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诺这场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养了两天就基本恢复了。
但他明显感觉到，病好之后君颜看他的眼神多了点别的东西。
像是期待，又像是看好戏的玩味。
他有点慌。
那天冲动之下邀约，现在病好了，躲是躲不过去了。
可他一个古人，哪懂现代人约会该做什么？
“君君，”他蹭到正在看文件的君颜身边，语气犹豫，“你明天……有空吗？”
君颜从文件里抬头，似笑非笑：“怎么，沈总这是要兑现承诺了？”
沈诺耳根微红，强作镇定：“嗯，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我啊，”君颜放下文件，故意拖长声音，“听说城西新开了家甜品店，他们家的芒果慕斯不错。”
就这？沈诺愣住。
他预想的约会应该是更……正式一点的场合。
“不喜欢？”君颜挑眉。
“没有！”沈诺赶紧摇头，“那就去甜品店。”
看着他这副紧张的样子，君颜心里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行啊，那你安排。”
等沈诺一头雾水地回去研究甜品店攻略了，君颜才轻轻笑了。
【团子：颜颜你为什么选甜品店啊？不应该去更浪漫的地方吗？】
【君君：急什么，先看看他能准备成什么样。】
她倒是很期待，这个连筷子都用不利索的古人，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沈诺确实在发愁。
他查了半天资料，发现现代人约会讲究太多了。
光是选礼物就看得他眼花缭乱。
送花太俗，送首饰太轻浮，送实用的又显得不用心。
最后他灵机一动，想起君颜最近总揉肩膀，好像是直播太久累着了。
他特意去找了个老师傅，学了一套按摩手法。
约会前一天晚上，沈诺抱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来找君颜。
“这是什么？”君颜看着那个细长的盒子，有点好奇。
沈诺耳根微红：“明天要穿的衣服……你试试合不合身。”
君颜打开盒子，里面是条香槟色的连衣裙，款式简洁大方，料子一看就价值不菲。
“眼光不错啊。”君颜有点意外，“什么时候买的？”
“上周。”沈诺小声说，“觉得适合你。”
其实他逛了好几家店，才选中这条裙子。
想象着她穿上的样子，他就觉得心跳加速。
君君拿着裙子去试衣间，沈诺在外面紧张地等着。
当试衣间门打开时，沈诺呼吸一滞。
裙子完美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香槟色衬得她肌肤胜雪。
她平时总是随意扎着的长发此刻散在肩头，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柔美。
“怎么样？”君颜在他面前转了个圈。
沈诺喉结滚动，声音有点哑：“很好看。”
比他想象中还要好看。
君颜看着他呆住的样子，满意地笑了：“那就这件了。”
她走到他面前，突然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沈总明天打算穿什么？”
“我……”沈诺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脑子有点晕，“西装？”
“太正式了，”君颜摇头，“穿那件浅灰色的毛衣吧，显得温和些。”
她说着，手指无意间划过他脖颈。
沈诺浑身一僵，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好、好的。”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回到房间，沈诺靠在门上，心跳还是很快。
他摸了摸刚才被她碰过的地方，那里还在发烫。
第二天一早，沈诺提前到了甜品店。
他按照网上查的攻略，选了靠窗的位置，还特意嘱咐服务员把空调温度调高一点，怕君颜穿裙子冷。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
他不停地看表，手心都在冒汗。
“这么紧张？”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沈诺猛地回头。
君颜今天化了淡妆，穿着他送的那条裙子，外面搭了件米色风衣，整个人在晨光中美好得不真实。
“君君。”他连忙起身，不小心碰倒了水杯。
服务员赶紧过来收拾，沈诺尴尬得不行。
君颜却笑了，在他对面坐下：“沈总这是要请我喝洗桌水？”
“对不起……”沈诺脸都红了。
“逗你的。”君颜托着腮看他，“今天很帅。”
沈诺今天确实听了她的建议，穿了那件浅灰色毛衣，显得年轻又温和。
被她这么一夸，他更不好意思了。
点餐的时候，沈诺把菜单推到君颜面前：“你点。”
君颜也不推辞，点了几个招牌甜品，又要了壶花茶。
等餐的时候，沈诺坐得笔直，像是在参加什么重要会议。
君颜看得好笑，故意问：“沈总这是来谈生意的？”
“不是……”沈诺抿了抿唇，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这个……送给你。”
是个丝绒首饰盒。
君颜打开，里面是条精致的锁骨链，坠子是个小巧的月亮。
“为什么送月亮？”君颜拿起项链仔细端详。
“因为……”沈诺声音很轻，“你就像月亮。”
照亮了他的黑夜，让他重新找到了方向。
君颜怔了一下，随即笑了：“帮我戴上？”
沈诺绕到她身后，手指微微发抖地给她戴项链。
她的发丝扫过他手背，痒痒的。
戴好项链，君颜摸了摸那个小月亮，眼里带着笑意：“谢谢，我很喜欢。”
沈诺松了口气，这才发现后背都湿了。
甜品上来后，君颜尝了口芒果慕斯，点点头：“确实不错。”
看她喜欢，沈诺心里甜滋滋的，比自己吃了还开心。
吃到一半，君颜突然说：“伸手。”
沈诺不明所以地伸出手。
君颜把一个小东西放在他掌心。
是枚造型别致的袖扣，深蓝色底上缀着碎钻，像夜空中的星星。
“礼尚往来。”君颜眨眨眼，“喜欢吗？”
沈诺看着掌心的袖扣，心里涨得满满的：“喜欢。”
他珍重地把袖扣收好，决定以后重要场合都要戴着。
从甜品店出来，沈诺鼓起勇气问：“要不要……去看电影？”
这是他查到的约会必备项目。
君颜看着他期待又紧张的样子，笑了：“好啊。”
君颜这两个字让沈诺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却又提起了另一颗心。
看电影要注意什么？网上说不能选太吵的动作片，也不能选太闷的文艺片……
“想看什么？”他拿出手机查影讯，语气尽量自然。
君颜凑过来看他屏幕，发梢扫过他手腕：“你选就行。”
她靠得太近，沈诺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手指在屏幕上划得飞快，耳根悄悄红了。
最后选了部评分不错的爱情片，据说是约会安全选项。
到了电影院，沈诺看着售票处的爆米花套餐广告，犹豫地问：“要买那个吗？”
他记得网上说看电影要配爆米花，但不确定君颜喜不喜欢。
君颜看了眼那个巨大的卡通桶，挑眉：“沈总喜欢这种？”
“不是……”沈诺连忙否认，“听说女孩子都喜欢。”
君颜笑了：“那就买吧。”
抱着那个比他脸还大的爆米花桶，沈诺浑身都不自在。
他一身正装抱着个卡通桶的样子引来不少目光，君颜却似乎很享受他的窘迫。
进场找到位置，沈诺正襟危坐，把爆米花放在两人中间。
灯光暗下，他悄悄松了口气。
电影讲的是个跨越时空的爱情故事。
看到女主角在雨中哭泣时，沈诺忍不住瞥了眼身边的君颜。
她看得很专注，侧脸在荧幕光线下格外柔和。
沈诺突然想起那个雨夜，她也是这样陪在他身边。
“怎么了？”君颜突然转头，对上他的视线。
沈诺慌忙移开目光：“没、没什么。”
电影里男女主在烟火下接吻时，整个影厅都是暧昧的吸气声。
沈诺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都要被听见了。
他偷偷去看君颜，却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头微微歪向一边。
沈诺僵住了。
她呼吸均匀，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看起来毫无防备。
这么吵的环境居然能睡着，看来是最近太累了。
沈诺犹豫了一下，轻轻把她的头扶到自己肩上。
动作很轻，但君颜还是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抬眼：“结束了？”
“还没有。”沈诺保持姿势不敢动，“困了就睡吧。”
君颜看了眼自己靠着的肩膀，轻轻笑了：“好。”
她真的又闭上眼睛，这次还往他怀里蹭了蹭。
沈诺全身都僵住了。
温软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她发间的香气萦绕在鼻尖，电影演了什么他完全不知道了。
直到散场灯光亮起，君颜才自然地从他肩上抬起头：“演完了？”
“嗯。”沈诺声音有点哑。
君颜看着他僵硬的坐姿，眼里闪过笑意：“肩膀麻了？”
“没有。”沈诺立刻否认，起身时却差点绊倒。
君颜扶住他，指尖在他胳膊上停留片刻：“下次选个舒服点的姿势。”
这话说得暧昧，沈诺耳朵又红了。
从电影院出来，天色已晚。
华灯初上，街道上车水马龙。
“接下来去哪？”君颜问。
沈诺看了眼时间：“该吃晚饭了，我订了餐厅。”
是他特意查的高空旋转餐厅，据说很适合约会。
到了餐厅，侍者引他们到窗边的位置。
从三百米高空俯瞰城市夜景，璀璨灯火如星河铺展。
“沈总很会选地方。”君颜看着窗外，语气听不出喜怒。
沈诺有些忐忑：“喜欢吗？”
君颜转头看他，眼底映着窗外的流光：“还不错。”
点餐时，沈诺牢记网上的攻略，先问君颜的喜好，又推荐了几道招牌菜。
举止得体，像个真正的绅士。
等餐时，君颜突然问：“今天这一套，查了多少资料？”
沈诺正在喝水，差点呛到：“……什么？”
“电影，餐厅，还有这个。”君颜指了指他手边包装精美的礼物盒，是刚才在商场顺手买的巧克力。
沈诺耳根通红，老实交代：“查了一点。”
“一点是多少？”君颜挑眉。
“……很多。”沈诺自暴自弃地说。
君颜笑了，伸手越过桌子，轻轻擦掉他嘴角并不存在的水渍：“笨。”
就这么一个字，让沈诺心跳漏了一拍。
晚餐在暧昧的气氛中进行。
沈诺渐渐放松下来，偶尔也能说几句玩笑话。
他发现君颜其实很好相处，只要他不再那么紧张。
饭后甜点时，餐厅响起轻柔的音乐。
沈诺看着对面小口吃着提拉米苏的君颜，突然鼓起勇气：
“君君，我……”
话没说完，餐厅经理突然走过来：“沈先生，您预定的节目准备好了。”
沈诺一愣：“什么节目？”
他根本没预定什么节目。
经理微笑示意，只见一个小型乐队走到餐厅中央，开始演奏。
而主唱竟然是。
“清风？”君颜有些意外。
那个总在游戏里缠着君颜打游戏的野王主播，此刻正抱着一束玫瑰，深情款款地朝他们走来。
沈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清风走到桌前，直接把花递给君颜：“颜神，好巧啊，这首《月亮代表我的心》送给你，我……”
“不巧。”沈诺站起身，挡在君颜面前，眼神冷得能冻死人，“我们在约会。”
清风被他看得一哆嗦，但还是强撑着笑容：“沈总别误会，我就是碰巧……”
“现在滚，”沈诺声音不大，却带着慑人的气势，“或者我让你滚。”
清风脸色变了变，最后还是悻悻地走了。
沈诺坐下，发现君颜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沈总好大的威风。”
“他打扰到我们了。”沈诺语气还是有点冷。
君颜轻轻晃着酒杯：“吃醋了？”
沈诺抿了抿唇，没否认。
回家的车上，两人都很安静。
快到小区时，沈诺突然开口：“今天……开心吗？”
君颜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唇角微扬：“还不错，下次记得提前清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