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向北，将军……”
陆峰反复念叨着这句充满谜团的指令。
钟楼，是通化市的中心地标，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向北，是一个明确的方向。但“将军”这个词，像一团浓雾，让人捉摸不透。
“会不会是他们老大的代号？”岚第一个开口猜测，“比如，他们的最高指挥官，就叫‘将军’？”
“有可能。”秦锋点了点头，补充道，“时间是明晚九点，地点是钟楼北边的某个地方，任务是和这个叫‘将军’的人进行最后的交接。这说得通。”
“但钟楼北边那么大一片地方，从居民区到商店，再到公园，范围太广了。他们总得有个准确的接头地点吧？不然两个人怎么碰头？”陆峰摇着头，直觉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
如果“将军”是一个人，那这个人的身份，绝对非同小可。
能够被称为“将军”，并且负责接收如此重大的情报，他在这个代谍组织里的地位，恐怕比那个在废品站遇到的“课长”还要高。
“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陆峰的脑子里灵光一闪，提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思路，“‘将军’，它不是指一个人呢？”
“不是人？”岚愣住了，不解地看着他。
“对。”陆峰的目光在屋子里来回扫视，最后落在了一副木头刻的象棋棋盘上，“我们刚才的思路，都陷进去了，认为‘将军’是个代号。可如果，它是一个名词呢？”
“什么意思？”岚还完全不理解。
“在象棋中，一方的棋子，威胁到对方的‘将’或‘帅’的时候，就要喊‘将军’！”秦锋说道。
“没错！”陆峰激动地说道，“这不是一个称呼，这是一个动作！一个指令！它的意思是，去攻击‘将军’！”
“攻击谁？”岚的心提了起来。
陆峰的脑子飞速运转，将所有的线索在脑海中重新梳理了一遍。
潜伏的日本特务组织，不惜一切代价窃取共和国最顶尖的军事科技，并且，不忘初心，准备在通化市制造一场“更大的骚乱”。
骚乱……攻击……将军……
一个极其可怕的，却又无比符合逻辑的念头，在陆峰的脑海里逐渐清晰。
“在咱们国家的军队里，什么级别的人，才有资格被称为‘将军’？”陆峰的声音有些发干，他看着秦锋，希望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开o国o元o勋，十大将、上将那些，或者……各大军区的司令员、政委这个级别的高级首o长。”秦锋的回答很肯定，他的脸色也变得异常严肃。
“通化市，有这样的人物吗？”陆峰紧接着追问。
“没有。”秦锋摇了摇头，“通化只是个地级市，级别最高的就是军o分o区的司o令o员，大校军衔，离‘将军’还差得远呢。”
“那有没有可能，最近有‘将军’级别的大人物，要来通化？”陆峰似乎离答案越来越近了。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这个所谓的“更大的骚乱”，其目标，简直是丧心病狂，骇人听闻！
他们竟然要刺杀一位共和国的将军！
“不……不会吧？”岚的听陆峰讲过一些军队的职级划分，她觉得这太疯狂了，“刺杀一位开国元勋？他们怎么敢？这会引起多大的地震？”
“他们是亡命徒，是疯子，有什么不敢的？”秦锋道，“而且，正因为这件事影响巨大，才能最大限度地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才能给他们窃取图纸和安全撤离创造最好的机会！
这完全符合他们的行事逻辑！”
陆峰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他几乎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这群阴魂不散的日本特务，他们要用一位共和国将军的鲜血，来为他们的“菊花计划”，画上一个罪恶的句号！
“必须阻止他们！”陆峰的拳头，攥得骨节发白。
“可我们连是哪位将军，他什么时候来，都不知道啊！”岚急得团团转。
“不，我们知道。”陆峰的目光，如同两把利剑，再次射向了拐子赵身上。
他一步步走过去，蹲下身，看着拐子赵那双充满绝望和恐惧的眼睛。
“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陆峰道，“最近，是不是有大人物要来通化？”
拐子赵的身体，猛地剧烈颤抖了一下。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无法形容的惊骇。
他想不明白，眼前这个魔鬼一样的年轻人，到底是怎么猜到这一切的。
“看来，我猜对了。”陆峰从他的反应里，得到了确认。
“是谁？什么时候到？”陆峰的声音压低，如同催命的判官。
拐子赵紧闭着嘴，死命地摇着头。他知道，这个信息，是组织的最高机o密，一旦说出去，他和他的女儿，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嘴还挺硬？”陆峰冷笑一声，“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没办法了吗？这么大的事情，只要我们把你的口供，交给外面的公安，他们很快就能查出来。到时候，你觉得你，还有你那个可爱的女儿，能活得了吗？整个同福巷，都会被翻个底朝天，你们所有人，都得给那位大人物陪葬！”
“但是，如果你现在说了，就是立功。”陆峰话锋一转，“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会保护你女儿的安全。她还小，她的人生，不应该毁在你们这群疯子的阴谋里。我们可以把她送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让她像个普通孩子一样长大。”
女儿，又是女儿。
这是拐子赵心中唯一柔软的地方，也是他唯一的死穴。
他的心理防线，在陆峰这番软硬兼施、恩威并重的逼迫下，终于被撕开了一道无法弥合的口子。
他看着陆峰，眼神里充满了痛苦的挣扎。
“我……我怎么相信你？”他含糊不清地问道。
“你别无选择。”陆峰的话，就像末日的审判，“要么赌一次，你的女儿或许还有一条活路。要么，你们一起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拐子赵沉默了。
屋子里，只有窗外的雨声，还在不知疲倦地敲打着。
过了许久，他才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彻底瘫倒在地。
“是……陈更大将。”他用蚊子般微弱的声音，吐出了一个足以让整个中国都为之震动的名字。
陈更！
开o国o十大o将之一！
陆峰和秦锋的大脑，都“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他们做过最大胆的设想，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的目标，竟然会是这位功勋卓着、家喻户晓的开o国o元o勋！
“他什么时候到？”陆峰强迫自己从巨大的震惊中冷静下来，急声追问。
“明天……明天下午，他会乘坐专列，抵达通化火车站，视察通化钢厂的军工项目建设情况。”拐子赵的声音，已经气若游丝。
明天下午……
陆峰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凌晨四点半了。
也就是说，只剩下不到十二个小时！
“他们准备怎么动手？”秦锋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颤抖。
“我不知道……具体的行动计划，只有‘课长’他们知道。我只负责……传递指令……”
问到这里，已经没有必要再问下去了。
陆峰站起身，和秦锋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决绝。
情况，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三个人的能力范围。
这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间谍案了。
这是一场迫在眉睫的，针对国家o最o高o级o别o领o导o人的，蓄谋已久的刺杀行动！
“现在怎么办？”岚的声音也颤抖了，她被这个消息彻底镇住了。
“必须立刻把消息送出去！”陆峰当机立断，“不能再靠我们自己了。这件事，必须让国家机器立刻运转起来！”
“怎么送？”秦锋问道，“我们现在还是‘通缉犯’。直接去找公安，他们会相信我们说的话吗？”
“他们会的。”陆峰的目光，落在了怀里的图纸上，“这个，就是最好的投名状！”
“我们现在就走！天亮之前，必须冲出同福巷！”陆峰下令道，“秦锋，处理掉他。”
他指了指地上的拐子赵。
秦锋点了点头，他明白陆峰的意思。这个人，不能留，不能让敌人知道自己的情报被截取。
他走上前，在拐子赵绝望的目光中，一刀，干净利落地抹在了他的脖子上。
“里屋那个孩子怎么办？”岚看向里屋，有些不忍。
陆峰沉默了片刻。
“打晕，带走。”他最终做出了决定。
秦锋点了点头，走进里屋，很快就抱着那个已经熟睡的小女孩走了出来。
“我们怎么出去？”岚问道，“外面全是他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