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木的拳头攥得发颤，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就差一点。
拼尽全力的跳跃，近在咫尺的胜利，都被仙道那个混蛋轻描淡写地抹平。
汗水和别的什么滑进嘴角。
“篮球，是打到最后一秒的运动...”夏末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
“白痴。”流川的声音冷不丁从背后传来，“发什么呆。”
樱木猛地转头。
樱木猛地回头，撞上那双漆黑的眼睛。
漆黑的眼睛盯着他。流川的胸口还在起伏，眼神却静得可怕。
赤木板着脸，宫城目光阴沉，三井喘着粗气却挺直腰杆——
每个人眼里都烧着火：还没完。
“加...加时赛...”樱木嗓子哑得发疼。
他突然用头砸向地板。
“咚！”
所有人都看过来。
“再来啊！”樱木咧开嘴笑了，眼底烧着骇人的光，“本天才奉陪到底！”
场边，夏末的指尖轻轻划过战术板。
摔得再狠些，痛得再深刻些，
然后——
樱木大步走向队友。
“这才是...”夏末嘴角微扬，“我的天才弟弟。”
——加时赛——
仙道持球推进，陵南全员散开。
“最后一球。”仙道的声音温和，带着锋芒。
流川压低重心，眼神如刀。
仙道启动——
交叉步变向快成虚影！
流川被晃开半步——
破绽！
仙道跃起！
田冈攥紧拳头，胜利在望——
“砰——！！”
红色闪电从禁区暴起！
樱木跳得比篮筐还高，右手将球狠狠扇飞！
仙道踉跄落地，瞪大了眼：“这家伙...什么时候...”
“快攻！！！”
“拦住他！！”
田冈的吼声被欢呼淹没。
流川枫如黑色飓风掠过全场，接住长传，腾空——
“轰！！！”
劈扣震得篮架颤抖！
90:88！
终场哨响。
樱木跪倒在地，汗水砸出细小水花。
赢了。
真的...赢了。
欢呼声突然变得遥远。
他下意识抬头——
正好撞上流川枫投来的视线。
那双冷淡的狐狸眼里，此刻跳动着同样的火焰。
——原来胜利的滋味，是这样的。
...
更衣室里飘着汗水和胜利的味道。
樱木瘫在长椅上，毛巾盖脸，胸口剧烈起伏。
“白痴，别装死了。”流川枫把运动饮料砸在他肚子上。
“臭狐狸你——”樱木猛地坐起来，正要发火，却看到流川枫难得没摆着那张臭脸。
赤木走过来，大手按在他湿漉漉的红发上：“打得不错。”
三井靠在储物柜边笑：“最后那记，漂亮。”
宫城把冰水贴在他后颈上：“醒醒！我们可是赢了陵南！”
“樱木君！”晴子兴奋地冲进来，“那个盖帽...那个盖帽太厉害了！”
“晴晴晴晴子小姐！！”樱木瞬间从长椅上弹起来，手忙脚乱地擦着脸上的汗，
“嘿嘿嘿~区区陵南而已！本天才还能跳得更高！要不要再看一次？现在就跳给你看！”
宫城一脚踹在他屁股上：“白痴，你想把更衣室天花板撞穿吗？”
“不过最后那个球，”彩子插话，“要不是流川枫帮你卡位...”
“谁要臭狐狸多管闲事！”
流川靠在夏末身后的柜子上，眼皮都懒得抬。
夏末扫视更衣室。
樱木围着晴子打转，三井累得发抖却硬挺着，赤木训话时嘴角微翘...
目光最后停在身旁的沉默王牌身上。
“打得漂亮。不过...”
流川枫用眼神抛来一个问号。
“下次，”夏末捏住他的脸颊：“别那么拼命救球。”
流川没躲。睫毛低垂，任她的温度留在从未有人碰过的禁区。
（...不是救球）
湘北众人瞪大眼睛，生人勿近的流川，居然让人捏脸？！
樱木的惨叫几乎掀翻屋顶，“老姐——你干嘛摸臭狐狸的脸啊！”
夏末反手弹了下他的脑门：“我们家天才今天可是最耀眼的明星~”
“那当然！”樱木立刻咧嘴傻笑，又猛地挡在晴子面前，“不过晴子小姐！臭狐狸一点都不帅！”
夏末唇角微扬。
好戏，才刚开始。
……
“滋——”
老式电视机泛着蓝光。
安西教练的茶杯无声落在桌面：“今天的复盘会，由夏末教练负责。”
宫城抓了抓后脑勺：“复盘？不是直接练吗？”
三井靠在椅背上：“NbA球队每场赛后都会这样做。”
“肃静。”安西的胖手在空中压了压，简单总结后，便将笔记本递给夏末。
夏末翻开笔记本：“今天的复盘重点有三个，陵南的战术暗号，我们的漏洞，决胜细节。”
“看仔细。”她敲敲屏幕，直切主题：“田冈摸领口——仙道要单打。植草的动作——弱侧空切。”
流川枫的瞳孔骤然收紧。
湘北全员身体前倾：“哦——”
“第三节9分24秒。”夏末快进，“赤木移动速度下降，田冈立刻——食指比划，采用包夹战术。”
樱木跳起来：“本天才也发现了！”
夏末弹了下他的额头：“你那时候在打呼噜。”
在众人的笑声中，录像带继续转动。
夏末：“这里，陵南的拖延战术...”
流川的呼吸越来越重。
篮球在夏末指尖被拆解——田冈的衣领是密码，植草的脚步是开关，仙道鱼住击掌即战术启动...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如果能预判...
流川的肌肉开始发烫，血管里奔涌的全是想要立刻验证的冲动——
好想打球！好想打球！好想打球！好想打球！好想打球！好想打球！好想打球！
就现在！
流川枫霍然起身，地板被球鞋摩擦出刺耳声响。可下一秒，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
“别急。”夏末盯着屏幕没回头，“看这个。”
汗珠从他下巴滴落。
（她怎么知道...）
他低头看她。微蹙的眉，紧抿的唇，荧幕的光在她眼里跳动。
...在发光。
“从明天开始，”她关上电视，“我会教你们如何预判这些细节。”
安田拽了拽樱木：“樱木，你姐姐...太强了吧！”
藏在美貌下的才华，渐渐浮出水面。
樱木一把勾住夏末的脖子，得意得尾巴都要翘上天：“废话！天才的老姐当然最天才！！”
夏末笑着拍开樱木的脑袋：“少嘚瑟，先把你的'青蛙式投篮'改掉再说。”
她转向所有人，战术板在指尖转了个圈：“今天赢了陵南2分。”
停顿半秒，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
“但如果直接上最强阵容...”
“能赢20分。”
夏末食指抵在唇前。
樱木的“哈哈哈”卡在喉咙里。
“但那样毫无意义。”笔记本合上，她笑着说：“练习赛要的就是——”
“暴露问题。”
流川的声音和夏末重合。
目光相接。
——这是第一次，有人和他站在同样的高度，用同样的目光审视着球场。
（不是教练）
（是同类）