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得傻柱一个激灵。
他之前光顾着愤怒和屈辱，竟从未深入想过这一层。
此刻被秦淮茹赤裸裸地揭开，他才恍然意识到，这背后不仅仅是欺骗，更是贾家彻头彻尾的自私和算计！
他在贾家人眼里，从来就只是个拉帮套的，是个外人，甚至是个需要绝户来保障贾家利益不受损害的工具！
巨大的悲凉和荒谬感涌上心头，让傻柱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秦淮茹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叹了口气，语气决绝：
“行吧。既然你非要这么逼我，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明天，我就跟你去离婚。从此以后，你过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目的达成，傻柱心中却没有任何快意，反而空落落的，堵得难受。
他僵硬地点点头：
“行！你记住你说的话就行！”
说完，傻柱转身就想离开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
“傻柱！”
秦淮茹忽然又叫住了他。
傻柱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秦淮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滚落：
“傻柱…虽然我们只做了这么短的夫妻…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是我男人…是我对不起你…”
听到这软话，想到往日的情分和秦淮茹如今的处境，傻柱的心肠终究还是硬不起来。
他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声音缓和了一些：
“秦淮茹，别说这些了。离了婚，以后…以后我还是把你当秦姐看，能帮衬的，我…我尽量。”
他这话本是出于一丝残留的善意，没想到秦淮茹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哽咽着说道：
“那你…那你以后要是再找了个媳妇，可不能…可不能就忘了我们贾家，忘了小当和槐花她们啊…她们好歹也叫过你爸…”
傻柱一听，心里那点柔软瞬间又被恶心替代了，都到这时候了，她还在算计！
他懒得再回应，抬脚就要走。
旁边的贾张氏早就急不可耐了，见傻柱要走，猛地一把死死抓住傻柱的胳膊，三角眼死死盯着他，声音尖利：
“傻柱！你别走！话还没说清楚呢！你跟我保证，以后就算离了婚，你每个月那五块钱的养老钱，还得照样给我！一分都不能少！这可是你当初娶淮茹的时候亲口答应我的！说到死都得给！”
傻柱猛地甩开贾张氏干枯的手，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傻柱侧过头，用一种极度厌恶、冰冷至极的眼神瞪了贾张氏一眼，连一个字都懒得再跟这个老虔婆说，扭头大步离开。
“哎！傻柱！你个杀千刀的！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敢赖账！你个陈世美！不得好死！”
贾张氏被傻柱那眼神看得心里一寒，但随即更大的愤怒涌上心头。
不过她不敢追上去拉扯傻柱，只能跳着脚，对着傻柱的背影咬牙切齿地痛骂诅咒。
……
傻柱回到自己冷清的屋里，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看着屋内熟悉的一切，却感到无比的陌生和空荡。
离婚是坚决要离的，这绝户的坑，他不能再待下去。
可离了之后呢？
自己就是个二婚的男人了，年纪也不小了，工资虽然不低，但名声在这片儿早就被贾家搞得差不多了，还能找到什么样的？
难道真要打光棍一辈子？
或者找个歪瓜裂枣？
愁绪如同蛛网般缠绕上来，傻柱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顺手拿起桌上还剩的半瓶白酒，对着瓶口又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烧不灭心中的苦闷。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拐杖杵地的声音。
聋老太太推门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柱子，又喝闷酒呢？”聋老太太浑浊的眼睛看了看傻柱，直接伸出了干枯的手，“这个月的养老钱，该给了。”
面对聋老太太，傻柱倒是没犹豫，从兜里摸索出五块钱，递了过去。
毕竟，当初聋老太太是为了帮他对付陈默，才被清北大学教授富国强被揪住错处，最终被剥夺了五保户的资格，失去了国家供养。
这点责任，傻柱还是认的。
聋老太太接过钱，揣进怀里，脸上露出一丝满意。
她看着愁容满面的傻柱，忽然压低了些声音说道：
“柱子，看在你每个月都记得给我这老太婆养老钱的份上，奶奶我就给你指条明路。”
傻柱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她。
聋老太太朝着前院的方向努了努嘴：
“前院阎老西家，他大儿子阎解成，娶的那个媳妇叫于莉，记得吧？”
傻柱点点头，于莉他当然认识，阎解成的老婆，长得还算周正，是个精明利落的女人。
“于莉有个亲妹妹，叫于海棠。”聋老太太继续说道，“我听说啊，是个文化人，长得那叫一个水灵俊俏！年纪嘛，好像跟你妹妹雨水差不多大。你现在不是要离婚了吗？正好！可以让于莉帮你牵牵线，说道说道啊！”
“于海棠？”傻柱愣了一下，随即苦笑摇头，“老太太，您就别拿我开涮了。人家那是什么条件？年轻漂亮有文化！我再怎么着，也是个二婚的老男人了，年纪比她大那么多，人家怎么可能看得上我？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聋老太太把拐杖一杵，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古代那皇帝，六十岁了还能娶十八岁的大姑娘呢！你这才哪到哪？年纪大知道疼人！再说了——”
老太太话锋一转，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明显的挑唆意味：
“你想想隔壁那位！那陈默娶的牛星月，过门的时候年纪不也小得很？那模样长得跟天仙似的！他陈默能娶小的，你傻柱差哪儿了？难道你就心甘情愿被他比下去一头，一辈子抬不起头？”
“啪！”
听到这，傻柱猛地砸了一下桌子。
聋老太太眯着眼睛继续道：
“柱子，你就不想娶个漂亮媳妇，狠狠压那许大茂一头？我可听说了，那于海棠的模样身段，虽然可能比牛星月稍微差了那么一点点，但也绝对是万里挑一的大美人！你要是能把她娶回家，那在这四合院里，你傻柱可就真能扬眉吐气了！”
聋老太太这番话，像是一颗投入干柴堆的火星，瞬间将傻柱心中那点自卑和犹豫烧得干干净净！
对啊！
陈默可以娶牛星月！
我傻柱为什么不能娶于海棠？
许大茂那孙子都有儿子了，我要是能娶个比秦淮茹更年轻更漂亮的媳妇，再生个大胖小子，那岂不是能把许大茂活活羡慕死？！
到时候，看谁还敢笑话我傻柱是绝户！
一股极度渴望和虚荣的火焰“噌”地一下涌上了傻柱的头顶，让他瞬间热血沸腾，所有的烦恼和愁绪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猛地一拍大腿，豁然起身，激动得脸都红了：
“老太太！您说得对！太对了！谢谢您！您真是我亲奶奶！我傻柱要是真能娶了于海棠，我把您当亲奶奶供奉起来！天天给您做好吃的！”
说完，傻柱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和急切，也顾不上天色已晚，风风火火地就冲出了屋子，直奔前院阎埠贵家而去！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牵着年轻漂亮的于海棠，接受全院人羡慕嫉妒目光的场景了！
……
阎埠贵家刚刚吃完晚饭，一家人正坐在屋里闲聊消食。
阎解成和于莉也在。
忽然，门外传来了傻柱那特有的大嗓门：
“三大爷！三大妈！开门啊！我，傻柱！有点事找你们商量！”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和三大妈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
这傻柱刚闹完离婚，又气晕了易中海，大晚上的跑来前院干什么？
阎解成起身去开了门。
傻柱一脸堆笑地挤了进来，目光在屋里一扫，看到阎解成和于莉果然都在，眼睛顿时一亮，笑容更加“灿烂”甚至带着几分谄媚：
“哟！解成兄弟，于莉妹妹也在家呢！看来我来的真是巧！太好了！这事儿正好跟你们有关系！”
阎解成和于莉都被他说懵了，面面相觑。
阎解成更是眉头微皱，他跟傻柱可没什么交情，而且谁不知道傻柱跟他干爹陈默是死对头？
他能有什么好事找自己？
傻柱却浑然不觉，或者说根本不在乎，他转向阎埠贵，搓着手，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恬不知耻”的笑容，开口道：
“三大爷，我打算求您件大事！就是…就是求您，还有于莉妹妹，帮我介绍一下于莉的妹妹，于海棠！”
“啥？！！”
阎埠贵惊得眼镜都差点从鼻梁上滑下来，瞪大了眼睛，像是第一次认识傻柱一样，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三大妈也是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手里的抹布都掉了。
于莉先是一愣，随即脸上迅速涌起极度嫌弃甚至恶心的表情，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傻柱。
阎解成更是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
“卧槽！这傻柱是真敢想啊！疯了吧他？”
傻柱仿佛完全没有看到这一家人惊愕和拒绝的表情，兀自兴奋地继续说道：
“我这不是刚跟秦淮茹离…准备离了吗？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对象！我就想着，于海棠妹妹年纪正好，又漂亮又有文化…咱们这要是成了，那不就是亲上加亲吗？三大爷，于莉妹妹，你们可得帮帮我啊！”
屋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阎埠贵回过神来，脸色古怪，强忍着吐槽的欲望，心里暗道：
“好家伙！这傻柱的脸皮真是比城墙拐弯还厚！刚离婚的二婚老光棍，打秦淮茹婆媳的主意不算，现在居然敢惦记上我儿媳妇的妹妹？还是于海棠那种条件的？他怎么敢开这个口的？！”
于莉则是气得胸口起伏，要不是看在公婆的面子上，她真想直接抄起扫把把傻柱打出去！
她妹妹于海棠，眼光高着呢，能看上傻柱这个又老又浑还刚离婚的厨子？
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痴心妄想！
她绝不可能让妹妹往这个火坑里跳！
阎解成站在一旁，看着傻柱那副自我感觉良好的样子，又看看自己妻子那毫不掩饰的厌恶，再想到傻柱和自己干爹陈默势同水火的关系，心中立刻有了决断。
他忽然捂住肚子，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对着阎埠贵和三大妈说道：
“爸，妈，我…我肚子突然有点不舒服，可能晚上吃得不合适了，我出去上个茅房！”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阎解成急匆匆地拉开屋门，闪身就溜了出去。
一出了家门，阎解成脸上的“痛苦”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急迫和警惕。
他根本没有去茅房，而是脚步飞快，毫不犹豫地直接就朝着中院陈默家跑去！
这么大的事情，傻柱这浑人竟然敢把主意打到于海棠头上，还找到自己家里来了！
这必须立刻、马上报告给干爹陈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