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斯塔克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视线在聚焦了数秒后，才终于看清了床边那个熟悉的独眼龙轮廓。
尼克.弗瑞。
“说真的，醒过来的第一眼看见的是你还真是让人扫兴。”
重伤初愈的托尼·斯塔克声音虚弱，但依旧不忘调侃。
接着，他艰难地动了动身体，感受着胸口传来的阵阵钝痛。
“唔……我的心脏好像没事了？”托尼若有所思，然后又看向尼克.弗瑞，“所以，在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我是怎么被救出来的？是托尔出现了吗？”
“没有。”
弗瑞神色疲惫，他拿起遥控器随手按下了播放键。
病房墙壁上的巨大投影屏幕瞬间亮起，开始播放那晚战斗的后续录像。
当看到那道银灰色的灵点战甲从天而降时，托尼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酷，这是哪里来的小家伙？他准备向斯塔克集团补交专利费了吗？”
托尼说着，饶有兴趣的看着迈尔斯的后续表现。
然后他脸上的轻松逐渐开始转为凝重。
当他接连看到那道身影接连展现出恐怖的心灵能力、闻所未闻的灵能法术，并最终独自突破了黑皇与黑后的封锁，将濒死的自己救下时，他的眉头终于紧紧地皱了起来。
“坦白说，我应该对他表示感谢。”托尼看着屏幕上那道沐浴在凤凰余晖下的身影，沉声说道，“但现在的问题是，他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托尼。”弗瑞的语气变得异常凝重，“你认识他的。”
“我认识？”托尼一脸不解，“那是欧洲某个国家的超模小姐吗？我为什么要认识这么一个奇怪的怪胎？”
“因为这个。”
弗瑞再次按下遥控器，画面切换，变成了迈尔斯摘下面甲，露出真容的瞬间。
“哦，谢特。”
托尼暗骂了一声，表情变得无比精彩。
“好吧，我确实认识他，汉默集团的那个小混蛋。”
“根据专业人员的心理侧写，年轻的‘泽罗先生’有明显的孤立与避世倾向。”弗瑞缓缓说道，“他早在一年前就入职了汉默集团，但之后在整整一年的时间里，都没有表露出任何身为超人类的迹象。很明显，他在刻意隐藏自己。”
“还有，他对网络数据层面有着极高的掌控力，他的智能助手‘奥若拉’是我们迄今为止见过的最高等级的人工智能，甚至能够表现出一定程度的‘人格化’倾向。”
“他利用这种能力为自己伪造了完美的身份履历……甚至不能简单地称之为‘伪造’，他的手段很高明，从任何数据角度看不出任何异常。”
“至于之前在试验场与你见面时的调侃，那应该是他对外界的一种伪装。他在扮演一个年轻、偏执，且嘴巴很毒的‘天才’人设，而实际上……”弗瑞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好吧，实际上那或许也不算‘扮演’，而是他的真实恶趣味。”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介意昨天的事情，与他好好相处？”
托尼冷笑了一声，“该死的，我不管这个混小子真实的心思怎么样，他敢用我在阿富汗的经历来调侃我，那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而且他还盗用了我的技术和设计！能攻破斯塔克集团的网络防御确实算有点本事，但那也只是因为我最近没顾得上升级贾维斯的思维模式而已！等着吧，弗瑞……我会让他知道在技术领域谁才是前辈的！”
“我没有那个意思。”弗瑞的神色没有丝毫波澜，“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们现在有一个更棘手的情况，需要你的帮助。”
“怎么了？”托尼皱眉。
“他在向我索要囚犯。”弗瑞言简意赅。
“他要求我立刻停止对‘北极星’洛娜·丹恩的深度麻醉，并提出要求，要与其他那些被捕的变种人囚犯见面。”
“这不像是他的个人行为，更像是……那些变种人在通过他，向我们神盾局提出诉求。”
“……”托尼的神色微变，“所以，你同意了吗？”
“我没有立即同意，只是说需要时间。”弗瑞回答，“他也没有继续坚持，看得出来他本人对此事的态度并不算强硬。但是，托尼，这是一个很糟糕的信号。”
“那些变种人，在试图通过他与我们谈判！”
“这有什么不对吗？”托尼问道，“我记得你和他们本来就是合作关系，x因子不就是你成立的吗？”
“那不一样。”弗瑞摇了摇头，“汉克·麦考伊那几个变种人，他们的力量并不算顶尖，原本控制起来也不算难。但如果再加上这位‘灵点’先生，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接着，弗瑞看着托尼，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你觉得，其他复仇者们能打赢他吗，托尼？”
“……很麻烦。”
托尼沉默了一声，才缓缓开口，“很明显，他和我是同一类人，都是技术研究者。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战甲与超能力只是工具，智慧与技术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就是这样。”弗瑞接着说道，“如果他真的和那些变种人走到一起，情况还会变得更麻烦。世界安全理事会不会希望他们的头顶上再多出一个阿斯加德的，当然，我也不希望。”
“……所以，你要我做什么？”托尼问道。
“我们需要制定反制‘灵点’的方案。”弗瑞认真地说道，“我们需要一套针对他的保险措施，而这件事放眼全世界，只有你能做到。”
“哼。”托尼冷笑了一声，“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过你，弗瑞，你还是那么阴险。”
“这只是必要的措施。”弗瑞淡淡地说道，“当然，除此之外，我们也会尽力拉拢他。他虽然没有表现出足够的正义倾向，但目前同样也没有破坏秩序的行为。”
“以他所表现出来的力量，他毫无疑问是值得我们争取的目标，所以我准备邀请他加入复仇者，你觉得呢，托尼？”
“那是你的事情，我现在不想看到他。”托尼没好气地说道，“好了，弗瑞，这方面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走了，我要休息。”
……
精神世界中。
洛娜·丹恩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喧闹的游乐园大门之外。
身边，一对对父母正拉着自己的孩子，从她的身边经过，空气中弥漫着的甜味和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哈哈……妈妈，快点……”
一个七八岁的金发小女孩蹦蹦跳跳地从她面前跑过，朝着身后招手。
紧接着，另一个“洛娜.丹恩”笑着跟了上去，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高大男人，正与她紧紧牵着手。
母亲，父亲，孩子……一家三人很快便混入了人流，消失在了远处的灯光里。
洛娜静静地看着，眼神毫无波澜。
这是她从未拥有，却也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
“你好，丹恩小姐。”
一道平静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洛娜回头，看到迈尔斯不知何时已经安静地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滚出去。”洛娜看着他，低声吼道，“在我把你撕成碎片之前。”
“很遗憾，那不可能。”
迈尔斯疑惑的看了看四周，接着随手打了一个响指，眼前的游乐园大门瞬间如褪色的画卷般消散。
下一刻，两人出现在了一处空无一人的海边餐厅中，海风轻拂，带来潮湿的气息。
“我们谈谈吧，丹恩小姐。”
迈尔斯坐在桌子的一侧，缓缓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迈尔斯，我那个世界的x教授查尔斯·泽维尔的基因后代。”
“这样吗？怪不得你有着这样的能力。”洛娜点了点头，认出了他就是之前那个神秘的“灵点”。
她拉开椅子，坐在了迈尔斯的对面，冷冷地问道：“所以，你来找我做什么？”
“嗯……首先，我可以先问你一个问题吗？”迈尔斯想了想，出声道，“我出现之后，你有发现自己的能力有什么变化？”
“能力变化？”洛娜疑惑，“你是指什么。”
“看来是没有了。”迈尔斯若有所思，随后直截了当的说道，“既然如此，那还是让我们说回正事吧。”
“首先，我要说的是，我可以救你。”
迈尔斯直截了当地说，“现实世界中，你的身体正在被神盾局深度麻醉，在他们找到真正能够控制你的办法之前，你可能都都没有再次醒过来的机会。”
“意料之中。”洛娜的语气依旧平静，“那么，你能救我，代价是什么？向人类投降，为他们卖命吗？”
“冷静点，丹恩小姐。”迈尔斯说道，“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坦白说，我对人类也没有太多的好感，我来见你，也并不代表人类的立场。”
“是吗？”
洛娜的态度依旧冷淡，很明显，她并不相信。
“唉……”
见此，迈尔斯无奈地叹了口气，指尖在额角轻轻一点。
下一刻，洛娜的神色微微一动。
一股温和的心灵之力包裹了她的意识，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片段，开始在她的脑海中浮现——那是迈尔斯曾经在另一个世界，被人类追捕、折磨、求生与战斗的经历。
“原来……是这样。”
当影像结束，洛娜低声自语了一句。
她再次看向迈尔斯的目光也终于缓和了不少。
这同样是一个深受人类压迫的变种人，只是与她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然后呢？你现在准备怎么做？”洛娜接着问道。
“我一开始是想向弗瑞请求，将你们全部都交给我，由我来看管你们……”迈尔斯说着，又叹了口气，“但这样不行，弗瑞不会答应的，而且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没那么多精力看管你们。而且，在这方面，我也需要先了解一下你们的想法。”
“所以我现在决定以这样的方式，先跟你们谈谈。”
“为什么你需要让神盾局同意？”洛娜反问道，“以你的能力，你想做什么事情，他们根本拦不住你。”
“没错，他们拦不住，然后我们就会成为罪犯，彻底站在人类世界的对立面。”迈尔斯说道，“神盾局不难对付，但真正难的是对抗‘人类秩序’本身。”
他顿了顿，继续解释道：“你不融入秩序，就会被秩序所孤立。最终的结果，就是将这个世界，也变成我们曾经所在的世界一样……变种人名誉扫地，我们所有人被世界抛弃，只能在废墟之上抱团取暖。”
“所以……为什么不推倒一切，重新来过呢？”洛娜淡淡地问道，“人类只是比我们早一段时间占领了这颗星球而已，你拥有不弱于查尔斯的潜力，也比肖更适合成为领袖。为什么不将这个世界，重塑成属于我们的样子呢？”
她的眼神里燃起一簇火焰，那是野心，也是期望。
“这个世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迈尔斯回答，“在更大的危机面前，我们与人类，都需要彼此的力量。”
“危机？你指什么？”洛娜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
“这个……”迈尔斯想了想，“你知道影王吗？”
“不知道。”
“好吧。”迈尔斯点了点头，“那么换一个，如果我说，在不远的将来，会有一个长得像紫薯一样的大块头来地球收集六颗宝石，准备灭绝全宇宙一半的生命，你会相信吗？”
“……”洛娜沉默几秒钟，片刻之后缓缓开口，“你觉得我像是傻瓜吗？”
“我觉得也不像。”
迈尔斯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总之……丹恩小姐，我会尽力向弗瑞争取，让他给你们一个相对正常的待遇。”迈尔斯无奈说道，“当然，也请你不要在苏醒之后直接就开始发作，那样我会很头疼的。还有，记得忘掉黑皇给你们灌输的那些想法，那真的很危险。”
“很危险吗？”洛娜又问道，“迈尔斯，你既然觉得黑皇的想法危险，那你自己又是怎么想的？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吗？”
“你指什么？”迈尔斯问道。
“关于我们，还有这个世界的其他变种人。”洛娜认真的看着他，“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才能在这个世界上找到属于我们自己的位置？”
“……抱歉，我还不知道。”迈尔斯摇了摇头，诚实地回答，“我现在能做的，只是希望你们能尽可能地……过得好一些。”
“好吧。”洛娜有些失望的叹息了一声，“我明白了。”
“谢谢你，迈尔斯。”
……
“所以，你准备说服弗瑞释放我们？”
“黑主教”哈利·勒兰的精神世界中，这位身宽体胖的变种人同样面对着迈尔斯，再三确认道。
“不算是释放。”迈尔斯解释，“毕竟你们确实做过坏事，面临惩罚是肯定的。我只是在尽可能地帮你们争取更公正的待遇。”
“公正？哈哈……”
哈利·勒兰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随即说道，“好了，这就足够了，非常感谢，小迈尔斯。”
“你是有什么想法了吗，勒兰先生？”迈尔斯问道。
“人类所谓的公正一直都只是一个笑话。”哈利·勒兰嗤之以鼻地说道，“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自己被无罪释放。”
“所以，等我大摇大摆地走出法院大门时，你还会和神盾局一起来抓我吗，小家伙？”
“呃……”迈尔斯陷入了沉默。
“啧。”
看到迈尔斯脸上的为难，哈利·勒兰不屑地撇了撇嘴，感觉自己好像有点说多了。
算了，这小子还是太年轻了。
……
菲比·弗罗斯特的精神世界。
迈尔斯始一出现，便察觉到了这里的异常。
这里一片漆黑，空空荡荡，仿佛一座被遗弃的废墟。
迈尔斯皱起眉，精神力如涟漪般扩散，但许久都找不到菲比·弗罗斯特的主体意识。
“又见面了，小迈尔斯。”
一道扭曲而邪恶的声音，在空旷的黑暗中响起。
迈尔斯神色一凛，猛地抬头。
整片漆黑的天空活了过来！
无边的黑暗汇聚、蠕动，最终化作了一张狰狞而庞大的黑暗笑脸，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影王？！”
迈尔斯凝重出声，“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菲比在哪？”
“弗罗斯特小姐不想见你。”影王的声音充满了戏谑的快感，“她恨死你了，因为你杀了她最心爱的肖。”
“至于她本人……呵呵，她的意识现在在一个你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我们已经成为了朋友……”
下一刻，天倾地覆！
影王庞大的意识体化作漫天的黑暗洪流，带着吞噬一切的恶意，朝着迈尔斯猛扑而来！
……
“唔！！”
空天母舰的角落里里。
迈尔斯发出一声闷哼，猛地睁开了眼睛。
就在刚才，他在菲比的精神世界中，与影王那残留的精神分身再度展开了一场惨烈的战斗。
最终，他总算是成功地将那股精神能量彻底磨灭。
但是当他的意识回归现实，再度感知远在禁闭室中的菲比·弗罗斯特时，却发现这位金发的女孩的身体已经瘫软在禁闭室的椅子上，双目紧闭，呼吸平稳，同一具没有了灵魂的空壳。
她的意识已经被影王带走了。
……
同一时刻，旧金山。
汉克.皮姆博士刚刚从公司回到家，便发现家里多出了一个人。
“你好，汉克.皮姆博士。”男人悠然的坐在皮姆博士客厅的沙发上，微笑着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阿玛尔·法鲁克’（影王），一个投资人。”
“滚出去。”
皮姆博士直接拿起枪对准了男人的脑袋。
他根本懒得理会男人是谁，他只想一枪打死这个不速之客。
“别这样，皮姆博士，我没有恶意，我是来合作的。”男人举起手，接着说道，“我知道你这些年以来一直在想办法从量子领域找回你的妻子珍妮特，对吗？”
“什么？”皮姆博士神色一愣，不由自主的放下了枪，“你怎么知道？！”
“我可以帮你。”自称法鲁克的男人接着说道，“放心，你不会后悔的。”
“我曾经与很多人合作过，他们每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法鲁克缓缓的说着，瞳孔之中隐约闪过一缕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