头发,又手高高举起在半空抡圆了之后朝着下方狠狠的扇了下去。
啪~
啪~
“屋顶塌了?”
两个极具力度并且响亮的耳光过后,贾张氏仿佛像是触电一般睁开了双眼,双手本能的抱着头,起身四处乱窜寻找着房门。
“你的天塌了!”
“........”
贾张氏刚跑出门没两步就被人一把揪住了后脖颈,这股熟悉的感觉让她从房顶塌方的错觉中回到了现实,扯着一股僵硬的笑容,睡眼迷离的回过头,看着街道办的鲁大妈那副阴沉的脸庞,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走,现在带你去开大会,开完大会晚上送你去派出所,明儿个就把你遣返回贾家村!”
“别啊,别介啊,我赔偿,大姐,你行行好,我不回农村,我回去了,孙子怎么办啊?”
“我家棒梗还小,他还需要我照顾呢~!”
“您开开恩,替我求求情,我给他们家赔钱,赔医药费。”贾张氏弓着身一只手死死的拽住对方的胳膊,一只手不断的拍打在自己有些紧绷的脸颊上,可怜兮兮的哀求着。
“几个意思啊?”
“难道你觉得遣返回去,你就不用赔偿啦?”
“张大花,我看你是思想觉悟走偏了!”
“麻溜跟我走,别逼我动手扇你!”鲁大妈佯装不在意,把手抽回来不起反笑的吓唬道:“我告诉你,别以为只是把你遣返那么简单!”
“你的行为是伤害他人,导致一个年幼的孩子脑袋开瓢了,这是非常严重的行为!”
“派出所具体怎么处置你,还得两说呢,闹不好你也得去农场劳改!”
贾张氏如遭雷劈的张大了嘴,瞳孔大地震,嘴唇哆哆嗦嗦的打着颤:“不,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