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心的莫过于经销商。
两家企业厮杀不休，价格一降再降，他们的利润却节节攀升。
而其他塑胶花厂商根本无力招架，纷纷倒闭，市场迅速被林朝羽和李嘉成瓜分。
总体来看，李嘉成仍占优势。
此时，金镛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直言林朝羽当初重用叛徒王荣，如今李嘉成挖走孙晓，不过是因果循环。
他讽刺林朝羽所谓的“自由市场”终于反噬自身，员工可以挑老板，如今正是他自食恶果的时候。
此前林朝羽彻底得罪了金镛，如今金镛的文章虽不带一个脏字，字里行间却满是讥讽。
林朝羽扫了几眼报纸，随手将其丢到一旁。
根本不值一提。
这个金镛，不写小说了还在兴风作浪！林朝武瞥见报纸，脸色阴沉。
不必与他计较，否则显得我们心胸狭窄。
林朝羽淡然一笑，转头询问青山集团法律顾问宋世明：老宋，竞业协议准备好了吗？
宋世明将刚拟好的合同递上：已经完成。
林朝羽仔细审阅着条款。
他意识到必须防范技术泄露的风险。
这份协议规定，领取奖金的员工必须签署，一旦泄密将面临巨额赔偿，无力偿还者将面临牢狱之灾。
尽管麾下有帮派势力，林朝羽始终不愿轻易动用武力。
在他看来，暴力永远是最后的选择。
就像张家贸然出手却未能得逞，反而暴露了自身的弱点。
法律上可行吗？林朝羽抬头问道。
完全符合现行法规。
宋世明简洁回应。
林朝羽点头，今后所有领取奖金的员工都必须签署。
人可以离职，技术必须留下。
陈琪芸插话：孙晓已经带着技术跑了，我们损失不小。
无妨，林朝羽从容道，他逃不掉的。
陈琪芸暗自诧异，这位老板似乎永远如此镇定自若。
与此同时，长江工业办公室里，李嘉成正仔细阅读着最新一期的《青山日报》。
作为竞争对手，他时刻关注着林朝羽的一举一动。
读完报道，李嘉成只觉得林朝羽简直是疯了，竟给员工发放如此高额的奖金。
员工赚得多，岂不意味着老板赚得少？还费心培养员工读书识字，甚至规定工作时间，净搞些没用的名堂。
员工要都这样搞，那还得了？看到林朝羽提出的竞业协议时，他不由得冷笑一声：“现在才想起来，是不是太迟了点？”
合上报纸，李嘉成嘴角挂着笑意，吩咐道：“陈秘书，去联系明报的记者，再把孙晓叫过来！”提到孙晓名字时，他的语气已不带半点客气。
“老板！”孙晓一进门便恭恭敬敬地喊道。
如今李嘉成对他的态度早已天差地别，从最初热情招待、引荐公司管理层，到现在只让他当个普通车间工人。
再没人对他客气，更没人将他放在眼里。
乖乖交出技术后，李嘉成转眼就把他打发到车间，这种落差让孙晓憋闷至极。
更难受的是，工友们看他的眼神总是怪怪的，还有人私下打听朝羽实业的待遇。
结果问完没多久，那人就直接从李嘉成这儿辞职了。
为此，孙晓还被领班狠狠训了一顿，像骂孙子似的，他却连大气都不敢出。
如今唯一支撑他的，就只有那一万块的月薪。
有时他不禁怀念在朝羽实业的日子——晚上大伙儿一起研究如何提升效率、降低成本，公司提供免费午餐，晚上还能看书学习。
可在这儿，孙晓只觉得压抑，连上厕所都限时，更别提什么免费午餐，喝口水都像是占了便宜。
隐隐约约地，他开始担心李嘉成会不会赖掉这笔钱，却只能自我安慰：会给的，一定会给的！
这次突然被传唤，孙晓顿时激动起来，以为终于又要被重用，连忙小跑着进了办公室。
“老板！”他刚想上前，李嘉成却抬手制止：“站那儿别动！”
孙晓愣了一下，李嘉成指了指旁边的位置，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就站在这里。”
“老板，我……”
孙晓从李嘉成身上察觉到一种疏离感。
不久前，他还热情邀请自己共进晚餐，紧握自己的手，而现在，对方眼中只剩下厌烦。
“行了。
”李嘉成语气平淡，“待会儿《明报》的记者会来采访你。”
“采访我？”孙晓一脸茫然。
“对。
”李嘉成点点头，依旧从容，“你要按照我说的去讲……”
孙晓愣了好一会儿，才迟疑道：“老板，这样不太好吧？林先生……其实一直待我们不薄。”
李嘉成微微抬眼，语气冷淡：“现在，我才是你的老板。”
孙晓立刻低下头，不敢再多说半句。
……
《明报》再次刊登了文章，矛头直指林朝羽。
文章的主角正是孙晓。
他声称自己为林朝羽节省了数百万成本，却只拿到区区2.5万奖金，以此证明林朝羽的吝啬。
相比之下，李嘉成慷慨得多，直接给他开出了月薪一万的待遇。
什么叫差距？这就是差距！
文章还提到，林朝羽推行竞业协议，无非是害怕人才流失，倒不如直接投向李嘉成。
这一招，彻底动摇了人心。
李嘉成的手段显而易见——你林朝羽培养的人才，我有的是办法挖过来。
……
砰！
乔洪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怒不可遏：“孙晓这个混账东西，我真是瞎了眼！居然做出这种无耻的事！”
“月薪一万？孙晓的工资可真高！”有人忍不住讥讽。
“放屁！李嘉成能给他才怪！”一名工人不屑道，“我就是从长江实业过来的，李嘉成什么德行我最清楚！一天干十二个小时，月薪才一百八，连上厕所超时都要扣钱！”
他冷笑一声：“哪像林先生，逼我们读书识字，奖金还实实在在发到手！”
“那个孙晓我清楚得很，整天泡在车间干最累的活，他要能月入一万才是见鬼了！”
几个工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乔洪皱着眉头插了一句：“我就担心还有人要离开。”
“谁会走？除非脑子进水了！”一名工人嗤之以鼻，“聪明人都知道该留下！”
……
时间飞逝，转眼一个半月过去了。
孙晓刚到长江实业时，李嘉成并未兑现承诺。
他交出了技术，却被安排到工厂做普通工人。
尽管用了他的技术，班却一点不少上。
工资次月二十号发放，孙晓咬牙熬了一个月，就等着拿一万块的月薪。
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什么？不是说好月薪一万吗？”孙晓盯着领班，手里攥着薄薄的一百八十块钱，难以置信。
一个月才一百八十块！
之前在林朝羽那儿还能拿二百五十块，现在反倒少了七十。
“怎么？嫌少？”领班斜眼瞥他，冷冷道，“不想要可以放下！”
周围的工人纷纷投来幸灾乐祸的目光。
李嘉成会给人开一万月薪？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老板亲口答应的！”孙晓急红了眼，“就是因为他承诺月薪一万，我才来的长江实业！”
“哦？有证据吗？”领班讥讽地扬起嘴角，“谁能给你作证？”
“我……”孙晓哑口无言。
孙晓如遭雷击。
尽管早有预感李嘉成会赖账，但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真敢这么做。
这一个多月，从头到尾都是场骗局？
怒火在胸中翻腾。
想到自己背叛朝羽实业，背上骂名，结果钱没捞着，工资反而少了七十块，他死死攥紧拳头。
领班却满脸嘲弄：“也不照照镜子，配拿一万月薪吗？”
“我要见老板！”孙晓抬头，眼里噙着泪，“他当初不是这么说的！”
呸！
一口浓痰突然糊在他脸上。
“就你也配见老板？”
“我你老母！！”
孙晓怒火中烧，猛然一拳砸在领班脸上。
砰！
领班痛叫一声，踉跄着倒退数步，差点摔倒。
“敢动手？”领班捂着半边脸，恶狠狠吼道：“给我往死里打！”
……
……
青山集团
“残废了？”
林朝羽略显惊讶，瞥了眼正在汇报的李茂空，摇头道：“真惨！”
一旁的王荣也忍不住叹道：“这孙晓，完全是自寻死路！”
“人啊，最怕认不清自己的位置，高估了自己的本事。
”林朝羽慢条斯理道，“他还真以为李嘉成会重用他？可惜，李嘉成也得掂量掂量，凭什么要用他！”
王荣悄悄打量林朝羽，暗自庆幸。
还好，自家老板不是李嘉成那种人，向来把话挑明——拖了公司后腿，就趁早滚蛋。
自己的能力，至少配得上现在的位子。
“这李嘉成也是，之前还登报说给孙晓月薪一万，结果……”陈琪芸摇头唏嘘。
“李嘉成要的是我们的技术，孙晓不过是个一次性工具，哪舍得真花钱？”林朝羽轻笑，“他不可能兑现承诺。”
“王志成！”
林朝羽目光转向王志成。
“老板！”王志成迅速应声。
“安排《大明报》的记者去采访孙晓，把他的经历写下来。
”林朝羽淡淡道。
陈琪芸有些意外：“你要替他主持公道？”
她深知林朝羽的脾性，表面仁义道德，实则手段狠辣，她可是亲眼见识过的。
林朝羽反问：“我为何要替他主持公道？”
“老板这是杀鸡儆猴。
”王荣已然领会意图，“舆论发酵得越厉害，市民越同情孙晓，对内部的震慑就越强，让那些动歪心思的人都看看——孙晓是什么下场！”
“别这么说。
”林朝羽摆摆手，笑意不减，“我这是帮工人们擦亮眼睛，别轻易上当。
孙晓的下场是我造成的吗？乔洪他们怎么没事？记住——谨防诈骗！”
“老板说的没错！”王荣马上附和道，语速飞快地说道：“这么做是为了避免员工受骗！”
陈琪芸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林朝羽望着窗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最近这雨下得可真够久的，空气都变得潮湿了。
”
王荣也笑着接话：“塑胶花要是不保持干燥，等太阳出来时，少不了得多晒晒！”
林朝羽不紧不慢地说：“别着急，再等等看。
”
……
……
日本，名古屋
一批批从香江运来的塑胶花正在卸货。
战后，日本的经济复苏势头强劲，甚至隐约有腾飞的迹象。
松坂屋百货公司
这是日本历史最悠久的百货公司之一。
松坂屋主要扎根于名古屋都市圈，在中京地区占据绝对优势地位。
在战后一段时间，它的销售额曾一度超越三越和高岛屋，成为日本百货业的领头羊。
此时，一个叫伊沢健太郎的男子正在清点来自香江的货物。
长江实业与松坂屋百货公司的合作已有数年。
李嘉成的塑胶花生意也打入了日本市场。
前阵子，林朝羽和李嘉成之间的价格战激烈，林朝羽也试图争夺日本市场。
不过，基于长期合作关系，松坂屋最终选择了李嘉成。
伊沢健太郎正忙着核对货物。
日本的阳光格外明媚，他指挥着工人搬运塑胶花。
突然，一名工人快步跑来报告。
“伊沢前辈，这批塑胶花有问题！”
伊沢健太郎一愣：“什么问题？”
“这批塑胶花出现褪色！”工人急切地说，“您看，这边的花已经开始泛白，还有这里，大面积掉色！”
伊沢健太郎皱起眉头，立即下令：“全部检查一遍！”
褪色问题起初并不严重，大约只有二十分之一。
但伊沢健太郎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抬头看了看刺眼的阳光，冷冷说道：“把所有塑胶花搬到太阳底下晒一晒！”
很快，李嘉成的塑胶花被整齐地摆放在阳光下。
一小时后，伊沢健太郎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这批塑胶花的褪色范围迅速扩大，从最初的二十分之一，到一个小时内近百分之八十的花都出现了褪色问题。
伊沢健太郎愤怒地吼道：该死的！我一定要把长江实业告上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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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更新五章，今晚若无意外，将继续更新五章。
一日十更，各位还会继续催更打赏吗？
你们的鼓励就是我爆更的动力！
伊沢健太郎毫不迟疑，立刻将事件详情汇报给了上级。
李嘉成与松坂屋的合作由来已久。
确切地说，双方已维持了近两年的业务往来。
李嘉成的报价最具竞争力，产品质量也一直稳定可靠。
他的塑胶花从未出现任何质量问题。
在品控方面，李嘉成向来重视，早在经营橡胶生意时就已展现出这一特点。
然而此刻，他万万没想到问题竟出在林朝羽的技术上——采用了对方的技术后，他完全忽略了褪色这个潜在风险。
两家企业的运作机制截然不同。
在林朝羽的公司，基层员工和销售人员可直接向管理层反馈发现的问题。
这种反馈至少会被视为普通贡献，还能获得相应奖励。
林朝羽在发现问题后立即着手改进，甚至连乔洪都未曾察觉。
而李嘉成恰恰缺乏这种反馈机制。
对员工而言，拿着固定薪水的他们，何必主动上报问题？
当李嘉成获得林朝羽改良技术时，忽略了潜在的缺陷。
最终导致这批货物出现严重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