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楼生怕牵连到自己,赶紧陪着笑脸打圆场。
林川却丝毫不买账:“哼!难道我说错了?侵略者烧杀抢掠,灭绝人性,身为军人不思保家卫国,反倒一心谋取私利,这与那些丧尽天良的侵略者有何区别?
就凭你这般德行还妄想统治湘西?我看早晚要死在别人手上。”
林川毫不客气地讥讽着杨大帅,眼中满是不屑。
“毙了他!给老子 ** !”
杨大帅面红耳赤地咆哮道。
周围的士兵齐刷刷拉动枪栓,只要手指一动,密集的弹雨便会将林川吞噬。
然而他们面对的是林川,既然对方动了杀心,他又岂会坐以待毙?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林川的身影忽然凭空消失了。
下一瞬,他已经鬼魅般出现在杨大帅身后。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完全没看清林川是如何移动的。
“想杀我?你有这个能耐吗?”
林川冰冷的声音犹如从九幽地府传来,吓得杨大帅浑身发颤,冷汗涔涔。
他完全不明白对方怎么突然就到了自己背后。
但能坐上大帅之位,自然也是个狠角色。
他反应极快地掏出 ** ,可还没等他扣动扳机,手臂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大厅,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经不翼而飞,正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鲜血从肩膀喷涌而出,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昏厥。
“就算你不去打侵略者,老老实实躲在深山苟且偷生,我也懒得理会。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打我的主意。
我本打算天亮就离开,是你自己找死。”
林川森冷的话语在杨大帅耳边幽幽响起。
杨大帅被吓得魂飞魄散,刚坐上帅位不久的他哪舍得送命。
好汉饶命!是小的有眼无珠,求您高抬贵手!杨大帅浑身发抖,声音都变了调。
林川寒声道:跪下。
杨大帅二话不说就跪倒在地,膝盖砸得地面闷响。
四周士兵见他这副窝囊相,眼中满是鄙夷。
但碍于 ** ,众人只能沉默跟随。
就你这怂包也配当大帅?连罗老歪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林川嗤之以鼻。
杨大帅连连磕头:对对对,我哪敢和罗大帅相提并论,您就当我是路边的野狗......
话音未落,林川五指已扣住他的天灵盖,猛地一拧便将头颅扯下。
这血腥场面令在场老兵都倒吸凉气。
他们虽久经沙场,却从未见过如此凶残的手段。
他杀了大帅!
头儿都死了,咱们怎么办?
什么 ** 大帅,罗大帅才是真豪杰!
见杨大帅身首异处,人群顿时 * 动起来。
所有士兵不约而同收起武器,没人敢与林川对峙。
陈玉楼趁机起身高呼:弟兄们听好!罗帅与我情同手足,这姓杨的挑唆诸位背负骂名,死有余辜!今日恶徒伏诛,正是天理昭昭!
总把头,大帅没了我们喝西北风去?
当初罗帅许我们月月发饷才投军的!
队伍里有人高声质疑。
陈玉楼眼中精光一闪:诸位若不嫌弃,可加入我卸岭一派。
陈某掌管万人之众,断不会亏待弟兄们。
这正是他期盼已久的机遇。
自旧军阀倒台后,罗老歪麾下曾聚集近两万精兵。
如今群龙无首,若能收编这批人马,他陈玉楼便是湘西最强的霸主。
陈玉楼绝不愿错失这一良机。
“陈总把头,莫非你也想效仿那些鱼肉百姓、烧杀掳掠的军阀?”
正当陈玉楼心潮澎湃之际,林川冰冷的话语如当头浇下一盆凉水。
陈玉楼浑身一颤,他深知林川的手段,可不想无缘无故命丧其手。
“诸位!若有人因鬼子家破人亡,身负血仇且不畏死——”
“尽可前往常沙,投奔分区司令张启山张大佛爷。”
“他将带领诸位与鬼子血战到底!”
林川朗声宣告。
“管饭吗?”
一人高声问。
林川点头:“管饱。”
“发军饷不?”
另一人追问。
“分文不差。”
林川答道。
“战死咋办?”
又有人喊。
“抚恤金必送至家人手中,天涯海角也送到。”
“俺家在关外,队伍能打回去吗?”
林川笑了:“张佛爷正是关外人,他日夜盼着收复故土。”
人群陷入沉默,陈玉楼僵立一旁。
“ ** !我跟你走!”
“算我一个!妹子被鬼子糟蹋害了,这仇必须报!”
“有饭吃就行,打谁听你们的!”
声浪渐起,连卸岭群盗也纷纷应和。
林川暗自颔首——多一人,便多一分力。
……
眼见众人斗志昂扬,陈玉楼心如刀割。
他不敢明面阻挠。
林川早放过话:不打鬼子可以,但若拖后腿……
想起那些血腥手段,他脖颈发凉。
先前失误已令卸岭人心浮动,若再触怒林川,恐怕基业顷刻分崩。
此刻他只能沉默。
不过倒也不算太忧心——上战场终究是九死一生,总会有怕死的留下。
届时自可收编残众,重振卸岭。
林川点出一名领头者,火光映得他眉宇舒展。
夜已深,林川命人逐一登记了志愿从军者的姓名。
明日拂晓,这支队伍便要启程。
他许诺每位投军的壮丁不仅能获得瓶山的抚恤,还能额外得到五块大洋的犒赏。
这笔开销对林川而言不过九牛一毛。
听闻有此厚待,人群顿时沸腾起来。
诸位且回营歇息,天亮我们就出发。
林川说罢,无视陈玉楼阴沉的脸色,径自转回义庄就寝。
这些行伍出身的汉子自然不能编入九门。
林川盘算着正好将他们交由张大佛爷整编,待解团长率部前来,上万人的队伍便有了统领。
这支力量,或可成为佛爷麾下的精锐之师。
此举恐令佛爷为难。
二月红听罢原委后提醒道,军中增补兵员需上峰钧令。
乱世当用重典。
林川不以为然,如今倭寇猖獗,佛爷正愁无兵可用。
见劝说无效,二月红也不再坚持。
众人各自安歇,唯鹧鸪哨需留守照料花灵伤势——卸岭力士们自有使命在身,雮尘珠的下落尚待追寻。
晨光熹微时,霍仙姑端着热粥前来:人马齐备,何时启程?
林川仰颈饮尽米粥:即刻出发。
院门外,陈玉楼早已伫立多时。
林川望着远方,思绪翻涌。
林大哥,既然结伴同行,不如到我那儿小住几日?陈玉楼拱手相邀。
多谢好意,眼下倭寇正盯着常沙,我们得尽快赶回。
林川神色凝重地回应。
陈玉楼闻言只是淡淡一笑,这客套话本就不曾真心。
他暗自盘算着,若林川当真同去,恐怕又要带走不少弟兄。
林兄果然了不得。
齐铁嘴朗声笑道。
此话怎讲?林川疑惑道。
二月红指向门外:你且去看看。
院外黑压压的人群整齐列队,个个背着行囊扛着枪,静静等候命令。
立正!为首的汉子一声令下。
队伍顿时肃立,目光齐刷刷投来。
诸位多是沙场老将,都明白战争的残酷。
林川声音洪亮,随我回常沙,便是将性命交给了老天爷。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一旦启程,临阵脱逃者——军法处置!
此言一出,零星几人悄悄退去,但九成多的汉子纹丝不动。
林川欣慰地点点头,转头问道:还剩多少人?
原有一万余人,走了几百,现余九千多。
领队立即答道。
林川大手一挥,率先迈步而出。
二月红熟识捷径,带着队伍沿山路疾行。
一天半后,猛洞河在望。
岸边停着来时的船只,但要载运近万人显然不够。
众人当即砍竹伐木,扎成竹筏顺流而下。
顺水而行可直达永顺驿站,从那里便能搭乘火车返回常沙。
这段水路需耗时一日有余。
途中众人以干粮充饥,偶有猎获野味改善伙食。
抵达永顺后却未急于登车——近万人的武装队伍太过招摇。
为确保顺利,齐铁嘴先行赶往常沙打点安排。
如果张大佛爷能回来,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林川一行人在永顺等待齐铁嘴带来好消息。
所幸两地交通便利,乘火车半日即可抵达常沙,最多只需在此停留一日。
林川毫不吝啬地采购了市面上的肉类和粮食,犒劳众人。
万人用餐的开销不小,但对如今的他来说不过九牛一毛。
另一边,齐铁嘴火速赶回常沙,直奔张大佛爷府邸。
只见亲兵们个个垂头丧气,显然是遇到了挫折。
他们认出齐铁嘴,便将他引至佛爷办公室。
推门而入,张大佛爷正神色凝重地坐在沙发上,副官在一旁整理文件。
佛爷!你们不是去救人了吗?齐铁嘴问道。
副官连忙示意他噤声。
行动失败了。
佛爷声音低沉,日军封锁了整个城市,内外隔绝,我们根本无法接近。
齐铁嘴顿时明白佛爷为何如此沮丧。
八爷怎么这么快就从湘西回来了?副官岔开话题。
还快?我在山里都快闷出病来了。
齐铁嘴抱怨道,林川他们还在永顺,我此行正是为此事而来。
可是出了什么事?副官急切问道。
大事,天大的事。
齐铁嘴将瓶山经历简要说明,重点提到林川带回的上万兵马正在永顺待命,急需有人接应。
什么?上万人马?佛爷震惊地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