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回来的渔获把湄洲岛的晒场堆得像小山，祈愿台前的香炉从早到晚都飘着烟。林默站在台子上，手指轻轻碰了碰冰凉的珊瑚石基座，能清楚感觉到里面有股暖暖的能量在动——那是渔民们的感激、阿拉伯商人的敬畏，甚至连南海鳄鱼族偶尔发来的服软意思都在里头，凑成了信仰之力，在系统面板上一点点往上爬。
“就差最后一丢丢了。”她望着刚从印度洋边上探查回来的渔船，水手们正围着小孩讲“林姑娘一挥手就把鲨鱼群赶跑”的故事，唾沫星子飞得到处都是的时候，信仰之力的数字突然跳了一下。系统提示音冷不丁响起来：【信仰之力累计达10万点，满足“地级”升级条件，是否立刻升级？】
林默深吸一口气，带着咸味的海风往肺里钻：“升级。”
话音刚落，掌心的海螺玉佩突然烫得像块烙铁。她低头一看，玉佩上的纹路正一点点亮起，顺着手腕往胳膊上爬，像条发光的小蛇。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粘稠，渔民们的说话声、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都像被捂住了耳朵，嗡嗡作响。
“这是咋了？”晒场上有人抬头看天，原本好好的晴天突然暗了下来，云层像被人搅了的墨汁，在天上慢慢转着圈。祈愿台周围的珊瑚石开始发烫，缝隙里渗出细碎的光点，像撒了一地的星星。
林默感觉身体里像多了个小旋涡，之前攒的那些信仰之力顺着血管往四肢百骸跑，酥酥麻麻的，又带着点涨疼。系统面板在眼前炸开一片白光，原本灰扑扑的“地级”图标亮得晃眼，下面跳出一行行新字：【水域掌控范围扩展至南海全域，解锁技能“洋流指引”，可临时改变半径十里内的洋流方向。】
“嚯，这本事可以啊。”她心里刚念叨完，就听见有人喊“快看海里”。转头往海边瞅，原本乱糟糟拍着礁石的浪突然变了性子，像被人用梳子梳过似的，规规矩矩地顺着海岸线流，连最调皮的浪花都怪怪的，在沙滩上画出整整齐齐的弧线。
“是林姑娘！”不知谁喊了一嗓子，晒场上的人全往祈愿台这边跑，原本围着讲故事的小孩们更是直接冲过来，扒着台子边缘仰着头看，眼睛亮得像夜里的渔火。“林姑娘又变厉害啦！”
林默刚想说话，突然感觉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无数根线突然接了进来。她能“听”见南海深处老海龟在说“水变清了”，能“闻”到马六甲海峡那边阿拉伯商船香料库里的安息香味道，甚至能“摸”到渔民们刚撒下去的渔网正被洋流推着往鱼群多的地方走。
“这就是升级后的好处？”她试着在心里默念“让那片网往东边挪挪”，下一秒就“看”到渔网真的像被无形的手牵着，慢悠悠地拐了个弯。旁边的阿福爹正举着烟杆发呆，突然大喊：“哎？网咋自己动了！”
混乱中，系统提示音又响了：【检测到周边存在多元信仰体系，触发“信仰阈值”机制。当前可融合信仰：渔民海神信仰（强度70%）、阿拉伯安舍神信仰（强度25%）、南海妖族图腾信仰（强度5%）。是否开启融合？】
林默愣了一下，这词听着挺玄乎。她想起哈桑跟她说过，波斯商人每次出海前都要对着太阳祈祷，而南海的鳄鱼族会把猎物的骨头堆成小山祭拜。这些不一样的信仰，真能凑到一块儿？
“融合了会咋样？”她试着问系统，面板上跳出几行字：【信仰融合后，可获得跨体系信仰加成，解锁“万灵祷言”技能，降低跨文明沟通阻力。】
正琢磨着呢，码头那边突然吵吵嚷嚷起来。李伯拄着拐杖跑过来，老远就喊：“林姑娘，哈桑船长带了个穿白袍的过来，说是他们那边的祭司，非要见你！”
林默往码头走，老远就看见哈桑站在栈桥上，旁边跟着个裹着白色长袍的老头，脑袋上裹着头巾，手里拄着根雕满花纹的木杖。那老头看见她，眼睛突然就直了，举着木杖叽里呱啦说了一串。
哈桑赶紧翻译：“他说你身上有安舍神的气息，还混着海神的力量，问你是不是神使。”
林默心里咯噔一下，这祭司鼻子够灵的。她刚想说话，那老头突然跪了下去，把木杖往地上一顿，周围的阿拉伯商人也跟着齐刷刷跪下，嘴里念念有词。晒场上的渔民们看懵了，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不知道这老外咋突然就跪下了。
“他说安舍神在梦里跟他说，东边有位能平息海浪的使者，让他们跟着你走。”哈桑挠了挠头，“这老头在波斯湾那边可受尊敬了，没想到见了你直接就跪了。”
林默正想扶他起来，突然感觉掌心的玉佩又热了。系统面板上，阿拉伯信仰的强度从25%猛地跳到了30%，旁边还跳出个提示：【安舍神祭司认可，信仰融合进度10%。】
“原来这就是融合啊。”她心里有点数了，伸手把老祭司扶起来，用刚学没多久的阿拉伯语说：“大海是大家的，我们都要好好待它。”
老祭司眼睛一亮，又说了一串话。哈桑翻译：“他说你说得对，安舍神和你们的海神，肯定在天上喝同一壶茶呢。”
周围的人都笑了，渔民们觉得这老外还挺有意思，阿拉伯商人们也跟着笑，原本有点紧绷的气氛一下子松快了。林默看着晒场上混在一块儿聊天的渔民和商人，突然明白“信仰阈值”不是要让大家信一样的东西，而是让不一样的信仰能凑到一块儿说话。
正想着，海里突然“哗啦”一声，冒出个巨大的脑袋，是南海的老海龟，背上还驮着个鳄鱼精。“林丫头，”老海龟的声音轰隆隆的，“我们族长说了，以后你们的船过南海，我们罩着！”
鳄鱼精难得没龇牙，瓮声瓮气地说：“族长还说，你要是去印度洋，带上我们几个，那边的老章鱼跟我们不对付，正好找机会练练。”
林默乐了，刚想答应，系统面板又跳了：【南海妖族信仰强度提升至10%，信仰融合进度20%。解锁“唤灵”基础权限，可召唤友好妖族协助。】
这下热闹了，晒场上的渔民们围着海龟和鳄鱼精看新鲜，小孩们还敢偷偷摸海龟的背甲。老祭司举着木杖对着海龟比划，嘴里说着祝福的话，哈桑在旁边当翻译，说这是安舍神的信徒对海洋生灵的敬意。
夕阳西下的时候，祈愿台的珊瑚石不再发烫，那些光点慢慢缩回石头里，只在表面留下一层淡淡的金光。林默站在台子上往下看，渔民们在整理渔获，阿拉伯商人在清点香料，老海龟带着鳄鱼精在近海慢慢游，老祭司正跟李伯比划着造船的法子，烟杆和木杖碰在一块儿，发出“笃笃”的声响。
“信仰这东西，原来不是谁压倒谁。”她摸了摸发烫的玉佩，系统面板上的融合进度还在慢慢涨，“是大家凑在一块儿，把路走宽点。”
远处的新船在暮色里显出个模糊的轮廓，三根桅杆像手指似的指着天。林默知道，等明天太阳出来，这艘船就要带着这些融合到一块儿的信仰，往更宽的海里去了。至于前路有多少风浪，有多少不一样的信仰在等着，她一点都不怕。
毕竟啊，大海再大，不就是一片水连着另一片水么？人再多，不就是一颗心挨着另一颗心么？
她低头看了看系统面板上“地级”的图标，突然觉得，这升级升的不是本事，是让她明白，这世上的信仰，从来都不是隔着海的墙，而是连着船的帆。
夜色慢慢漫上来，赛场上的灯火一盏盏亮起来，像撒在海边的星星。新船的船帆在风里轻轻晃着，仿佛已经等不及要带着这些光，往更远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