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像是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击中,浑身剧烈地颤抖着,仿佛每一根骨头都在咯咯作响。他的额头和脖颈上,青筋如虬龙般凸起,狰狞而恐怖,似乎随时都可能爆裂开来。
他的双眼赤红,布满了血丝,看上去就像是要滴出血来一般。那是一种极度的痛苦和绝望所导致的,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这股洪流无情地冲刷着、溶解着,就像是被投入了一个滚烫的熔炉中,随时都可能会被彻底湮灭。
就在他即将被这无尽的痛苦吞噬的瞬间,一道冰冷、毫无感情的声音,宛如来自万古虚空一般,突兀地在他那混乱不堪的识海中响起。
“凡躯妄图承载万道?简直就是不自量力!你必将在这万道洪炉中神魂俱焚,化为飞灰!”
这声音如同雷霆万钧,震耳欲聋,直接在他的脑海中炸响,让他的灵魂都为之颤抖。而这声音的源头,竟然是那亿万碎片风暴的中心,那里仿佛隐藏着无尽的恐怖和神秘。
一道模糊的人影缓缓显化,它没有五官,没有形体,双目位置只有两片深不见底的混沌旋涡,正是那万道碎晶的灵体!
它像一尊高高在上的神只,冷漠地宣判着秦悟源的死刑。
自焚而亡?
秦悟源的意识在剧痛中反而清醒了一瞬。
不!
他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绝不是为了在这里被区区一个器灵嘲讽和毁灭!
他死死咬住牙关,牙龈都已渗出血水,用尽最后一丝意志力,守护着识海中央那一点灵台清明。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法则洪流的冲击越来越猛烈,他的神魂已经出现了无数裂痕,仿佛一件即将破碎的瓷器。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地笼罩在他的头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子时将近。
他体内一直沉寂的太初石,忽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了一下!
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如同天外纶音,穿透了所有痛苦与喧嚣,清晰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濒临道解,签到系统自动触发。】
【今日签到奖励:太初经·残卷3!】
【备注:此残卷记载‘万象归一’之真解,表层设有远古封印,需以至纯心火点燃方可阅读。】
这是救命的稻草!
秦悟源精神狂震,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痛苦。
心火?
他没有!
但他识海深处,还潜藏着焚天火凤残灵赠予他的那一丝本源火种!
“给我……燃!”
他拼尽最后的神念,强行引动了那一丝比发丝还要纤细的金色火种。
火种一出现,便被周围狂暴的法则碎片挤压得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但秦悟源不管不顾,疯了一般将它推向那凭空出现的古朴卷轴之上。
嗤——!
金色火种触碰到卷轴的瞬间,仿佛火星落入滚油,整张残卷轰然燃烧,却散发出一种神圣而非毁灭的气息。
表层的封印在火焰中寸寸消解,化为乌有。
下一刻,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远古枪诀,化作洪钟大吕般的道音,直接烙印在他的神魂深处!
“终非极,始为尊;劫尽处,道初生。”
十二个字,如十二道开天辟地的惊雷,在他混乱的识海中炸响!
那狂暴的亿万法则碎片,竟在这道音下微微一滞。
秦悟源仿佛抓住了什么,眼神中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可还不等他细细体悟,又一道威严而冷漠的身影,自那碎晶灵体的混沌深处缓缓浮现。
那是一名身背古剑、气势凌厉到足以割裂虚空的中年男子残魂,他周身剑意环绕,目光如天剑般刺向秦悟源。
“剑皇残魂!”
秦悟源心中一凛。
“哼,”剑皇残魂冷冷地扫视着他,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与傲慢,“太初老祖曾以此枪开天辟地,创下不世基业。你区区一个残脉遗子,侥幸得了些皮毛,也配妄谈‘始’字?”
面对这赤裸裸的蔑视,秦悟源没有辩驳一字。
言语是苍白的,唯有力量才是永恒的真理!
他强忍着神魂的剧痛,将刚刚烙印脑海的枪诀与自身对武道的理解瞬间融合。
心念所至,枪意自成!
在他的识海中,一杆由纯粹意志凝聚而成的长枪显现。
他没有理会剑皇,也没有理会那混沌灵体,只是心无旁骛地开始演化。
第一式,劫起!
第二式,劫生!
……
第八式,劫灭!
一套完整的“万劫不灭”八式连击,在他的识海中行云流水般施展出来。
枪意纵横,搅动得法则洪流都为之翻滚,威力比之前强大了何止十倍!
然而,演练完毕,剑皇残魂只是轻轻一叹,眼神中竟流露出一丝失望:“力有余,而意不足。你的枪,只是在重复,在模仿。你缺的不是招式,是‘创世之心’!”
创世之心?
这四个字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秦悟源脑海中所有的迷雾!
他猛然明白了。
终非极,始为尊!
真正的“始”,不是去模仿前人的巅峰,而是要开创属于自己的道路!
“哈哈……哈哈哈哈!我明白了!”
秦悟源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癫狂与决绝。
在剑皇残魂和碎晶灵体惊愕的注视下,他做出了一个令所有存在都为之骇然的举动!
他竟以神魂之手,猛然撕裂了自己的胸膛!
“噗——!”
鲜血飞溅,但这血并非喷向虚空,而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
秦悟源眼神狂热,竟以指为笔,以自身心头精血为墨,在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之上,一笔一划地绘写刚刚得到的《太初经》残诀!
“以我心为道场,以我血为祭品,我之路,由我开创!”
当最后一个符文落下,他的心脏骤然绽放出万丈金光!
一座古朴、厚重,仿佛承载了诸天万界的太初鼎虚影,在他的识海中央轰然降临!
嗡嗡嗡!
太初鼎一出,那亿万狂暴的法则碎片仿佛找到了君王,瞬间变得温顺无比。
它们环绕着巨鼎疯狂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星云漩涡。
而在漩涡的中心,秦悟源那杆意志长枪,正在被这股力量疯狂灌注、淬炼、重塑!
一片片法则碎片,逐一融入枪意核心,不再是杂乱无章的堆砌,而是以一种全新的、独属于秦悟源的规则,进行着完美的融合!
刹那间,天地共振!
密室之外,整座苍玄仙岛风云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