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
周澧枫暗自有了想法，不过嘴上却说：“也许，真像你说的，文炫就在地下通道里头。”
施里站起身，问：“麻烦你跟着我们去一趟，也许，你能帮我们找到进口和出口。”
老人在那瞬间迟疑了。
施里看出她的动摇，给她敲了警钟。
“你也可以不去！但是，如果因为你的犹豫，错失了救文炫的机会，我想你是会愧疚的。”
老人打消了退缩的念头，也站起身说：“行，我带你们过去。”
…
点点滴滴的雨敲在窗沿上，门口的树枝因为微弱的风摇曳，枝头开的白色花朵有种摇摇欲坠的落空感。
沈芝兰看着眼前这对穿着考究的父母，心头的复杂交织往复。
从刚才他们的回答中，确实不难看出，他们对子女的教养方式极度开放，也能从里面窥探到数不清的爱。
“没想到我们今天会面对这样的结局。”
张淑景的母亲擦着眼泪，眼里悔恨不已。
任何一个母亲，哪怕平时多么雷厉风行，在遇到自己子女的事情时，都会手足无措掉眼泪，这是爱之深的体现。
“我们以为只要她们开开心心的，做什么都无所谓。我们会打拼，给她们自由的生活，让她们来到这世上享福。哪想到，我们的放纵会让她们走上犯罪的道路。”
经沈芝兰和余珉简单的介绍，两人知道自己的女儿一个在医院，一个在公安局。如果不是他们俩来说，两人还不知道自己的一双女儿已闯祸。
余珉记着笔录，嘴上也说着:“知道你们当父母的不容易，但现在涉事甚大，我们现在需要了解一下张淑婉和张淑婉的一些事，以便我们核实情况。”
张淑景的父亲轻轻拍着妻子的背，面容还算沉静。
他戴着眼镜，看上去很是儒雅。
“她们不会杀人的。”他语气肯定，现在也没有刚听到消息时那般震惊:“我大女儿虽然性格泼辣，有些时候容易冲动，别人多是用拽这样的词形容她，但她是一个有分寸的孩子。
我小女儿也一样，她温柔懂事，知道什么事情能干，什么事情不能干。”
余珉说:“可是人是会变的。谁能确定，小时候很好的人，长大了就不会变坏呢？”
张父笑了笑，脸上已经充满了笃定:“我女儿是什么样子，我很清楚。
我们非常注重她们的品德教育。从开始备孕，我们就非常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尽量不去接触不良污染物，过着健康的生活，也节制自己的行为和说话方式。
怀着她们时，时常进行胎教，告诉她们什么是善良，什么是克制，要保持高尚的情操，做事情要考虑后果。
在后来的成长中， 我们也尽量让她们交善良的朋友，给她们构建干净的圈子，自由快乐地生活着。
我是教生物的，想必你们也知道一个词，叫基因。”
他观察着沈芝兰和余珉，见他们神情平静，明白了他的意思，才继续说道:
“基因（遗传因子）是产生一条多肽链或功能 RNA 所需的全部核苷酸序列，是遗传变异的主要物质。”
“基因能储存遗传信息，传递遗传信息，表达遗传信息。在一定情况下，基因具有可变性。”
“现代遗传学认为，基因是 dNA 分子上具有遗传效应的特定核苷酸序列的总称，是具有遗传效应的 dNA 分子片段，并且基因位于染色体上，在染色体上呈线性排列。”
“一个基因要有正常的生理机能，它的几个正常组成部分一定要位于相继邻接的位置上，也就是说核苷酸要排成一定的次序，才能决定一种蛋白质的分子结构。”
“如果几个正常组成部分分处于两个染色体上，理论上就是核苷酸的种类和排列改变了，这样就可能失去正常的生理机能。
所以，基因不仅是一个遗传物质在上下代之间传递的基本单位，也是一个功能上的独立单位。”
“神经生理因素， 如大脑结构、神经递质异常以及小脑功能失调、脑电图异常等神经生理因素可能导致犯罪。”
“遗传因素在犯罪心理的形成中可能扮演重要角色，如一些遗传标记与犯罪行为存在相关性。例如，对双胞胎的研究显示，反社会行为存在一定的遗传可能性。
许多暴力犯身上存在 mAoA 基因（单胺氧化酶 A）缺陷，该基因参与多种神经递质的代谢，mAoA 基因缺陷有较高可能性导致情绪冲动性或反应性暴力行为。
除 mAoA 基因外，还有 5htt（5 - 羟色胺转运体）基因、dRd2（多巴胺 d2 受体）基因等也可能与犯罪行为相关。”
“还有一些比较极端的，我了解过的天生犯罪人论……”
他像是诉说一些平常的小事，不觉内容晦涩，输出自己的观点，“这些理论都说明基因的无法掌控，但那又怎么样呢？我难道要因为这些理论而去怀疑自己的女儿吗？”
张父扶了扶眼镜，和对面的两人迎面交汇眼神，里面有被社会打磨过的浑浊。
“从她们出生起，到现在27岁，我从未教过她们犯罪，难道我的女儿会是天赋异禀的犯罪人吗？我们是书香世家，教的知识是礼义廉耻，崇尚的精神是乐于助人。
即便她们今天走进了你们那里，也只会是出于帮助朋友的好意，也只是自己内心深处的救苦救难情怀发酵。她们绝对不会犯罪！”
他表情流出的情绪有片刻曾让对面的两人皆动心弦。
在这片交织的情绪中，沈芝兰开口道:“我们现在主要想了解张淑景和张淑婉的社交关系，可以吗？”
“我也认为我女儿一定在帮助别人，她们不会做傻事的。”
张母也收敛起自己的哭意，拿着张父递来的纸巾擦着眼泪道:“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
两人没说话，她放好纸巾，神情恢复正常，客气说:“两位警官想问什么，我们知无不言。”
在沈芝兰的示意下，余珉拿出周旋的照片，放在两人面前:“你们认识这个人吗？”
两人同时往上面一瞧，还是张母先笑着讲:“见过，是不是叫周旋？来过我家吃饭，是淑婉和淑景的朋友。”
张父在看到那张照片时，眼底滑过一抹惊异。
“淑婉和淑景的朋友？”沈芝兰抓住重点:“也就是说，周旋和张淑婉和张淑景都认识。”
张父落在张母身后的手一紧。
坐着的几人都没有察觉到。
“是啊。”张母脸上充满了笑容，温柔地解释:“淑婉这孩子，性格冲动直接，风风火火的，一直有很多朋友，多认识一个我觉得很正常。
淑景就文静多了，也没什么朋友，她能交到这样一个漂亮、性格又好而且非常优秀的朋友，我也很讶异。
听说周旋这孩子还在着名的坤方制药公司上班呢，那里的台阶特别高，都是要求研究生以上的学历。”
“是啊！”沈芝兰目光落在低头喝茶的张父身上，不经意问:“她们是怎么认识的呢？您知道吗？”
张母兴兴说道:“说是周旋那孩子喜欢去听戏，后面不知不觉就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