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宰场附近的空气依旧弥漫着淡淡的血腥与焦臭。
林陌寻了个废弃仓库最不起眼的角落，蜷缩着歇息。
他尝试调动体内那丝新生的雷电之力，却发现它像个桀骜不驯的野马，时而响应，时而又沉寂下去，难以随心掌控。
方才对付变异鬣狗的那一击，更多是情急之下的本能爆发，以及吞天神殿冥冥中的一丝牵引。
“嗤……”一缕细小的电弧在指尖跳跃了一下，旋即湮灭。
林陌苦笑，就这点微末道行，若是张昊真的去而复返，或者带来更强的帮手，自己恐怕还是凶多吉少。
他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张昊那怨毒贪婪的眼神，以及苏九离先前那句“针对你的恶意正在凝聚，比之前那个d级火焰犬的小子，威胁要大得多”的警告，一股强烈的紧迫感攫住了他。
他迫切地渴望变强，不仅仅是为了活下去，更是为了掌握自己的命运，将那些曾经欺辱他、威胁他的人，狠狠踩在脚下！
“哼，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想驾驭雷霆？简直是痴人说梦。”苏九离的声音适时在他脑海中响起，一如既往地带着嘲讽，但细听之下，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急切。
林陌已经习惯了她的毒舌，有气无力地回应：“女神前辈，您就不能给点建设性的意见？光打击我，对我快速提升实力以应对眼前的危机，可没什么好处。”
“建设性的意见？”苏九离冷哼一声，“你空守着吞天神殿这座宝山，却连门都没摸到。
想要快速提升，除了继续掠夺更高级的神性碎片，你还需要一样东西——开你的‘灵智’。
开了灵智，你运用那丝雷电便能如臂使指，吞天神殿的奥秘也能多领悟一二，否则，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灵智？”林陌一愣，这词听着就玄乎，但苏九离后面那句“运用雷电如臂使指”却让他心中一动。
“简单来说，就是提升你的悟性，让你这颗榆木脑袋能稍微开点窍，更好地理解和运用力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拿着金饭碗要饭！”苏九离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本宫沉睡之前，曾与一位执掌智慧权柄的古神有过几分……嗯，几句话的交情。
她的一缕神念化为祝福，散落在此界。
若能寻到，哪怕一丝，也足以让你这等凡俗脱胎换骨，对力量的理解一日千里，应付眼下的局面或许能多几分把握。”
林陌眼睛骤然雪亮，还有这种好事？提升悟性，更好地掌控雷电和吞天神殿！这正是他目前最欠缺的！
“那……那祝福在哪？”他急切地问，声音都有些颤抖。
“本宫隐约感觉到，在这座城市的‘觉醒者学院’初级部，那座早已废弃的老图书馆深处，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祝福气息。”苏九离的声音中，似乎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追忆，但很快便恢复了冰冷，“虽然微弱，但对你这等凡俗蝼蚁而言，已是天大的机缘。
能不能抓住，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觉醒者学院？废弃图书馆？”林陌心中盘算起来。
觉醒者学院是这座城市培养觉醒者的核心机构，守备森严，强者如云。
但废弃的老图书馆，或许有机会。
苏九离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一幅模糊的精神地图在他脑海中勾勒出来，只能大致标明废弃图书馆的方位，以及一个被重点标记的区域——那丝“祝福气息”可能存在的地方。
“别高兴得太早。”苏九离警告道，“废弃之地，往往是异变的温床，也容易滋生些见不得光的东西。那里盘踞着什么，本宫也无法完全探知。
除了未知的危险，也可能有其他像你一样，嗅到腥味的寻宝者，甚至……某些学院高层布下的陷阱。
你自己掂量掂量，是守着你那点可怜的雷电之力坐以待毙，等着张昊和他那个什么表哥找上门来把你剁成肉酱，还是去冒这个险，搏一线生机。”
林陌沉默了片刻，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苏九离说得没错，张昊的威胁如芒在背，随时可能卷土重来。
单靠目前这点力量，根本不足以应对。
他甚至能感觉到，那股恶意如同跗骨之蛆，正在暗中窥伺，随时可能发动致命一击。
“智慧女神的祝福……”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抹决然。
他深知自己最大的短板，并非天赋不够，而是缺乏系统的指导和对力量本质的理解。
如果能提升悟性，他变强的速度无疑会大大加快。
“我去！”林陌猛地抬头，语气坚定。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点险都不敢冒，还谈什么改变命运，报仇雪恨？！
苏九离似乎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带着一丝玩味：“算你还有点骨气。
路上小心些，别还没找到东西，就成了某些异兽的点心，或者被巡逻队当成入侵者给毙了，那本宫可就亏大了。”
林陌开始仔细回忆。
觉醒者学院的废弃图书馆，他有些印象。
以前在贫民区捡垃圾时，曾听一些老拾荒者提起过，学院的某些废弃区域管理松懈，甚至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通道。
他忽然想起，似乎有一条废弃的旧下水道，连接着贫民区边缘和学院生活区的某个荒废角落，离那座老图书馆应该不远。
直接从正门闯入学院，无异于自投罗网。
但如果能从下水道潜入……
主意已定，林陌不再犹豫。他简单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又从藏匿的角落翻出几块干硬的能量棒，补充了些体力。
虽然依旧虚弱，但求生的意志和对力量的渴望，以及那份迫在眉睫的危机感，支撑着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夜色如墨，繁星点点。
林陌借着夜幕的掩护，避开主干道，如同一道幽灵般穿梭在贫民区错综复杂的小巷中。
他时刻警惕着四周，生怕撞上张昊的眼线。
凭借着模糊的记忆和苏九离偶尔“方向没错，蠢货，快点，再磨蹭天都要亮了”的催促，他花费了近一个小时，终于在在一片倒塌的废弃建筑之后，找到了那个传说中的下水道入口。
入口被半人高的杂草掩盖着，只有一个锈迹斑斑的铁栅栏门。
林陌深吸一口气，调动起全身力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伴随着“嘎吱”的刺耳声响，才将那几乎与地面锈死在一起的栅栏拉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噗——”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腐烂、发酵、以及各种未知物质的恶臭扑面而来，熏得林陌眼前一黑，差点当场去世。
“女……女神前辈，您确定是这里？这味儿也太上头了！”林陌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在脑海中问道，感觉自己的嗅觉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哼，本宫的神念岂会出错？倒是你，这点污秽就受不了了？想当年本宫纵横宇宙海，什么龙潭凤穴没闯过……”苏九离似乎想起了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冷冷道：“少废话，不想被张昊那小子和他表哥瓮中捉鳖，就赶紧进去。记住，收敛气息，里面或许有不想被惊扰的东西。”
林陌苦着脸，心想这女神前辈果然不食人间烟火，对这等凡俗的恶臭毫无感觉。
他一咬牙，深吸一口相对“清新”的空气，猫着腰钻进了下水道。
下水道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脚下黏滑泥泞，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浓郁气味，几乎凝成实质。
林陌只能依靠苏九离的指引，摸索着前进。
偶尔会有肥硕的老鼠“吱吱”叫着从他脚边窜过，冰凉滑腻的触感让他头皮发麻，更不知有多少不知名的虫子在黑暗中蠕动。
“我说女神前辈，您当年到底是什么级别的存在啊？连这种犄角旮旯里的微弱气息都能感应到？”林陌没话找话，试图分散对周围恶劣环境的注意力，也想多套点苏九离的信息。
“本宫的境界，岂是尔等蝼蚁所能揣测？”苏九离的声音带着一丝惯有的傲然，却又破天荒地多了一句：“闭上你的臭嘴，专心赶路。
前方三十丈，左拐，有个向上的通风口，可以暂时摆脱这鬼地方。
动作快点，本宫感觉到那图书馆附近，有些不寻常的能量波动，似乎不止你一个‘客人’。”
“不止一个客人？”林陌心中一凛，脚下不由加快了几分。
他依言而行，果然在前方不远处发现了一个向上的通风口。
他手脚并用爬了上去，推开满是蛛网和锈迹的铁格栅，终于呼吸到了外界不算新鲜但至少没有那么恶臭的空气。
他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荒草丛生的区域，四周寂静无声。
不远处，一座古老而破败的建筑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如同一头蛰伏的沉默巨兽，散发着阴森而诡异的气息——正是觉醒者学院的废弃老图书馆。
大部分窗户都已破碎，露出黑洞洞的窗口，仿佛巨兽空洞的眼眶。
墙壁上爬满了枯萎的常春藤，如同一道道狰狞的疤痕。
夜风吹过，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亡魂的呜咽，夹杂着偶尔几声夜鸟的怪叫，让人毛骨悚然。
丝丝缕缕的阴冷气息从图书馆内渗透出来，让林陌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林陌咽了口唾沫，握紧了拳头。
这地方，果然不是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